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還是對他心軟
第四章 還是對他心軟
就著從窗簾縫隙偷溜進房間的月光,他看著一沾枕頭就睡的宋槿久久無法入睡。 隔天一早宋槿醒來發現自己躺在男人的懷裡。 卡爾還睡著,在醫院的時候她就發覺身體的疼痛常讓他睡不好。 她原本以爲讓養尊處優的他睡一天沙發就會打退堂鼓去住旅館,結果她卻心軟讓他睡床上。 幾年過去,兩個人經過社會歷練,個性和處事已經和過去不同。 她其實仍舊並不確定想拿他怎麼辦。 繼續在一起,重蹈覆徹的機會並不是沒有。 現在他家的人找上門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不在一起,她又不甘心就這樣放棄。 就像是感知她的注視,他在她凝視下醒來。 「看什麼。」卡爾側過身體學她側躺。 「我有點後悔讓你來我家。」她看著他雙眼想看出個所以然。 「妳不會後悔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心上。 「我要怎樣知道你不是在利用我。」她把手抽走。 「我沒有利用過妳。」卡爾正色。 「卡爾??。」宋槿對他不認同的搖搖頭。 他說謊的技巧變好,儼然是個專業的軍火商,她甚至看不出他有任何遲疑,眼神也一瞬也不瞬的看著她。他的呼吸更是沒有任何改變。 「宋槿,我。」 「算啦,我不想聽。」 宋槿坐起來想下床,可是被推倒躺回床上。 她睜大眼睛看卡爾,他比她預期的還要強壯。 「妳害怕?」 「你會對我怎麼樣嗎?」 「很難說。」 「我想不會。」 「我想和以前一樣。」 「卡爾。」她注意到他眼神的轉變。 「什麼?」 「不行。」她用手指擋住他湊過來的唇。 卡爾挫敗的坐起來。 「幫我拿拐杖來。」 卡爾每天早上都積極地去醫院復健,他的父親遍尋不著他最後找到醫院,在他去復健即將結束的時間出現。 「住手。」卡爾拉住他父親往宋槿的臉揮去的手。 「這個女人會毀了你。」 「金香玉又好到哪裡去?」 「還不是你忽略她。」 「我不想跟你說這個。」卡爾一手拄著拐杖一手拉著宋槿想走。 「金家和我打算聯合起來把你從公司的位置拉下來。」 「你可以試試。」卡爾不想讓宋槿擔心,對站在父親身後沒有說話的後母使眼色。 卡爾的後母拉住想追上去的卡爾父親。 「讓他走,以後再談。」 回家路上若有所思的宋槿開口。 「卡爾,你父親大老遠來也是因為擔心你。」 「我不想聽。」卡爾握著宋槿的手。 「你會失業嗎?」宋槿不希望卡爾因為她失去最看重的事。 「不會。」 「你已經有別的事業?」 「是啊,瞞著我爸另外創業。」 宋槿突然沈默讓卡爾轉頭看她。 「我們去野餐吧。」浪漫的巴黎真不是個適合讓女人愁眉苦臉的地方。卡爾不希望直接返家,可能會讓宋槿住處曝光。 巴黎鐵塔前的草地,卡爾把拐杖放在一旁,宋槿打開裝著三明治的紙袋。 「來,這是頗有名氣的店家製作的。」是她請外送送來的。卡爾是個大忙人,應該沒吃過幾個觀光客必吃的食物。 「那是和妳一起到過醫院病房的男人嗎?」卡爾注意到不遠處向他們走來的男人。 「誰?」宋槿轉頭朝卡爾眼光看去。 「宋槿。」利奧來到兩人眼前。 「利奧。你怎麼會來這裡?」這時間他應該是在工作的。 「我想跟妳談談。」宋槿一直不接他的電話。 「我去去就來。」宋槿對卡爾說。 卡爾嫉妒的看著兩人邊走遠邊說話。 總算利奧轉身離開,宋槿往他這邊走回來。 「他對妳說了些什麼?」卡爾問著重新坐下的宋槿。 「沒什麼。」沒什麼重要的。 「妳會怪我破壞妳原本平靜的生活嗎?」在她把三明治放到他手中時,他問。 「不會。」她乾脆地說。 「妳不喜歡他?」他接過她遞來的咖啡。 「只是好朋友。」她淡淡的說。 卡爾有點挫敗,宋槿不冷不熱的態度已經持續好一陣子。 「我也只是好朋友嗎?」 「不。」 「那是?」卡爾滿臉期待的問。 「舊識。」宋槿給他個冷屁股貼。 「宋槿。」他看著她。 她如果真當他是個舊識罷了,絕不會讓他進駐她家。 「什麼?」她不敢看他。 「妳在戲弄我?」卡爾知道她怕癢,動手搔她癢。 兩人在草地上嬉鬧的畫面被逐步遠去的利奧轉頭看見,她在他面前總是舉止合宜帶些緊繃,宋槿喜歡的是誰很明白了。 回到家的時候,卡爾毫不驚訝看到後母正在宋槿家門口等著。 這年頭要調查一個人在哪實在太容易,更別說他還得管理一家公司無法關閉手機也無法不回公司的電子郵件。 他不想引起公司員工和客戶的猜疑,所以也沒有去換電話號碼。 「有話在這裡說完就走吧。」卡爾淡淡的說:「槿,妳先進去。」 「好。」 他的家務事,她的確不適合介入。 可惜她覺得他的繼母是個明理的人,希望卡爾肯好好跟她談開。 現在他又有什麼可損失呢。 不過這幾年在法國是軍火買賣大國,社交場合也有機會認識和卡爾同行的人,她才逐漸瞭解到他從事的工作不僅是交易金額龐大,更遊走在黑白邊緣的灰色地帶。 他的父親是個西方人,卻在亞洲販售軍火,絕非一般人物。 事到如今她不會傻到以為卡爾可以就此和她平靜生活。 「槿?」卡爾找到在房間梳妝台前發愣的女人。 「嗯,談完了?這麼快?」 「我很抱歉,我們暫時去住別的地方。」他的繼母是個見過世面、明辨是非的女人,他和宋槿這次成不成也需要一些助力。 「好。」宋槿乾脆地回答。 「妳不反對?」她的反應出乎意料之外。 「讓你住這還真是委屈你。」以他的身價和地位,什麼地方住不起。 「我不是這個意思。」 「我懂,你現在住所曝光要是我們繼續在這裡會一直被打擾。」 當晚兩人連夜離開宋槿的公寓入住一家豪華旅館的總統套房。 在卡爾堅持下,兩個人把手機和筆電留在公寓裡,只抽走手機裡的SIM卡,他也告訴她非必要不要使用,另外買了新手機和電腦。 卡爾專心在恢復身體健康,換了一家醫院做復健,宋槿則是享受許久沒有的悠閒生活步調。 可是宋槿感覺得出卡爾有什麼沒跟她說的。 他很會隱瞞,但她是多少對他是有些瞭解的。 兩人到旅館之後房間足夠就分房睡,她沒有多想認為大概是他希望可以快些恢復,何況他和她同住在她的小公寓裡時就什麼也沒有發生。 他也告訴她什麼都不用做,需要什麼就交代旅館工作人員。 她沒事做就畫畫,先是隨意用旅館房間的便籤和鉛筆畫窗外景觀,卡爾發現之後差人去買來畫冊和彩色鉛筆。 當卡爾的骨折的手臂可以不再包紮,短距離步行也終於被醫生允許脫離拐杖幫助,他愉快地回到旅館,打算找宋槿和他一起出門去買支紳士杖代替醫院給的拐杖。 「槿?妳在哪?」 迎接他的一室冷清讓他以為舊事重演,他匆匆檢查兩間房間。 可宋槿房裡沒有任何字條。 他注意到房間還沒有整理過,平常房務這時已經清潔完畢。 她保證過不會離開。 她不是會說謊哄他的女人。 他覺得事有蹊蹺,於是走到她房裡的浴室卻發現她的隨身包包和裡面的物品散落一地。 心裡不祥感覺籠罩他。 客廳的電話突然響起。 卡爾趕過去接起來後卻沒有說話,等著對方開口。 「卡爾?馮?斐南迪。」 「你是誰?」是沒有聽過的男人聲音。 「我是誰不重要,和你住在一起的女人在我手上。」 卡爾眼神往窗外搜尋,他可是被監視? 「你要什麼?」 「你正在談的一門生意。」 卡爾獨自駕車到巴黎近郊一棟宅邸。 車子開進有守衛的莊園,幾個黑色西裝男人和宋槿站在房子門口。 宋槿向來冷靜,卡爾知道她不會驚慌,但見她毫髮無傷才總算放下心中大石。 她見他沒有拿拐杖,朝著她走來的步伐穩健,著實有些驚訝。 「妳沒有受到傷害吧?」 「沒有。」 卡爾拉起宋槿的手,同時有個男人的聲音響起,是打電話給他的那人:「斐南迪先生,說好的事請先完成。」 「請。」黑色西裝男人們分站兩邊,要兩人進入室內。 宋槿看見那綁架她的首腦、她確定並不認識的那個男人站在門裡:「你答應他什麼?」 「只是一樁生意。」 他說得雲淡風輕,宋槿卻嗅出一絲不尋常。 男人穿著很休閒,隨意的polo衫和牛仔褲,帶他們經過客廳到達廚房,桌上有份類似合約的東西和一支鋼筆。 「坐吧。」男人打開冰箱倒兩杯水放在桌上就自顧自照顧起爐上的鍋子。 剛剛這個陌生中年男人也是待她如客人,讓她在客廳坐,不過帶她來這裡的黑西服年輕男子們就沒這麼客氣。 「我們不打擾,簽完就走。」卡爾讓宋槿站在一旁等候,翻翻桌上的紙張大略看過,拿起鋼筆,一手按在桌上,沒有猶豫地迅速簽完名。 「後會有期。」男人沒有轉身邊煮菜邊不在意的說。 「不,希望後會無期。」卡爾說完拉著宋槿快速離開。 「看這作風果然是馮?斐南迪家的繼承人。」男人轉身看著空無一人的廚房自言自語。 「槿,對不起,讓妳受怕。」卡爾迅速把車子開離。 「他是誰?你簽下什麼?」宋槿回望後車窗外面逐漸遠去的建築。 「商業上的對手。我答應他放棄競爭一件案子。」 「就因為這樣?」 「妳值很多錢。」卡爾揚起唇似笑非笑。 他不得懷疑他父親參與其中,畢竟綁走宋槿的人雖今日已不同昔日而語不過是他父親昔日事業夥伴。 「我們換個地方住,已經安排好。」 「嗯。」宋槿暫且收起好奇心。 「暫時儘量不要單獨行動。」 「好。」 卡爾有些憂慮的分心看看宋槿,他要是不來找她,不會惹出這些事,現在她還得暫時失去自由。 「槿。」 「嗯。」她看著窗外。 「不會很久。」 「好。」 是夜,宋槿或許早先被帶走的時候穿得不夠暖受風寒,身體開始不舒服。 卡爾請人把所有可以買到的成藥都買來。 「你會不會買太多。」宋槿看著床頭燈光下堆著的藥品。 「為妳,不會。」 宋槿其實不確定卡爾到底是因為當初沒得到可惜還是真的愛她。 「你什麼時候開始會說這種好聽話。」宋槿躺在床上任他把濕毛巾從放滿冰的水盆裡拿出來擰乾折好放在她頭上。 「是嗎?我以為以前就常說。」他故作驚訝。 「你的腿,好了嗎?」到新的旅館之後,她才發現卡爾的腿並沒有好得那麼快、那麼健全,只不過他把原本醫院要從脅下撐著的拐杖換成比較不明顯的紳士杖。 「醫生說短距離的行走沒問題。」 「下午那人,你們互相認識吧。」 「數面之緣。」他不想她擔心,沒有說明白的意思。 「你的工作??很危險嗎?」她不禁有些自責,就算過去在一起的時光,她也沒有真正進入他的生活。 「要看從哪個角度去看整件事。」他不得不開始懷疑他父親有意扯後腿,或許最終他得放棄家裡的生意,宋槿才會安寧,他們才會有未來。 「你是不是累了。」她接收到他那疲憊的眼神。 「我也來休息吧。妳吃過藥先睡。」他把室內的燈一一關掉,走進浴室。 躺下前吃的藥開始作用,宋槿不一會就熟睡。 卡爾走出浴室的時候,宋槿頭上的毛巾已經掉到枕頭上,他探她頭上溫度,把毛巾和水盆拿走。 經過下午折騰他原本就還沒好的腿疼得緊,回到床上也很快入睡。 他不敢再任她自己獨處一個空間,深怕她又被劫走。 半夜,卡爾被一連串的聲音由遠而近般喚醒。 「卡爾。」宋槿沒有意識的叫著他的名字。 他在黑暗中迷迷糊糊地用手找到她的手。 她肌膚的熱度讓他驚嚇得立刻醒來。 「槿、槿。」 「不要吵。」 她還有反應。 他鬆一口氣,那就不必去醫院。 他推推她:「起來吃藥。」 「不要,你幹嘛,這麼關心我。」她閉著眼睛不肯打開。 她是因為生病所以變得直接嗎? 「等等腦子燒壞。」他也不客氣起來。 「燒壞就燒壞,最好是什麼都想不起來。」 「妳記得什麼?」他好奇起來。 「好多,你對我很壞。」她翻個身繼續抱怨。 「有多壞。」他對她是有點歉疚的。 「壞透的傢伙。」 「哪裡壞?」 「為了變成大老闆跟我分手。」 他看看床頭櫃那堆藥的方向,給她吃的藥強到讓向來自制的她突然敢胡言亂語? 她安靜下來,翻個身。 卡爾打開燈,倒水拿藥硬是扶身體發燙的她起來:「醒醒,吃過藥再睡。」 她總算把眼睛睜開,眼神裡面的不清不楚差點讓他笑出來。 「來,嘴巴打開。」他拿液體狀的糖漿,免得她半夢半醒被藥片噎到。 迷糊的她在他懷中乖乖地把藥水和水喝下。 「我要躺下。」她閉上眼皺眉,用手推推他。 「好。」他讓她躺下。 可她卻拉住他的脖子,親吻他的唇才放開。 「呵呵。」 她竟然笑兩聲又翻過身睡了。 卡爾躺回床上,輕輕嘆息,她可知道這樣在旁邊又碰不得多煎熬。 隔天一早宋槿頭昏腦脹醒來,先意識到被單下自己沒有穿衣服,接著轉頭看似乎有人的身旁,發現卡爾在床上光著上半身,下半身蓋著被單。 他們??做了?可是她沒有記憶。 他睡得很熟,胸口平穩起伏說明他現在毫無防備。 平時的他雖然長相不差,不過那副嚴肅的表情從小到大嚇跑過不少想搭訕的女人。 睡眠中的他,表情和緩不少。 他們倆都不是特別熱情的人,在一起的時候火花並沒有那麼的多。 唯有在床上的時候才會毫不隱瞞地展露出對對方的熱情。 「槿。」卡爾被宋槿不自覺用雙手絞在手心扯動的被單弄醒,習慣性地用手揉揉眼睛轉頭看她,以剛醒來的聲音低沈的喚她。 「我??我們。」 「妳害羞了?」他莞爾一笑,在他面前她還會害羞。 「我一點印象都沒有,你該不會佔我便宜吧。」 事實上應該是她佔他便宜。 「我需要描述詳情給妳聽嗎?」 「不、不用。」天,幾年過去他現在怎麼連這種話都說得出口。 「再睡些,妳燒剛退。」卡爾翻過身去。 宋槿突然有些失落。 「卡爾。」 「嗯。」他仍舊背對著她。 「既然我們做??做了那檔事,你會不會太冷淡。」或許是這幾年和法國男人相處,習慣甜言蜜語,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噢,所以妳要熱情?」卡爾轉過來面對她側躺。 「啊!」他的胸肌幾乎要貼到她臉上。 她往後退差點掉到床下,卡爾眼明手快拉住她。 宋槿回過神來已經在他懷裡。 「我沒穿衣服這麼可怕嗎?妳又不是沒看過。」他故意逗她。 「貧嘴。」她試圖推開他。 「昨天晚上妳完全不想推開我的。」 他伸手探她額頭溫度,已經恢復正常。 「做什麼?」她推推他胸膛。 「妳昨晚燒得嚴重。」燒到胡言亂語。 「你可以放開我啦,我沒有不舒服。」 「我不舒服。」 「你的腿。」她急著坐起來想看看他的腿,結果反被他推到床上:「你壓到我。」 「是嗎?妳有時還滿享受的。」 「卡爾,你變了。」她看著他的雙眼。 他沒有回答,低下頭吻她。 昨夜他們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是她嫌熱把衣服脫掉,他本來就習慣穿一條內褲睡覺,是她以為他光著身體。 他故意不解釋,因為這幾年來已經疏遠不但沒有任何聯繫也無親密肢體接觸,他要打破她的心防並不容易,相逢的這些日子已經很明顯。 「昨夜什麼事都沒發生。」 他好心的告訴她,但她總算放心的樣子讓他失落後悔。 「可是??。」 他沒給她機會說話,又落下一個吻。 「卡爾。」她在他終於吻夠放開她的時候試圖裝作認真。 不過在他看來,她在他身下躺著被他吻得泛著粉紅的面容和認真一點都無關,反而充滿誘惑。 「妳真不要我?」 「我??我沒說。」 「那妳是故意讓我看得到吃不到?」 「不是。」她根本還沒有理清自己想要什麼。 「那是?」 「你想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妳,完整的妳,身體和心靈。」 她不得不說她有些感動,他三番兩次大老遠來找她,最後還救了她。 一邊想一雙眼睛水靈靈的看著他。 他見她沒有推開他的意思,先親吻她額頭和臉頰,雙手蠱惑似的按著她肩頭。 「讓我愛妳。」 像是卡爾說了個魔咒般,宋槿雙手搭到他脖子後面主動親吻他。 受到鼓勵的卡爾,雙手抱住她身軀。 「嗯。」宋槿在他碰觸下開始被慾望淹沒。 「我很想妳。」卡爾親吻她鎖骨,一隻手滑到她胸前撫摸揉捏。 她全身癱軟,腦子跟果凍一樣,沒能回答他。 「妳跟我記憶中一樣美。」 他拉開她雙腿緩緩進入她。 她睜大雙眼,許久未曾被侵入的身體緊繃起來,指甲陷入他的肩。 「放輕鬆,跟著我。」 「哦。」 他伸出舌頭輕舔她耳廓。 「啊。」 他動起來,感覺她的潮濕溫暖。 當兩人釋放隱藏多年的情感,在彼此懷中睡去。 可惜半天都還沒過去,才離開床上吃完早餐剛要中午,兩人的信任危機又浮現。 「槿,我得離開幾個小時去開會,沒辦法帶妳去,我請警方派人守在門外,妳不會有事。」卡爾跟警方說金家可能因為金香玉被抓會找麻煩為由請求保護。 「你和綁架我的人還沒完對吧。」 正在穿西服的卡爾考慮一下才開口:「我是放棄一樁生意,不過這是一件標案,我還是得出席。」 雖然他另外在法國開了公司,但做的是類似的生意。 「這不是合法的吧。」宋槿動搖,她真的認識眼前的男人嗎?為何他像是有很多秘密。 「我的生意本來就遊走在灰色地帶。」卡爾不相信工作緣故常吸收各種媒體資訊的宋槿會單純到不知道買賣軍火不光聽起來很危險。 「我不能要求你放棄,對嗎?」她擔心他遲早會出事。 正在穿襪子的卡爾以為她害怕,坐著抬眼看她:「我會好好保護妳。」 「你去吧。」宋槿不想說明,她這次會弄清楚再說,不會直接逃跑。 「等我回來。」他提起公事包,拿起紳士杖。 「好。」她裝出微笑。 從窗戶看著他離開旅館大廳坐進車裡,宋槿轉身研究起他放在桌上的一些紙張。 她拿來自己的筆電,開始研究起他的生意。 過去不敢網搜卡爾訊息的她也找出關於卡爾和他家的各種報導。 她甚至忘記吃午餐。 卡爾回來的時候夜幕低垂,離開會議後他請旅館派給他的司機順路帶他去買晚餐才返回旅館。 「槿?」 宋槿趴在這一房一廳的客廳書桌前熟睡,室內只有桌燈開著。 「在做什麼?這麼入迷?」卡爾自言自語,打開室內燈走到書桌旁。 她好似在研究他的生意。 他其實是不願意讓她知道太多自己的生意細節。 過去她沒多問他也當作沒事。 他大概不應再瞞她,該多少給她些對外頭的提防心。 「吃飯嘍。」他拍拍她肩膀。 「回來啦。」她拍拍自己的臉,伸伸懶腰。 「已經是晚上。」 「真的?你離開這麼久。」她跑到窗邊一看,外面已經漆黑。 「有事耽擱。」 宋槿沒有多問,這一晚放卡爾一馬。 隔天一早,卡爾帶宋槿到一處豪華公寓門口。 「這裡是?」 「我買下其中一間。」卡爾老實說。 「為什麼突然帶我來。」 「住這比較安全。」 「是嗎。」都一樣在巴黎市區,她不如回去自己家。 「以後別人說什麼妳都別管,只管好好過生活。」 「你要定居巴黎?」 「有何不可。」 不是可不可以,而是可能嗎。 「台灣的公司怎麼辦。」 「現在這樣也運作得很好。」他拉著她進入大廳,他已經請旅館管家幫兩人打包,行李很快會送來。 一星期過去,堪稱幸福的生活讓稍微理解卡爾工作所以不忍心跟失而復得的他作對所以乖乖留下的宋槿幾乎忘記背後潛藏的危機。 「我特地來法國的,可以跟妳談談嗎?」卡爾的繼母出現在她面前。 正在巴黎街邊市場邊逛邊採購的宋槿有點訝異被找到。 她對這位前客戶實在是沒有不好的感覺:「我們找家咖啡廳坐下來吧。」 「看來妳把卡爾照顧得很好。」卡爾的繼母看著她放下購物袋時稍微露出裡面裝的蔬菜。 「他不是挑食的人,生活也很簡單。」所以她否決卡爾請人整理家務的提議。 「他有說何時會回國嗎?」 宋槿搖搖頭。 咖啡送上,兩個人都舉杯喝於是沈默下來。 「他父親不知道我來。」 「我不會說的。」 「老人家的關心年輕人不一定需要。」風韻猶存的中年婦人苦笑。 宋槿點點頭。 「我聽說他父親以前對妳不好。」 「是找我去說過話。」宋槿保守的說。 「卡爾父親年紀大了,應該不會有那種力氣和力量繼續管卡爾的交往對象和婚姻大事。」 「嗯。」宋槿簡單的回。 「卡爾父親想見他有很多原因,想念自己的兒子可能是其中一個,可是我認為你們可以過自己的生活,不必聽老人家的想法和意見。」 「我會跟卡爾說說看,讓他有空去看看他父親。」宋槿聽出弦外之音。 宋槿沒有料到當她提出的時候,卡爾會這麼生氣。 「我不想去。」 「你有想過或許他生病之類的所以你繼母來找我。」 「沒想過。」生病?他父親?算了吧。 這天卡爾終於等到金香玉在法國判刑,立刻把資料寄給自己的離婚律師,對他父親的事不感興趣。 「算我沒說好了。」宋槿不敢多說,打算讓他自己想開。 「醫生說我可以不拿拐杖。」他其實剛從醫院回家。 「恭喜你復原,今晚我做些你喜歡的菜。」宋槿給他一個擁抱。 「應該可以很快不必再去醫院。」 「嗯。」她給他一個欣慰的微笑。 卡爾原本打算完全復原之後跟宋槿求婚,沒有料到宋槿那邊有人是反對他的。 「小乖。」宋槿和前助理以及其母約好喝下午茶:「伯母。」 「看妳在這裡過得好,伯母很欣慰。」小乖母親記得和女兒跟在宋槿之後來法國時,宋槿有多心碎,照顧幾個月之後總算復原,不再了無生趣。 「小乖混得很好,您更該欣慰。」小乖和母親都會多種語言,又吃苦耐勞,到哪裡應該都可以生存得很好。 「媽媽該說說宋槿,她又跟那男人在一起。」 「利奧不好嗎?」小乖母親擔心的問。 「利奧和前女友復合。」宋槿無所謂的說。 「不是阿姨想介入妳的事,但是以前這樣,怕以後又會發生讓妳痛苦的事。」 「阿姨,放心,這次我自有分寸。」她想好好瞭解卡爾和他的工作以及其他關於他的一切再做決定。 經過已經不用工作的她悉心照顧和相處,卡爾逐漸會跟她分享生活以外的事,比方說工作。 假日她會要求他放下工作,拉著他的手出去走走。 直到巴黎附近知名的景點都去過一輪。 卡爾在出門的時候都試圖保持低調,也儘量不讓宋槿覺得有壓力,讓她帶著他和一般觀光客一樣到處遊覽,但沒有告訴她他時刻都在注意周遭環境安全。 「你真的要這樣過下去?」在塞納河畔左岸聖日爾曼區漫步,宋槿總算問出心裡冒出很久的疑問。 「再一陣子吧,我很久沒有過這種閒適的生活。」卡爾也不隱瞞。 「也對,你還沒有休息夠。」他的身體還沒回到車禍前的狀態。 雖然住在各種機構和百貨公司林立的右岸,但是她其實比較喜歡左岸的輕鬆感。 她拉著他的手,介紹路邊咖啡館、書店、教堂和學校等等。 「妳當初怎麼會想來巴黎?」 「我是設計師,比起紐約和倫敦或米蘭,巴黎對很多消費者來說直覺會和高級時裝劃上等號。」她也以為不會再遇見他。 「如果我沒來找妳,妳不打算再見到我?」他沒想到或猜到她會來這。 「也不是。」 她知道兩人關係至此,她不應該再想隱瞞他什麼。 「那我猜的應該沒錯,喬宗頤和閻顏顏從頭到尾都知道妳在哪。」 「當時我沒什麼選擇,心裡也很難過。」 他看她一眼,她空洞的表情說明當時放下一切離開的心情。 「妳的助理和她母親當時看我的表情就是一副不想告訴我的樣子。」 「如果可以的話,我當然不會離開。」 他伸手抱她,手掌順順她的背。 「對不起。」他在她耳邊說。 「別說了。」她覺得現在他在她身旁才是最真實的,過去沒有辦法改變,況且她不再因為他傷心,當初那個理由消失。 「我很後悔,但是已經找不到妳。」 「千金難買早知道,你以後慢慢補償我就是。」宋槿在他懷中抬頭對他笑。 「當然。」卡爾放開她,拉著她的手繼續往前走。 不遠處有個外國男人帶著有趣的表情看著兩人。 「你來做什麼?」卡爾不太高興地對著站在他家大樓大門口穿著牛仔褲的年輕男人說。 「哥,嫂嫂。」年輕男人不以為意的舉起手對兩人打招呼。 「你是?」宋槿雖心裡有數,但還是問出口。眼前的男人不是跟卡爾一樣的歐亞混血兒,而是貨真價實的外國人。 「我是卡爾同父異母的兄弟。芬恩。」他友善的伸出手。 宋槿直覺他不是壞人,也伸手和他一握。 在卡爾銳利眼光下,芬恩很快放開手。 「你要什麼?」卡爾不甚友善。 芬恩自小就知道卡爾的存在,卡爾則是數年前母親要求他爭取繼承並保護娘家財產才知道。 「爸的太太要我親自來找你,他的病情不樂觀。」 或許是芬恩的母親還在,宋槿覺得芬恩對卡爾的後母稱呼還滿直接的。 「只是來說這個?你可以回去了。」 「你當真不去看他?」 「我考慮看看。」卡爾拉著宋槿進門。 宋槿抱歉地看看芬恩。 「我會再來。」芬恩點點頭轉身離去。 「你對他會不會有點太疏離。」進到家裡,宋槿才開口。 「宋槿。」他警告。 「他只不過做他該做的事。」她還是繼續說。 「我們不熟。」 「可是??。」 窗外進入室內的夕陽光線下宋槿突然愣住,她發覺卡爾的輪廓,沒有令她聯想到他父親而是??。 宋槿意識到那天被『綁架』的事。 大概是不想繼續討論關於他家的事,卡爾自願準備晚餐。 宋槿若有所思地坐在沙發上看著在開放式廚房忙著的他。 晚餐兩人不著邊際聊著新聞話題。 她心裡不禁想過去的傷心難過是否根本就是多餘的。 「我覺得你該回去好好上班,台北你爸爸那邊也該回去看看。」宋槿洗碗的時候對他說。 「妳會和我回去台北嗎?」卡爾來到她身後摟著她的腰。 「雖然我不太想回去,但是如果你希望我陪你去的話。」她低頭輕輕的說。 「好吧,也是該做個了斷。不會回去很久的。我保證。」卡爾收緊手臂。 見宋槿把手上最後一個碗洗好,他不顧她手上還濕濕的,把身子她轉一圈面對他。 「可是現在??。」卡爾把手放在她肩膀上。 「現在怎樣?」宋槿把手繞到身後解開身上的廚房圍裙放到流理台上。 「我想討妳開心。」卡爾用手指抬高她下巴,親吻她。 「唔。」宋槿沒有辦法思考,雖然她心裡直覺有些怪異,畢竟卡爾一直不願意正面回答要不要回國和見他父親的事。 他將她圈在懷中,低頭仔細吻著她。 在她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時候,他停止這個吻,抱起她往房間去。 他讓她站在床邊,一件件脫去她的衣物丟在地上。 「換妳。」他要她也幫他脫衣服。 當兩個人的衣物都在地上,他抱起她進入浴室。 「你??想做什麼。」宋槿用手臂稍稍遮掩自己的赤裸有點害羞地問。 「想做愛,可是先幫妳洗澡。」他的回答令她羞紅臉。 淋浴間的熱水很快帶走她的羞恥感,她雙臂圈在他頸項任他的手和泡沫在她身上遊走。 他親吻她的額頭,用水沖走兩人身上的泡沫,再用浴巾擦乾身體,抱起她回到房間。 他不願意去想回到台北之後是否有一場硬仗要打,他只知道不能讓她再從自己身旁離開,他無法再去過沒有她的生活。 將她放到床上,他輕輕用身體壓向她的。 卡爾只想快去快回。 台北對宋槿來說並不是什麼美好記憶之地。 他先請喬宗頤派人把他家整理好張貼廣告出去打算賣了,然後訂幾天旅館。 原先他希望有老友可以作陪降低宋槿的不安,不料喬宗頤說不知道閻顏顏去哪又何時會再到台灣。 搭機時他看出宋槿的不安,幾乎打消回國和他家裡攤牌的事那個念頭,可他不想夜長夢多,只好哄著宋槿度過十幾個小時的航程。 搭上車,卡爾開口:「就幾天。」 會站在宋槿和他這邊的人都不在,他們只能好自為之。 卡爾送宋槿到旅館休息就立刻到公司。 公司沒有多大改變和問題,原本他這行業就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進入的,由於算是中間人或仲介商,也並不需要很多工作人員。 他同父異母的弟弟之前在終於見到面後曾親口對他說過對這家違背絕大多數年輕人的理念和信仰的公司並沒有興趣。 他的父親會進入這個行業也是因為家族本來就熟悉軍火業。 「找到她了?」卡爾父親的前特助敲敲沒關的門,走進卡爾的辦公室。 「是啊,這段時間感謝您幫我照顧公司。」卡爾放下手中的筆。 眼前的中年男人現在被他拔擢是公司的副總經理。 「我沒做什麼。」男人微笑。 「我父親真的生病還是假裝。」面對從小看自己長大的公司元老,卡爾不覺得需要客套。 「是真的。」 「我後媽和同父異母的弟弟希望我去看他。」 「你是應該去,不過有些事,你也是時候應該要知道。」 確認公司的事都處理完之後,趕回旅館路上,卡爾還在消化認識他家幾乎一輩子的男人跟他說的事。 他不安的心也怕宋槿突然又消失。 還好,宋槿哪也沒去,好好的待在旅館。 「會不會很無聊?」 「你回來啦。」 「嗯。」卡爾摸摸她的頭髮。 「你去??看你父親了嗎?」 「今天事情有點多,我只有去公司。還沒有時間回家。」 「你??需要我陪你去嗎?」宋槿說完有些後悔,他父母當初並不喜歡她,雖然現在只有他父親,但是也不會太友善。 「好。明天吧。」 卡爾強迫自己去面對不要拖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