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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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就吃点吧。”他一边摆盘一边说。 小小的桌子一会儿就被菜摆满了。 他伸手拿过李卓曜的碗,用李卓曜手边的筷子夹了满满一大碗羊rou粉,还从盆底捞了一大半羊rou码在上面,再盖上上几片牛rou。 盆里的羊rou只剩下寥寥无几的几片。 “来,你的。趁热吃。” 他自己的那碗却显得有点寡淡,只有薄薄的两三片羊rou。 “我不爱吃羊rou。你吃。” 李卓曜把自己碗里铺的厚厚的羊rou片,夹了几大片,放在周楚澜的碗里。 “哦。我们这兴吃羊rou粉,估计你吃不惯。”他用筷子慢慢拌着碗里的粉,升腾起来的热气盖住了脸上的表情。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李卓曜这才发现自己讲错了话。他本来是想说,羊rou怎么都在自己碗里,那你吃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觉得干巴巴地说不出口。 李卓曜年少有为,又家境优渥,是个很骄傲的人。经常因为嘴太直得罪人,但他从来都不往心里去。只有这次,他少见地对自己说错了话而不安,却又不知道怎么解释。 “再不吃粉要凉了。” 李卓曜赶紧低头喝了一口碗里的汤,第一口就把自己惊艳到了。 他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羊rou粉,汤味香醇,粉的软硬也恰到好处,滑溜溜地就进了喉咙,羊rou也一点都不膻,面上撒的那层薄荷叶和葱花堪称点睛之笔。 “加这个么,木姜子油。”周楚澜伸手够过来桌角的白色塑料小油壶,又递给他。 李卓曜接过油壶,伸鼻凑过去闻了闻,立刻皱起了眉。 “怎么有股洗衣粉的味道?” “……” 周楚澜从李卓曜手里拿过油壶,倒了几滴木姜子油在碗里,又撕碎两片薄荷叶放进去,再淋上一层辣椒油。红绿相间,非常好看。 他端起碗来闻了闻,然后用筷子把粉转着圈儿搅匀,薄荷叶、葱花还有辣椒油在碗中翻红滚绿,又夹起一大筷子粉在空中放凉,吹了两口,开始吃起来。 这个吃粉的动作,让李卓曜莫名非常眼熟。 他恍惚记得,记忆中有个人,也是这么吃的。 李卓曜脸上的表情一点点凝固了起来。 他看着周楚澜的脸,高直的鼻梁,古铜色泛着微红的皮肤呈现出健康的色泽,眉骨很高,眼窝略深,眼角却有些微微上扬。 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从心底泛起。 “周楚澜,我之前,是不是在哪里见过你?” 第二章 近似接吻 “没有。”周楚澜的回答异常快速。他抬眼的那一瞬间刚好跟李卓曜四目相对,又迅速避开他的目光。 “哦,那我可能认错了。毕竟我是第一次来这里。” “是啊,毕竟你是第一次来。”周楚澜低头吃粉,很快,碗里就见了底,只留下一点清汤,上面飘着一粒孤独的葱花。 雨在这时候逐渐大了起来,风卷着雨滴不断地拍打着屋檐,很快开始啪嗒啪嗒地从檐顶落雨。 周楚澜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碗筷,望着这场雨若有所思。 “山里一下雨,地上就滑的很,走夜路怕也危险。不嫌弃的话,今晚上就在这住一晚,明天再走。”周父说。 周楚澜收拾着桌面的手停顿了一下。 李卓曜思忖半天,答应了下来。想了想,又从钱包里掏出两百块递给周父,周父连连拒绝。 “使不得使不得。” “你要想在这住,就把钱拿回去。”周楚澜冷冷地丢下一句话,用盛羊rou粉的盆把桌上的碗筷盘子一装,转身进了厨房。厨房里很快传来水龙头的声音,陶瓷碗、钢碗、木筷还有铁盆杂乱地碰撞在了一起。 “他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平常不这样,不好意思啊。”周父有些抱歉地说。 “没关系。”李卓曜默默地把那两张钞票收回,在心里暗骂了自己一句。 “还不进屋?”周楚澜双手湿淋淋地从厨房走出来,手指被冰冷的水冻得通红,他指着院中的屋子。 “我爸住这个挨着厨房的屋。院子里面还有一间是我的,晚上你跟我住那。” 周楚澜说的“一间”,是加油站东北角落的一排三间,中间是客厅,左边是个带阁楼的卧室,右边的房间拉着窗帘,看不到里面。 他带着李卓曜进了客厅,在沙发上坐下,然后自己拿出烧水壶开始烧水。 “刚才对不起啊。”李卓曜有点不好意思,“我只是想谢谢你。” “没事。” 客厅收拾的异常整洁,墙上挂了不少装饰画。李卓曜凑近一看,发现这些画都是手绘的,右下角的落款都是“澜”这个字。他又仔细看了看,越看越惊叹画作的水准,每一笔落笔都足见功底,绝非业余。绘画的风格非常鲜明,色彩明丽,有点像夏加尔的风格,极有生命力。 可是周楚澜看起来,整个人都是淡淡的。 “你学过画画?” “嗯。大学的时候是美术专业。” “那你有没有想过出去看看?” “我出不去了。”周楚澜摇摇头,看着墙上的一幅作品,眼里带上了一丝忧郁的沉静。 “我爸身体不好。” 那幅画是整面墙最有艺术感的一幅。画面上是一个穿白衬衣的年轻男人,坐在一块石头上看书。周围是一片绿色的田野,地里开满了白色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