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櫻(6)
千櫻(6)
在一片初雪飄落的靜謐中,顧千櫻待在客房,外面的世界被一層純白覆蓋,而她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她站在桌案前,桌上鋪著一張宣紙,手中執著筆,專注致志地描繪。她之所以選擇今日作畫,是因為辛禹陽在她的生辰時贈送了她一枚精緻的玉簪,而她決定以畫回禮,基於那份對等的禮尚往來。 辛禹陽這天也沒有安排外出,他在侯府中閒逛時聽聞顧千櫻正待在她房裡,於是便由著好奇與莫名的思念,徑直來到了她的客房。 推門而入,他發現客房的外間只有她一人,不禁戲謔地詢問:「怎麼不見妳的丫環?妳這主子當得真隨便。」 顧千櫻聽到聲音,抬頭瞥了他一眼,略帶不悅地回答:「因為我和某人不一樣,我比較親切友善,讓她回家了。」 辛禹陽注意到桌上的畫作,好奇地走近,看見一副尚未完成的美人圖,五官尚未描繪,服裝髮飾卻已細膩入微。 他看出畫的並不是她自己,便興趣缺缺地問道:「妳的丫環回家做什麼了?」隨即又找藉口更靠近她,似乎是想找個理由碰觸她,或至少站得更近些。他假裝對畫作提出建議:「這衣褶處理得不錯,不過這裡的影線似乎可以再柔和一些。妳介意我提點建議嗎?」說著,他便不由分說地靠近,伸手指向畫上的細節處,實則只是想找個由頭觸碰她的手。 自從那日在馬場的經歷後,辛禹陽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抑制想要靠近顧千櫻的衝動。他教她騎馬時的每一個瞬間,無論是輕觸她纖細的腰身,還是看著她臉上綻放出的自信笑容,都深深刻在了他的心中。 每當他想起顧千櫻騎在馬背上,背貼著自己胸膛時的那種溫暖與親密,他的心便不自覺地加速跳動。他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但心底的那股悸動,卻總是在無意間湧上心頭,讓他無法平靜。 然而,不論他心中如何疑惑與迷茫,他都無法否認,與顧千櫻相處的每一刻,都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快樂。 辛禹陽站在顧千櫻的身旁,他的眼神不時掠過她專注畫作的側臉,眼中的欣賞之情愈發濃厚。顧千櫻的每一筆每一劃都透露著她的用心與情感,而這份專注與堅持讓辛禹陽心生敬意。 「綺雲今日回家探親,她家中有事需要處理。」顧千櫻淡淡地回應了辛禹陽的問題,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冷靜。 辛禹陽聽後,微微一笑,心生一計,「既然如此,那今天就讓我來當妳的丫環如何?」說著,他故意靠近了一些,伸手想要幫顧千櫻磨墨。 顧千櫻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若真成了丫環,恐怕侯府上下都要為之嘩然。」辛禹陽的提議雖讓她感到意外,但也引起了她心中一絲莫名的愉悅。她看著他故作認真的模樣,心中不禁暗笑,這位平日裡高高在上的侯爵世子,現在竟然要扮演她的丫環,這種場景想想也覺得有趣。「既然你這麼堅持,那我也只好勉強接受了。」顧千櫻一本正經地說,臉上的笑意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見到這一幕,辛禹陽心中喜悅,立刻開始著手準備。他小心地拿起墨條,開始磨墨,動作顯得有些不熟練。顧千櫻看了,禁不住笑了出來:「姑丈,你這磨墨的技巧似乎還得再練練。」 辛禹陽聽後,不太高興地裝作嘟囔:「我哪有空練這個。但是,既然是為了你,哪怕有些手忙腳亂也覺得值得。」他這番話讓氣氛變得柔和了些,雖然顧千櫻沒有把這份關懷與情感聯繫起來,但她因此感到心情更加輕鬆和愉悅。 辛禹陽磨好墨之後,便站在一旁觀賞顧千櫻繪畫,時不時發出讚嘆聲。對顧千櫻來說,辛禹陽這種刻意的接近只不過是他的孩子氣和愛鬧的方式而已。她沒有太放在心上,反而覺得有他的陪伴,畫畫變得更加有趣了。 在這樣溫暖而微妙的氛圍中,辛禹陽不時地注視著顧千櫻那專注的側臉,發現自己實在難以把視線從她身上移開。他抓住每一個機會試圖更靠近顧千櫻,他不只是幫忙磨墨,偶爾還會湊頭過來,裝作要檢視畫作進度,其實是希望能夠有更多與顧千櫻的互動機會。 「千櫻,這裡的筆觸是不是有些太僵硬了?或許試著讓它流暢一些會更好。」他特意指向畫上的某處,提出自己的見解。 顧千櫻側頭笑著,巧妙地回答說:「姑丈,我怎麼之前從未發現你竟然是繪畫大家?難道這是你的秘密才能?」 辛禹陽被她的話逗樂了,隨即回答:「嗯,說不定下次我能直接代替妳完成一幅畫作呢。」 辛禹陽不斷尋找藉口親近顧千櫻,而顧千櫻則巧妙地應對,兩人的相處氛圍輕鬆愉快。隨著時間悄然流逝,顧千櫻開始在畫上勾勒五官,隨著每一筆的落下,畫中人的面容越來越清晰。辛禹陽靜靜地旁觀,當他逐步識別出畫中人是顧雅晴時,心情變得極為複雜,不知為何感到一股莫名的失望。 「這幅畫是我為你畫的,算是那天簪子的回禮。」顧千櫻將完成的畫遞給辛禹陽,語氣中帶著幾分驕傲。 辛禹陽接過畫作,眼神複雜地凝視著畫中顧雅晴的肖像,心中五味雜陳。他深知這份畫作對顧千櫻來說,不過是種感謝的表達,但對於辛禹陽來說,這是一份由她親手繪製的貴重禮物,同時也是一份令他心情大起大落的苦澀禮物。 「畫得真好,我會好好珍藏的。」辛禹陽試圖壓抑心中的情緒,溫柔地說道。 顧千櫻點頭一笑,卻沒有意識到辛禹陽眼中那層隱約的情感波動。她只是將這份禮物看作對辛禹陽的一份感謝與敬意,對於那更深層次的情感含義,她還未能完全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