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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再次道:“谢谢你。” 赤心抿嘴笑道:“少奶奶抬举奴婢了。” 她看出清哑很满意她的应答,因此暗暗高兴。 见方初和清哑都无事了,她才告退。 方初对清哑笑道:“这下你可放心了。来,吃点东西。” 清哑却问:“赤心是你的通房丫鬟吗?” 方初笑不下去了,僵在那里。 他深吸一口气,以无比认真的口气解释道:“赤心从八岁开始就在我身边伺候,母亲原本是要把她给我做通房丫头的,可是我从没碰过她。所以说,她不是。” 清哑见弄错了,讪讪道:“我就是问问。” 方初盯着她,柔声道:“哦,真的只是问问?” 清哑见他眼中笑意隐隐,有些窘,强撑着不语。 方初却不肯放过她,双手搭在她肩上,看进她眼底深处,轻声道:“那我告诉你:赤心不是通房丫头。我也没有别的通房丫头,也没有别的女人。我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处男。今天晚上,你将成为我第一个女人!这个回答,你可满意?放心了吗?” 清哑当然满意,可对着他赤裸裸的眼神,外加坦诚言语告白,不由想起三嫂送的春宫图,大窘,扭头小声道:“我就问问。” 方初见她这样,无声笑了。 他一把揽住她腰,带着她走到桌边,在绣凳上坐了,然后抱她坐在自己腿上,将她环在胸前,和她抵着头,鼻尖对鼻尖,开始逼问:“这件事是不是未央表妹告诉你的?” 清哑不想供出严未央,便道:“我自己猜的。” 方初道:“那也是表妹先说了,你才注意这个。” 清哑嘟囔道:“你刚才也说她是要给你做通房的。” 方初道:“我不是没收嘛。” 清哑忙问:“那你以后还收她吗?” 方初问:“你说呢?” 清哑道:“别收!” 方初保证道:“那我就不收。” 清哑满意道:“不收好。省事。” 妻妾间争风吃醋,容易家宅不宁。 方初意味深长道:“是。我怕自己应付不过来。” 有你一个就够累的了。 清哑点头道:“是。多个人多好多事呢。” 方初挑眉,道:“对。我就专心伺候你。” 这话也并非全和清哑打机锋。清哑话虽少,时不时蹦出几个字就能把他噎得直翻眼。从第一次见她起,他就常被她噎得半死。还没成亲时,她就关切他是不是“处男”、有没有“通房”;他可不能有异心,否则要经常被噎。这辈子,他只要守着她就够了。 清哑抿嘴一笑,看他的目光十分赞赏。 方初得了鼓励,也笑了,道:“表妹说的原也没错。但她只知表象,不知内情。往后别再听她的,有什么事直接问我,我告诉你。” 清哑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方初便拿起筷子,道:“吃饭吧。” 清哑忙要挣脱下来,自己坐着吃。 方初右手拿筷子,左手紧紧揽着她腰不放。 “就坐这,咱们一起吃。”他道。 还省一双筷子呢,又甜蜜又自在。 终于成亲了,现在是在洞房里,他们可以随意亲密,随意说笑,这样美好的时光,方初不想放过任何机会,哪怕是吃饭。 他便搛了菜喂清哑,喂她一口,自己再吃一口。 清哑觉得这样特别幸福,丝毫没有不自在。 她吃一口,就看着方初,等他喂下一口。 方初见这样,索性自己也不吃了,专门喂她。 清哑又去斟酒。是红酒,斟了两杯。先端一杯送到方初嘴边,示意他喝。方初仰头喝干了。清哑放下杯子,端起另一杯刚要喝,方初忽然低下头,凑近她红唇,吻了上去。 清哑便感觉一股甘洌的酒水哺入口中,猝不及防之下,嘴角漏出一线红色,顺着洁白如玉的下巴挂下来,仿佛受伤,有些凄美。 方初忙将唇下移,将那红酒吻了干净。 再看清哑,已经将口中酒咽了下去,不知是被他奇异方式吻的,还是喝了酒的缘故,她的腮颊光泽粉艳,如同盛开的鲜花。 第653章 意难平 同样的夜晚,霞照的韩家别院却格外凄清。 韩希夷坐在书房窗下的书桌后,对着八角窗棂外的秋月发怔,面前摊开的书本还是刚打开那一页,一直没翻过。 深秋的夜,寒蛩不住鸣,更添凄凉。 满心寂寥,想要弹琴,却提不起兴致。 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这个时候,他们该进入洞房了。 想到这,他还是会觉得阵阵心痛。 今日是她出阁,他该为她高兴。 可是他实在开心不起来。 他便想:男子汉大丈夫,人生得意须尽欢,在这苦捱给谁看呢?既无牵无挂,不如放纵恣意,饮酒作乐。醉红楼、回春院,有的是清官人;或者就在家里,他吹箫,静女弹琴,陶女跳舞,一样逍遥;再不然,母亲屡次来信催自己去拜访的那几家,还等着他上门呢,为的是想和韩家结亲,那些闺秀,想必也盼着他去…… 可是他又想:今日不能借酒浇愁,借酒浇愁会模糊了对她的思念,喝醉了还容易玷辱对她的真情。 他也不愿放纵恣意、寻欢作乐,只怕没得欢乐,反更痛苦。 他便只能枯坐着了。 外面响起敲门声。 他没理会,可是那人一直敲。 他便懒懒道:“进来。” 静女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 “大爷,太太来信问奴婢:大爷可和谢家退亲了。奴婢要怎么回?”她不敢抬眼看书桌后的少年,垂眸轻声回话。 原来,韩太太近日很不好过。 一件事就是因为清哑。清哑请赐贞节牌坊成功,狠狠打了韩家脸面。令她后悔莫及。最难受的是,他们夫妻毁了儿子一生。 另一件事就是谢明理父女事败受惩,韩家是万万不能和谢家结亲了。这件事有韩希夷和谢吟月立字为据,谢家违背了字据条约,所以韩家退亲名正言顺。韩太太不怕儿子不退亲,但她心中愧对儿子,且方郭两家亲事闹得声势很大。她便不敢来霞照见他。只好给静女写信,询问韩希夷是否和谢家退亲了。在她看来,谢吟月都流放了。韩希夷是必定要退亲的。 静女不敢欺瞒太太,也不敢背着韩希夷给太太报信,所以来问。 韩希夷听后沉吟了会,道:“你就回信告诉太太。说谢大姑娘已经写了退亲文书给我。这门亲事退了。” 静女应道:“是。”又问:“夜深了,大爷不用点夜宵?” 韩希夷道:“我还不饿。” 静女忙道:“这么晚了。不饿也要用些。” 韩希夷道:“那你看着弄点吧。” 静女喜悦道:“是。”转身便出去了。 其实,她本不用这么晚来告诉韩希夷信的事,因为他一直不安歇,担心他悲伤郁闷过渡。故意进来岔上一句,再顺便劝他进些饮食,是为了他好的意思。 等她出去了。韩希夷又陷入痛苦中。 一个人用宵夜,有什么趣儿呢? 他便想。若是谢吟月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