第八章:不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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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锦辛是痛醒的,他身体跟被重物反复碾压过,抬不起一根手指头,呼吸也难以自由,憋着气挣扎着醒了。 邵群还在睡,眉头皱成一团,很不松快。卧室里气味混浊难闻,浓郁的隔夜酒味加上昨晚他们胡闹过的味道,赵锦辛红了脸,他哥昨晚好猛,喝醉了也不忘帮自己做好前戏。 邵群和他做了,他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了,只要他再跟哥哥撒个娇,是不是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呢?被当成替身也没关系,只要哥哥接受他的爱,他不在乎。 男人动了动身体,赵锦辛闭着眼睛装睡,呼吸不敢太突兀,心里紧张。邵群醒了,也硬了,那处正抵在自己腹间,赵锦辛想伸手,床垫一震,有人滚落掉下床。 “……” 邵群顶着一宿纵欲的脸又瞪着宿醉的眼,像看什么可怕的事物,死死盯着床上的人,脸色阴鸷吓人。 “锦辛?你怎么会在这里?”脑子里的片段零零碎碎,缠绵激烈的碎影,身下人哭泣求饶,听到哭声,不仅没有停止,做得更狠,柔软的触感,火热的吻… “哥,你不记得了吗?我来找你,你喝醉了,压着我…”他欲语还休,脸颊发烫。 屋内安静的可怕,随后爆发出一声怒吼,“赵锦辛!你他妈现在只要说是开玩笑的,你还是我弟。”声音很大,欲盖弥彰! 赵锦辛被他的怒吼声震得一怔,这与他想象的不一样,昨晚的疯狂热情历历在目,一夜之后竟换来情消意散。 他的身体里残留着男人的东西,男人压根不想,故而自嘲一笑,干脆破罐子破摔,“哥!”一开嗓子嘶哑难听,“是不是开玩笑需要我告诉你么?我们做了,没什么不敢承认的,就这么回事儿,你想掐死我也行,随你!” “我昨晚喝多了…”前半句伤人,“把你当成程秀,抱歉!”后半句挖心。 标准的渣男语录,喝醉了,所以行为不受自己控制,酒后乱性,把他当成别人,这一切都有可解释的缘由。 他赵锦辛有一天也心甘情愿做别人的替身,他心里的白月光,为了自己的蚊子血,直接踩在他的心口上,缩在床上身体冷的像冰块,不及心里的寒凉。 “把我当成李程秀,哥,你好残忍…”唇上毫无血色,说出的话有气无力。 邵群眸色暗了暗,站起身,光着身子去衣柜里随便找了件睡袍披上,余光里地上的衣服成了几块碎片,手指顿了顿,又捏起一件衬衫,一件西装裤随手扔到床上。 “赵锦辛!”淡淡的三个字,深深望了他一眼,邵群头也不回的出了门,那最后的眼神赵锦辛形容不出来,一颗心如至冰窖。 他在床上躺了许久,浑浑噩噩间好像睡着又清醒,清醒又睡过去,等到没那么难受了,才睁开眼睛。刚一抬腰,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昨夜折腾得太过了,没想到做零号这么受罪。 腿间有不明液体流出,他用地上的“破布”擦干净身体,艰难地穿好衣服,衣服上是熟悉的松木香,他将扣子扣了两颗,随意挂在身上,邵群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尤显宽松,露出的胸颈上是凌虐过的痕迹。 一步三晃地走出卧室,屋内空无一人,邵群早已离开。赵锦辛冷眼环视一圈,嘴唇咬得发白,这是什么意思,准备避而不见,当做没发生过吗? 赵锦辛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站了会儿,直到双腿麻木,移动着往门口走去。 外头风有些大,马路边的树枝摇晃地厉害,赵锦辛随便叫了辆车,他没有回公司附近的房子,直接去了海边。 天气阴沉,海风起伏,动一下掀起身上的衣衫猎猎作响,用把人带入天空的力道。 这时间没什么人来海边,赵锦辛靠着海岸边的巨石,眼眶酸涩。远处被海浪冲刷的海滩坚硬光滑,海潮有规律的扑进再后退,他像受到什么牵引,踩过泥沙与贝壳残片,一步步朝着浅水而去。 他在海风里紧闭双目,睫毛颤抖着,漂亮的侧脸映着阴光,脆弱和痛苦堆砌成灰白,跟此时的天边同一个颜色。 海水一遍遍侵蚀他的脚下,淹没膝盖,赵锦辛抬头注视前面没有尽头的地方,身体往前一扑。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盖住他雪白的衬衫,不太宽厚的后背,他弄脏了他哥的衣服,不知道他哥会不会生气。 身体不断下沉,任凭自己被海水吞噬,海里黑暗,一切淹没在沉寂里,耳边嗡嗡作响,是水流,强忍着害怕。他不是一心求死,只想得到解脱,他想试试能不能用这种致命的办法来摆脱邵群对他的影响。 当水拼命挤进他的五官,他在冰冷的海水里留有一线生机,只剩最后一口气时挣扎着钻出水面,大口呼吸,胸口憋得快要炸开,意识模糊的那一刻,他问自己,甘心吗? 不甘心,他不能这么放弃了,邵群心里是有他的,他要把亲情变成爱情,不是唯一也没关系,只要他们可以紧密相连。 邵群在公司无心工作,报表上的数字排成一圈,形状像外星文,在眼里转了个弯什么也没留下。桌子上两个烟灰缸塞得满满当当,烟雾里他的脸狰狞可怖,显然心中的怒气已达到顶峰。 最后一根烟燃尽,他陡然砸了桌上的所有东西,烟灰缸滚落,烟头落满地,烟灰散开,有些沾在他高定的裤脚和皮鞋上,印上一片灰迹。 他在狼藉里狞笑,布满血丝的双眼猩红如鬼魅,“cao他妈的,都他妈是疯子。” 他在办公室尽情发泄着怒火,桌上的内线响了,无人接听后又打过来第二次,第三次,等到第四次时,邵群终于动了。 “邵总,您弟弟,他晕倒了,在大厅里,现在…” 前台焦急地询问,邵群越听表情越平静,怒容恢复成面无表情,冷冷道,“带他上来。”想了想又道,“算了,我下去,你去帮我准备两身衣服。” 邵群在一楼大厅的长椅上见到昏迷不醒的人,全身湿透,头发往下滴着水,显然是刚从水里捞出来的。发生了什么事?才半天不见,赵锦辛怎么会搞成这样子? 走近了才发现,他的脸起了不正常的潮红,一摸额头,果然烧得厉害,他脸色一变,抱起人往外跑去…… “赵锦辛,你他妈想死吗?四十一度半,四十一度半,我真谢谢你,锻炼我的心脏承受能力。” 这是哪儿?医院?入眼一片白,头顶的白炽灯刺痛眼球,他忍不住闭了闭眼,脑袋沉重。耳边是粗犷怒吼,熟悉的咆哮,前不久才丢下他不管的男人,此刻红了眼睛怒目而视。 “你不是不管我了么?”他问得委屈,嗓子噎住,眼泪也顺着眼角滑落,生病的人心思敏感脆弱,何况是他这样从没受过委屈的。 赵锦辛所有的难过与委屈全是邵群带给他的,从小到大,邵群对他好他开心,邵群吼他他难过,换作旁人,他早就拍拍屁股走人不带正眼看的。 “你还有理了,赵锦辛,你到底想怎样?我是你哥,别跟我玩这一套,在我这儿,没用。” 嘴上说了没用,行为举止一点儿也不像是不管他的,从把他抱进医院开始,动静闹得很大,一个发烧而已,搞得急诊室的医生护士跟着发慌,以为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劳师动众后一见人只是发烧,医生脸色顿时黑了一半。 “我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哥,你心里是有我的。” 邵群很想撬开他脑子看看里面灌了多少水泥,迟钝执拗成这样,玫瑰花里长成的王子都这么天真无知吗? 赵锦辛眼含期待,他哥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他,他壮着胆子,用那只没有扎针的手拉了拉男人衣角,可怜兮兮。 “哥…” “赵锦辛,等你病好了,回美国吧…”他实在不知怎么拒绝他的弟弟,那样可怜的看着他,他们是兄弟啊,血浓于水,这他妈真是,畜牲不如! 赵锦辛张张嘴,面如死灰,是被再一次拒绝的伤心绝望,内心的痛楚得不到宣泄,他捂着胸口那处,转过头不想再多看男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