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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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拳击馆出来已经是八点,谢云流随便逛了逛商场,吃了点东西,开车回家。 洗完澡,他躺在阳台上的布艺沙发上看了会儿夜空,只觉得天上闪来闪去的那些星星好烦。 可闭上眼,脑海中又一遍遍地闪过李忘生讲课的模样。 真奇怪,见不到面的时候,他的世界完全被恨意充斥,像海啸一样搅碎其他一切,心里只剩翻腾咆哮的痛。 可见到了李忘生,那痛里隐藏的委屈就逐渐浮上海面,他做不到再嘲笑当年那个真心错付的自己,反倒开始变得脆弱起来。 想去问李忘生自己到底哪里不好,哪里没有做到他满意。 想知道究竟怎么样才能得到他的爱,怎么样才能换来他哪怕一丁点真心。 他想起被自己摔了一地的玫瑰,鲜红的花瓣铺洒在地上,红的就像满地鲜血。 从他心里流出的血。 他又想起老李问的那句为什么。 他也想知道为什么。 十几年一起长大,近三年的同居。 他们做尽了爱人之间所有能做的事,他倾尽一切地去爱李忘生,连惹他生气都舍不得超过一分钟。 他想起他们的家。 从无到有,一点一点被填满的空间。 从窗帘的颜色,到牙刷的品牌。 从冬夏的拖鞋,到成对的碗筷。 他们曾那样炽热地接吻,相拥着滚过家里所有的角落。 难道一切都是假的? 难道一切……都没有机会了吗? 他想到乔总的脸,想到他轻拍李忘生的肩膀,对他说回家。 他想到老吕说的那句快谈了。 浓郁的委屈又渐渐被翻滚的醋意代替。 不能接受。 除了他,李忘生怎么能跟别人重新建立一个家?怎么能跟别人一起回家?怎么能跟别人接吻,跟别人拥抱? 我不接受…… 他猛地起身。 再试一次。就一次。 再问一次。 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我……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给你个机会,你能不能…… 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 他快步冲到一楼,老吕果然又在餐桌前看报。 他坐在老吕对面:“爸,李阿姨还说什么了?” 吕洞宾放下报纸,往上拨了拨眼镜。 他忍不住继续问:“那个男的,是做什么的?很有钱吗?” “见过了?”吕洞宾手指交叉,撑着下巴。 “嗯。”他诚实地点点头。 “紧张了?”吕洞宾又问。 “嗯。”他继续点头。 “发消息问问不就知道了?”吕洞宾用下巴指指他手机。 “……”谢云流默了下,“我把忘生拉黑了。” “拉黑了就不能放出来吗?”吕洞宾问。 “……能。” 他咽咽唾沫,打开微信。 然后把李忘生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真奇怪,他以为李忘生这辈子都会躺在自己的黑名单里了。 原来,放他出来是这么容易的事。 “做不成情人,也可以做朋友。”吕洞宾笑眯眯地,“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以爱人的角色陪伴。” “不行。”这次谢云流反驳得很干脆,“他只能是我的爱人。” 吕洞宾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然后呢?” 谢云流顿了顿,又点开通讯录,把李忘生从黑名单放了出来。 有种奇异的感觉。 他觉得有扇门在缓缓打开。 “那男的带忘生去聚会了。”他忍不住告状,“我不放心。” “那就去接他吧。”吕洞宾看向他的手机,“问问他在哪里。” “……”谢云流犹豫了。 “不想打电话,就去他楼下守着。”吕洞宾又提出新的主意。 “我哪知道他现在住哪里。”谢云流莫名其妙。 “就在原来的公寓。”吕洞宾淡淡笑道。 “?!”谢云流瞪大双眼,“什么?!” 他想起那瓶开枝散叶的绿萝,想起褪色的对联。 想起明明过有效期了还能开门的刷脸仪。 想起识别车牌号成功,对他说“欢迎回家”的车库门禁。 “我建议你在楼下等他的时候,好好看一遍他的朋友圈。”吕洞宾重新拿起报纸,“不打无准备的仗。” 谢云流刷地站起身来:“我知道了。” “去吧,皮卡丘。”吕洞宾笑得满脸褶子,“把我儿媳妇带回来,或者你就干脆别回来。” ----- 11点32分。 谢云流拳头捏得邦硬。 他看着那个姓乔的下了车,又去副驾驶搀着李忘生出来,搂着人进了公寓大门。 好。好得很。李忘生,带陌生男人回家,好,好啊你。 他数着秒计时。 3分钟。 灯亮了。 5分钟。 10分钟。 15分钟。 屁股下边好像针扎一样,无论如何也坐不住了。 他发动车子,调头,转弯,开进地下车库。 踩下油门的时候,才发现连腿都在气得发抖。 刷脸进电梯,按下楼层,走出电梯间,站在走廊里深呼吸。 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他按捺着,又敲了敲门。 依旧无人应答。 他盯着门口的密码锁,开始沉思。 如果说。 假如说。 李忘生没有改密码。 那他这样贸然进去,算不算非法入室? 假如说他忍住没打人,应该不会被抓吧? 脑子里还在纠结,手已经快一步按下了烂熟于心的密码。 一阵识别声响起。 啪嗒一声,锁开了。 他僵立当场。 真、真没改啊…… 该说他是没脑子还是缺根筋…… 他轻轻把门推开条缝,只看到门口摆着一双拖鞋。 嗯? 这不合理。怎么两个人没一个换鞋的? 难道—— 急到连鞋子都来不及换?! 怒火瞬间冲上头顶。他猛地推开门,果然客厅空空荡荡的,茶几上摆着两个水杯,一丝热气都无。 低头看去,光滑的地板上印着凌乱的鞋印。 深呼吸。冷静。冷静。深呼吸。 他极力控制着自己,望向卧室。 门关着。 门缝下透着光。 谢云流近乎崩溃地关上门,一步一步,往卧室走过去。 离得越近,里边的声音就越来越清晰。 李忘生在轻声呻吟。 带着些泣音,绵软哀婉,间或低低抽叫一下。 谢云流几乎要昏厥过去。 他死死握着拳头,双目猩红。 就这么……忍不住……才认识多久,就……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猝然转身。 走了几步,还是不堪忍受地捶了一拳墙壁。 李忘生……李忘生…… 是我想多了,我们早就结束了。 既然你有了新的开始—— “谁?”一道惊疑不定的声音传入耳中。 谢云流屏住呼吸,忍着剧烈的心痛,重新抬腿。 房间的门被缓缓打开。 李忘生小心地探出头来,一眼看到他的背影,失声叫道:“师兄!” 谢云流步子一顿,狠狠攥着拳头,继续走到门口,握住把手。 身后传来赤脚踏在地板上的声音,背后一热,李忘生自身后拥住了他。 他低声喊着:“师兄……师兄……你回来了……” 谢云流冷冷道:“放开。” 李忘生的手臂收得更紧,固执地继续喊着:“师兄,不要走,师兄……” “不走,留在这儿看活春宫?”谢云流冷笑着掰他的手。 可哪怕手指都被掰疼了,李忘生还是咬着牙不肯松手。 谢云流腾地转身面朝他,用手臂去抵着他推。 这一回身,就见李忘生只披着件衬衫,浑身赤裸。 他胸前大敞着,眼睛湿红地望着谢云流。 谢云流动作一僵,只好改为双手推着他的肩,怒斥道:“放开!” “不放。”李忘生仍紧紧抱着他,“我好想你。” “……”谢云流一时失语,“你想我,然后跟别人?” “什么别人?”李忘生歪着脑袋,“没有别人,只有你。” 谢云流这才闻到他身上的酒味。 他低头嗅了嗅,果然,李忘生浑身都是酒味。 “你喝了多少?!”谢云流怒道,“那孙子呢?!一个人躲在里边不敢出来?!” 李忘生委屈地看着他:“只有你……师兄,只有你……” 似乎是怕他不信,李忘生终于肯放开圈在他腰上的手臂,转而抓着他一只手,拉着他走进卧室。 确实没有人。 谢云流冷静了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被李忘生紧紧抱住了。 他的视线落在凌乱的床上,柔软的被子散乱地堆在一边,空着的那一侧,静静躺着一个…… 透明的,沾着水液的,按摩棒。 谢云流倒抽一口气。 ——按摩棒?! 等等。他该不会是在做梦吧。按摩棒?! 这种东西,居然出现在李忘生的床上?! 不止按摩棒,床头还倒着瓶润滑,几张抽纸皱巴巴地团在一边,几乎能猜到是主人扩张时用来擦手的。 谢云流感觉有些眩晕。 李忘生这种纯洁的小孩,从小就没接触过什么这方面的东西,跟他在一起之前,自己连撸都没撸过。 ——也不对。在一起以后,他们玩的花样也不少…… 可是。李忘生。自己……动手。 这真的很惊人。 在他的世界里,哪怕明天太阳从西边升起了,李忘生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他那么害羞,又总是那么生涩。 所以……刚才的声音…… 也是李忘生在……自己…… 他有些难以置信地把手探到李忘生的衬衣下边,轻轻一摸。 湿润,黏腻,指尖沾上晶莹温热的液体。 李忘生难耐地低吟一声,更紧地抱住了他。 谢云流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身前温热的身躯悄悄蹭着他,李忘生耳朵红红地抬头看他,一双眼水光潋滟,轻咬着下唇。 这是他想要的表情。 谢云流不及细想,下身就反射性地硬了。 “你……”他咬牙切齿地去推李忘生,嗓音却无意识地放软许多,“……放开。” 李忘生听话地放开了他,但下一秒,手就伸进了他的裤子里。 洗澡后图舒服,谢云流随便换了身休闲装,松紧腰轻而易举就被突破,胀痛的硬物被对方抓在手中。 要害被拿捏,谢云流绷着一张脸羞恼地威胁:“你找死?” 李忘生迷蒙的视线带着不自知的勾引,眯着眼瞧着他笑,手上动作一下不停。 谢云流被他攥在手里,揉得不上不下,疯狂咽口水。 “师兄……”李忘生软声道,“想要你……” 他踮着脚尖凑上来亲谢云流的脸,柔软的唇瓣落在高挺的鼻尖上,辗转轻吻。 谢云流终于再也按捺不住,掐着他的腰扑进柔软的被中。 纯白衬衫被压在身下,修长的双腿被一双大掌掰开,露出白嫩的腿根。 李忘生迷蒙地呢喃道:“进来……” “……”谢云流还剩一分清醒,忍耐道,“没套。” “不要、不要套……进来……”李忘生抬手搂他脖子,难耐地控制着xiaoxue张合,“进来……” 谢云流被那一缩一放勾得眼热,深吸一口气,腰身一挺,狠狠戳了进去。 耳边传来一声短促的痛呼,李忘生紧紧地抱着他的脖颈,紧接着就被顶得连声呻吟。 恋人久违的guntang填满甬道,不像冰冷的道具,也不像纤细的手指,就只是那个人。 带着浓重的爱,和强烈的占有欲,绵密地,凶狠地,一刻不停地撞击着深处。 “……啊……啊、啊……”李忘生像是彻底放纵了自己内心欲望的野兽,纵情呻吟着,“……师兄……用力……啊…用力……” 谢云流如他所愿,紧皱着眉头,甩着腰更加快了鞭挞的力道,次次顶到阔别多年的敏感处。 柔软的rou臀啪啪地被快速拍击着,房间里水声淋漓清脆,和着柔软娇媚的呻吟,听得人yuhuo更炽。 他好紧,好热,紧紧地包裹着自己,缠绵地含吮,极尽勾引之能事。 “嗯……”谢云流忍不住低哼,“除了我……还有谁进来过……” “……嗯……没……没有……”李忘生含混地摇着头回答,声音渐渐带上哭腔,“……只有你,只有…你……嗯……” “不行了……”他终于忍不住喉中的哭音,刚刚还紧紧抱着谢云流的手开始抵着他胸膛推拒,“太快、了……太……快……啊,啊!不行……” 醉酒的人感觉来得太快,后xue紧紧收缩着,前边已经射了满腹。 谢云流被他夹得咬牙闷哼,爽得根本控制不住力道,更凶狠地戳刺着剧烈含吮的rou道。 李忘生的腿缠上他的腰,叫得柔媚动听,绵软甜腻的声音带着丝沙哑回荡在耳边,更激得他后背窜上一股凉意。 感觉到他手掌攥得更紧,下身沉甸甸地撞得更深,李忘生呜咽着手脚并用地紧紧缠着他:“……不要出去……射进来……” 谢云流哪里受得住这种勾引,坚持了不过几十下,就抵着最深处的那块软rou,浑身紧绷着射了进去。 李忘生低哑地哭叫出声,像极尽痛苦,又像极尽欢愉。 他乏力地压在李忘生身上,满身热汗地喘息着。 休息了许久,他才缓过来些,感觉头脑清醒了点。 李忘生还是紧紧抱着他,像抱着失而复得的宝物,一分都不肯放松。 谢云流被他勒得脖子跟腰都发酸,忍不住柔声道:“忘生,轻点。” 话说出口,顿觉糟糕。 做了一场,就忍不住又心软了。 还好李忘生迷迷糊糊的,听也听不真切,只黏糊地又来亲他。 谢云流又高兴又别扭,努力把脸撇到一边,抬手去掰李忘生的手:“松开点。你要勒死我吗?” 李忘生看着软绵绵的,手上腿上的力气却一点不小,他掰了半天,也没能把这粘人精掰下去。 浑身汗湿黏腻实在难受,他叹了口气,又问:“你喝了多少?” 这回李忘生听进去了,乖乖答:“好几杯。” “……大杯还是小杯?”谢云流有些不满地继续追问,“自己不知道自己酒量吗?” “小杯……”李忘生满脸委屈地亲他脸颊耳根,像极了小动物讨好主人的样子,“没多喝……想你……” “……行了行了。”谢云流抱着他一个发力,站起身来。 那点酒不至于不能洗澡,他实在受不了了。 疲软的性器缓缓从xiaoxue里滑出来,李忘生低吟着,被他抱着走进浴室。 躺在浴缸里,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一切都如旧,什么都没改变。 成双成对的家具,成双成对的浴巾。 连盥洗台上的牙刷都还是当年那对。 是念旧还是懒得换…… 他看看趴在自己身上熟睡的李忘生,感觉像做梦一样。 像从来没有离开过。 又像只是出了趟远门。 李忘生依旧是那个跟他如胶似漆的恋人,会受不了地推他,也会羞涩地主动邀请。 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梦醒之后,爱人依旧,家也依旧。 可现实又清楚地告诉他,这只是幻觉。 李忘生只是喝醉了,他想要,正巧自己来了,就是这么简单。 换做别人,会不会也是现在的情景?他不敢想,也不愿意去想。 即便没有别人,他们之间还有横亘五年的鸿沟,还有欺骗和伤痛。 没有长好的血rou还在提醒自己,曾经的美好都是假的,都是做出来的样子。 冰刃一样刺骨的话还扎在心口,经久地成为最难熬的梦魇。 “……师兄?”李忘生又醒了过来,双手撑在他胸口,支起上身。 谢云流静静看着他。 “师兄……”似乎是看清了身下人的模样,他又重新俯身下来,吻上谢云流的嘴唇。 他们缱绻地接吻,许久都没有分开。 在唇舌纠缠的间隙里,他抓着谢云流的手,探向身后。 “……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