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一章

    “你是说,你跟陌生人发生了一夜情?”白起扶了扶眼镜,问。

    “也不算是陌生人,但我们不是情侣关系。”陈一鸣盯着他的眼睛说,却看不出来任何波澜。

    白起:“你是觉得无法再面对这个人,还是希望跟她更进一步呢?”

    陈一鸣:“那要看他是不是想更进一步了。”

    白起放下手中的档案夹,扶了扶眼镜,抬头看向陈一鸣:“一鸣,我们之前有聊过,你很容易在情感关系中选择被动状态。你也承认,这是你感情不顺的原因之一。所以这一次,我希望你可以主动一些。如果你是希望更进一步的,不妨勇敢一点,跟她谈一下。”

    说完,白起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还是说,你有什么难言之隐?”

    陈一鸣似乎有些生气,但没有发作:“因为那个人好像在假装无事发生。”

    白起似乎有点震惊,挑了挑眉毛:“哦?还是海王?”

    陈一鸣显得更憋屈了:“不是,只是假装跟我什么都没发生。”

    白起点点头:“是喝醉酒了所以不记得,还是其他原因?如果你希望更进一步,可以尝试告诉她真相。如果你希望维持现状,那也可以顺势也假装无事发生。你看,决定权其实还是在你手上。”

    陈一鸣觉得自己快被对面的人气吐血了,他似乎一点都不记得前天晚上发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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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陈一鸣难得下班没事,就一个人去了清吧喝点酒放松。可能太久没喝了,稍微喝一点就感觉脑子有点发胀,心脏怦怦直跳。之前白起提醒过,情绪不稳定期间最好少喝酒,身体的不适很容易造成情绪负担。

    想到白起,陈一鸣就更郁闷了。

    白起是他的心理咨询师,也就是俗称的心理医生。那时他创业不顺,又跟前女友分手,各方面都感觉要崩溃,朋友就推荐他去试试见心理医生。陈一鸣做了一点调研,知道感情问题导致的心理疾病,很容易让患者在咨询过程中爱上咨询师的。所以陈一鸣,特意选了一个男的心理咨询师……

    谁成想,他还是喜欢上了咨询师本人。

    陈一鸣不是什么古板的人,对喜欢上一个男人并不抗拒。问题这个人是他的心理医生。不管他们成不成,一旦有了超越医生和患者关系的情愫,他就必须换一个咨询师了。

    所以陈一鸣不敢表白。如果白起接受还好,万一不接受,陈一鸣连花钱见他都会被拒绝。他虽然知道,对白起抱有不寻常的感情,对自己的治疗没有帮助,但他同样无法接受再也见不到白起这件事。

    想到这里,陈一鸣忍不住瘫软在吧台上,头枕上手臂,为自己的情路不顺感伤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看上去太寂寞了,很快有人坐到他旁边搭讪:“一个人喝闷酒吗?要不要我陪陪你?”

    是男人的声音,而且是一听就很油腻的男人的声音。陈一鸣扭头,眼睛穿过胳膊看向声音的主人。那男的看上去还算端正,但一身棕褐色的贴身西装和花俏的口袋巾,暴露了他是个妥妥的玩咖。

    “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我可以陪你聊聊。或者我请你喝一杯?”说罢,男人对着酒保打了个响指。

    男人也撩吗?

    陈一鸣无语,正想着要怎么拒绝,就听见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我让你等我,怎么自己就喝起来了?还把自己喝醉了。”说着,一只手轻轻搭在了陈一鸣的肩膀上。

    陈一鸣扭头,看到来人正是白起。

    旁边的男人看了一眼白起,又看了眼陈一鸣,讪讪道:“原来有伴的啊?”

    陈一鸣没有约白起,也不知道白起平常会去酒吧。正确来说,除了咨询时段,他甚至没在私人时间见过白起一次。

    “白……白医生?”他有点惊喜,又有点不敢相信。

    对方脸上似乎有点惊讶,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是啊,让你少喝点,你还不听。”说着,他一只手搂住陈一鸣的腰,另一只手抓着陈一鸣搭上自己的肩,将他从高脚椅上扶了起来,顺势在耳边用只有陈一鸣才听得到的声音说:“那人是个海王,到处跟人一夜情的,刚才估计想占你便宜。”

    说着,他带着陈一鸣就往外走,边走还边用周围人都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先送你回家吧,回家再说。”

    陈一鸣虽然喝了酒,但并没有很醉。他边跟着白起走,边一头雾水地想:“海王?一夜情?占我便宜?什么意思?我是男的啊……”

    没等他想明白,人已经被带到了白起车上。那是一辆深蓝色的雷克萨斯小轿车。陈一鸣还是第一次进入白起的“私人空间”。意识到这点时,陈一鸣酒立刻醒了一半。他心怦怦直跳,跟住了只小鹿似的,响得他忍不住捂住胸口。

    “很难受吗?”坐到驾驶座的人一脸担心地问。

    陈一鸣原想回答说没事,可一见那人的脸,他就开不了口。难得白起展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陈一鸣只想再装久一点醉,好再享受久一点这样的温柔。

    见陈一鸣没吭声,又见他脸色绯红,小鹿一样的眼睛里泛着水雾,白起便擅自认为他是醉了:“你喊我白医生,我还以为你清醒着,看来只是梦呓。”说着,他伸手探了探陈一鸣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有点醉酒失温,我还是直接送你回家吧。你家在哪里,还记得吗?”

    “龙城路416号。”陈一鸣用迷糊的语气小声回答。

    白起:“还行,还听得懂人说话。”说着,他转身挨了过去,越过陈一鸣拉出他脖子边上的安全带,插到了这边的卡扣里。

    说也奇怪,陈一鸣明明喝醉了酒,身上的酒气却不重。淡淡的威士忌酒味混合着他身上的古龙香,竟让人有一丝的意乱情迷。

    白起轻轻咳了一下,若无其事地说:“要出发了,你坐稳。”

    车开得很平稳,暖气又很足,一股淡淡的香气萦绕在身边,哄得陈一鸣觉得自己都要睡着了。可惜他家离酒吧并不远,等他反应过来时,车已经停在了楼下。

    “能自己走吗?”旁边熟悉的声音问。

    陈一鸣眨了眨惺忪的眼睛,微微坐了起来,一件衣服从身上滑落。看样子是白起的外套,原来他还是睡着了。

    见他不吭声,白起以为他醉迷糊了:“要不要我送你上去?”

    陈一鸣心中微微一动。他抬眼看向白起,轻声问:“你真要送我上楼?”

    白起愣了一下。送一个醉酒的人回家本没什么,可他这么一问,突然就显得暧昧了起来。

    想到这,白起说话也吞吞吐吐了起来:“你、你醉了话,还是送一送你比较安全。”

    陈一鸣是有期待的,但不是期待“为了安全”。他扁扁嘴,没好气地转身就要推开车门。可门还锁着,他拉了两次把手都没能把门打开。

    不知道是不是酒气还在上头,他突然就感觉有点生气,于是转身一脸委屈地看向白起,想发作又不好发作:“开门。”

    他酒气未散,声音间还带着点乏力,在白起听来,就像是夹杂着恼怒的撒娇,搞得白起一时间也有点手足无措:“外面冷,你穿得这么少,出去会着凉的,还是我送你吧。”

    “上去就不让下来了,也要上去吗?”陈一鸣执拗了起来。

    白起脸“唰”地就红了。话说到这样,他一个成年人,不可能听不懂。

    见他不回答,陈一鸣更烦躁了,伸手跨过白起按下门锁键。只听见“嗒”一声,门锁开了,陈一鸣推门便往外走。

    白起没料到他会自己开门,连忙从驾驶座下来,还不忘把落在副驾位的大衣拿上。他匆匆追到陈一鸣身边,将大衣披到他身上:“你有点失温,外面这么冷,你会生病的。”

    “我在家病着,又不碍你事。”刚说完,陈一鸣就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了。别人只是关心,他却使劲撒气。听上去仿佛在撒娇,而这种撒娇是女朋友才有资格的。

    没成想白起一脸无奈地笑了笑,说:“你要是病到看急诊,那还是关我事的。”说完,他搂着陈一鸣就往公寓楼里走。

    门卫是认得陈一鸣的,见他一脸潮红,还被人搀扶着,估计是醉酒被朋友送回家,所以也没拦着。两人就这么顺利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关上,周围便安静了下来,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陈一鸣原本还想发作的,但此时他靠在白起怀里,心蹦得快要跳出来,别的也顾不上了,就怕白起会听到他的心跳声。

    没想到的是,对方真能听到心跳声。只见白起用力将陈一鸣往怀里搂了搂,说:“你醉得挺厉害的啊,到家后先喝温水休息,不要洗澡,不然会出事的。”

    陈一鸣依偎在他怀里没吭声,转头将脸埋进他衣领间,让自己沉浸在他暖融的气息里。那一刻,陈一鸣希望这电梯是没有尽头的。

    大概是深夜了,没有住户进出,电梯很快就到了16楼。

    白起扶着他走出了电梯:“你家是哪一户?”

    陈一鸣指了指左手边第四个门,白起便搂着他走了过去。

    “钥匙呢?带钥匙了吗?”白起问。

    陈一鸣坠在他怀里没吭声,白起正想是不是睡过去了,怀里的人突然伸手,手指按在了门把上。只听见指纹锁“咔哒”一声,门突然就开了。

    没料到这一出,白起抱着陈一鸣一个没站稳,踉跄了两下,两人一起摔到了玄关上。好在玄关铺了厚实的地毯,两人才没有摔重。白起第一个坐起来,本能就伸手摸向陈一鸣。

    陈一鸣其实没怎么摔到,因为白起落地时,眼疾手快地转身垫在了他身下,陈一鸣正好摔在他身上。陈一鸣扶着白起的手坐了起来,室内没有开灯,看不清他的表情。这时门像被什么勾了一下,自己顺着惯性“啪嗒”关上了。

    “我刚才说过,上来就不要下去了。”陈一鸣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醉意,氤氲而暧昧。没等白起反应过来,一个吻就落在了他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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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次咨询,你想约在哪一天?”白起的话打断了陈一鸣的回忆。

    他赶紧收回神游的思绪,调整了一下表情,才问:“白医生,你最近,没发生什么特别事吗?”

    “发生什么特别的事?”白起不假思索地回问,一脸的茫然。

    “真的没有?”

    “那你首先得告诉我是什么事。”

    陈一鸣皱了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说:“约在下周四,你方便吗?”

    “下周四是吧?”白起低头翻日程表,然后在上面写了点什么,“下周四下午三点,有没有问题?”

    “好的,那下周见。”说完,陈一鸣没多看白起一眼,转头就走了。白起站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今天怎么怨气那么大。

    大概是止步于一夜情太郁闷了吧。白起想。

    从白起的心理咨询室到大路上要经过一个安静的小院,陈一鸣走在小院的石板路上,他心里又郁闷又委屈。

    明明两天前才发生过那样的事,白起怎么可以装得跟无事人似的。是觉得跟自己有那种关系很丢人?可他也没吃亏啊,他又不是下位那个!还是说敢做不敢当?想假装无事发生糊弄过去?

    陈一鸣越想越生气,明明已经走出小院了,一顿脚,又转了回去。可他刚走进小院,就看到白起站在石板路中间,看到他还有点愕然的样子。

    陈一鸣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一肚子气,可看到白起时,顿时又瘪了下去。

    是啊,白起可以怎么样?要是想跟自己变成新的关系,早就说开了。明显是不想那样,所以才假装无事发生。白起要是承认了那天的事,陈一鸣只能换咨询师。白起是无所谓的,但陈一鸣呢?

    陈一鸣暂时还舍不得。

    没等白起说话,陈一鸣先开了口:“我以为忘带手机了回来找,发现原来在口袋里。没什么事,我先回去了,下周见。”说完,扭头快步走了,留下那人在原地懵圈。

    陈一鸣站在路口,从大衣内口袋里摸出一张便签纸。那是第二天醒来时,白起留给他的小纸条:

    “你起来要是头痛头晕,可以喝点温的蜂蜜水。我用你厨房的蜂蜜调了一杯,放在你床头了。要是凉了,记得加热一下再喝。我早上有急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陈一鸣手指摩挲着黄色的纸条,心里无限惆怅。这么好的人,太温柔了,连拒绝别人,都是不动声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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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白起整理好客户资料,刚泡一杯咖啡,就听见门被敲了两下,一个跟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人走了进来。

    “嗯~好香的咖啡,我也要。”来人笑嘻嘻地挑了个椅子坐下,正是刚才陈一鸣坐的地方。

    白起笑着将咖啡递给了他:“白大夫,今天怎么有空光临我小小的咨询室?”

    “我今天休假,别人都上班,只好来找我经常闲着没事的哥哥玩了。”

    来的是白起的弟弟,附近仁树医院的急诊科主任,白术医生。

    白术接过咖啡,先闻了闻香味,又抿了一口,才开口问:“刚才出去的,是你的客户?”

    “是啊。”白起按下按钮,再给自己做一杯咖啡。咖啡机轰隆隆地吵了一会儿,随后往白瓷杯里流出浓郁芳香的咖啡液。

    白起看着咖啡,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白术:“你是看上陈一鸣了?”

    白术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不禁撇了撇嘴:“问一句就看上了?你们心理咨询师看什么都是恋爱脑的吗?”

    白起轻笑一声:“你的话,喜欢很正常。毕竟不管按哪个标准,一鸣都是一等一的帅气漂亮。要是放大街上,喜欢他的女孩子说不定可以从我咨询室排队排到你们医院。”

    听到这话,白术心里微微咯噔了一下:“女孩子?你这么确定?”

    白起耸耸肩:“你知道我不能给你透露客户资料的。但你别忘了,我主攻方向就是两性关系咨询。”

    白术眨眨眼,拿起咖啡杯又抿了一口,缭绕而起的热气挡住了他看向白起的视线。

    那天,陈一鸣喊他白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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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起说得没错,陈一鸣长得非常打眼。他刚进酒吧时,白术就感觉到周围一圈的眼睛齐齐看向了陈一鸣。所以有人跟他搭讪,白术也不奇怪。

    只不过,那个去搭讪的人,是他们圈子公认的烂人。白术不认识他,但认得这个人,也听说过他不少腌渍事。所以看他坐到陈一鸣旁边时,白术不假思索就走了过去。

    结果,那个漂亮的人,一脸不解地问出“白医生?”。

    白术当即以为,他是以前接诊过的病人,更觉得有解救他的义务,义不容辞地便将他带离了酒吧。直到坐到了车里,他才感觉自己冲动了。

    可是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不冲动?

    白术承认,看到陈一鸣的第一眼,他就已经心动了。但那家不是GAY吧,只是老板比较开放,所以去玩的圈内人也比较多。他担心贸然搭讪会显得冒犯,却没想到,最后还是以“英雄救美”的方式把人带到自己车里。

    他还奇怪,这么好看的病人,他怎么会不记得。不过如果对方认得自己是医生,说不定可以顺便拿个联系方式,只要能保持联系,后面就有机会……白术当时是这么想的,可事情却往超出他预期的方向发展。

    那人说话时,总会有意无意地对自己撒气,但每到发作边缘,却又收敛回去。白术只以为,那是他半醉未醉的反应,还觉得挺可爱。甚至他说“上去就不许下来”,白术还当他喝醉了开玩笑。

    没想到,陈一鸣是来真的。

    白术已经不记得,他们是怎么从玄关一路缠绵进卧室的,只记得那人吻住自己时,浓郁的威士忌酒味和淡淡的古龙水香混合在一起,就像浓烈的鸡尾酒,一口就冲得自己脑门充血。待他回过神来时,陈一鸣已经脱了上衣,跨坐在他身上。

    “你喝醉了。”白术说。

    “醉不醉的,不是老二最清楚吗?”说着,陈一鸣拉起白术的手,轻轻按在自己裤腰上,随后又带着他的手,按在了白术的裤腰上:“白医生也很清醒啊。”

    白术还想拉回一丝的理智:“酒后做这种事,会着凉的。”

    刚说完,房间的空调发出“嘀”的声响,随后暖和的风缓缓吹来,轻轻扫过陈一鸣的刘海。

    “我家是智能家居,人进房间就会开暖风,不会着凉,不用担心。”陈一鸣一只手撑在白术身上,另一只手握起白术的手掌,将他掌心贴上自己的脸。

    “你一直说我失温,可是我感觉好热,你摸一下是不是?”说完,他轻吻了一下白术的掌心,又轻吻了一下手指,然后将他手按在了自己胸前。

    陈一鸣的脸很烫,身体却微微发凉,干爽的皮肤细腻柔软,能感觉到底下结实的肌rou。白术手指摩挲着软柔的肌肤,不自觉将手落在了胸前的小珠上。他用阴柔的力度搓揉了一下,不易察觉的闷哼从那人的喉头泄出。

    “你以前试过吗?我意思是,跟男的。”白术一边不重不轻地按摩着小珠,一边问。

    “没有。”那人似乎被逗得有点耐不住,伸手抓住了他动作的手,“所以想跟你试试。”

    白术脑子里原本矜持的弦一下子就断了。

    他抬起被陈一鸣握住的手,手指先是按在他嘴唇上,然后缓缓伸了进去,按在他舌头上。

    “第一次会很疼,不怕吗?”

    陈一鸣很上道地含住他手指,舌头卷了一圈才让它们退出来:“你做过吗?怎么知道疼不疼?”

    白术没有停下来,他一只手扯掉陈一鸣剩余的衣物,另一只手带着粘液,伸到他的身后:“做过,所以知道。”说着,他搂着陈一鸣的腰将他带起来一些,手指顺势钻了进去。

    陈一鸣一下就皱了眉。他俯身趴到白术身上,声音里带着若有若无的娇嗔:“那你能让我不那么疼吗?”

    白术一只手摩挲着他腰上的软rou,一只手继续着进出的动作,而后低头吻了吻他额头:“你放松,交给我就好。我尽量轻点。”

    说着轻点,手指却已经进去了四根,怀里的人发出一阵闷哼。

    “还做吗?”白术有点不忍,吻着他的耳朵问。

    怀里人用鼻子蹭了蹭他脖子,声音里带着甜腻:“不是说交给你吗?”

    白术没再说什么,他将手指全退出来,抱着怀里的人翻个身,压在了身下:“交给我吧,会让你舒服的。”

    陈一鸣脸色潮红,不知道是醉酒的缘故,还是兴奋的缘故。他长腿盘上白术的腰,身体有意无意地磨蹭着白术下身,喉头时不时泄出浅浅的叹息。

    白术只觉得一阵阵战栗窜过全身,催促着他快一点推进。他胡乱扯掉身上的衣物,便迫不及待地挺身与那人融为一体。

    细腻的肌肤渐渐变得潮湿,掌心能感觉到身下人的肌rou一阵一阵的收缩。随着身体的律动,盘在白术腰上的腿来回磨蹭,不断点燃身体的热度。

    白术很难形容那一刻的感受。兴奋的,喜悦的,昏头转向的,意乱情迷的……复杂的感觉像海浪,一波接着一波扑向他。而他用或轻或重的力度,让那张漂亮而染满情欲的脸,流露出他未曾想过的表情。

    陈一鸣伸手抱住他的背,微微起身攀在了他肩上,嘴唇蹭过耳旁,难耐又无力的声音软融地传来:“白、白医生。”

    白术没有停下来,细碎的哼鸣也不曾停止,直到怀里的人突然抱紧自己,滑腻肌肤下一阵可触摸的痉挛,他才任由自己的身体随之放纵,迷失在战栗的白光之中。

    “你为什么这么会?”那人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和乏力,漂亮的眼睛因为疲惫已经睁不开了,只留下纤长浓郁的睫毛,向看的人展现它异常的美丽。

    白术放下给他擦身子的湿毛巾,拉过被子严严实实地裹住他,再轻吻上漂亮的睫毛:“因为我是白医生啊。”

    “嗯……”也不知道是听到了还是没听到,陈一鸣发出浅浅的鼻音,然后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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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咖啡总是冷得更快一些。白术摸着只剩一点余温的咖啡杯底,似乎明白了什么。

    “哥,我有点事,先走了。”

    “哈?你不是来找我玩的吗?咖啡都没喝完就走?”

    白起的声音还盘旋在小院里,白术已经走到了停车场。

    龙城路416号,好在他还记得那个地址。

    下午五点正是第一波下班高峰,路上很快就堵了起来。白术心里着急,却只能随着车流缓缓前进。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前方,白术觉得自己是有点运气的。

    陈一鸣今天没有开车。他不知道白起会给他什么反应,提前害怕自己会受不了,担心开车出事,便选择了打车去咨询室。从咨询室离开时,因为心里郁闷,便想着走一走,散散心。

    这正好给白术赶上了。

    路上的车流非常缓慢,白术好不容易才从左侧的快车道,挪到了最右边的慢车道。陈一鸣走得不快,他正埋头胡思乱想,突然连串的汽车喇叭“哔哔”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一鸣抬头,忽然就觉得,自己可能这辈子都忘不掉白起那辆深蓝色的雷克萨斯,才会在拥堵的车流里认出那辆缓慢前行的小轿车。

    陈一鸣停下脚步,车也随之停了下来。一张熟悉的脸从车窗探了出来,焦急的表情是陈一鸣从来没见过的。

    “方便上车吗?我想跟你聊聊。我们之间可能有点误会。”

    误会?什么误会?一夜情是误会?还是假装无事发生是误会?

    陈一鸣脑门嗡嗡直响,一下子几十个不同的念头乱窜,轰得他脑子要宕机,一股莫名的委屈涌上来。他皱起眉毛,强压住这股强烈的不适。

    “上车方便吗?让我给你解释。”

    陈一鸣不想上,他不知道有什么好解释的。铁板钉钉发生过的事还能有“误会”,那不误会的会是什么?

    “哔!哔!”急躁的喇叭声从后面响起,显然是对雷克萨斯的停滞不动非常不满。

    为了不要阻碍交通。陈一鸣想。

    然后他拉开车门,上了车。雷克萨斯再一次缓缓驶入龟速前行的车流。

    陈一鸣:“说吧。”

    熟悉的副驾驶,熟悉的车载香薰,哪怕只坐过一次,陈一鸣都觉得里面的陈设和味道刻在了骨子里。

    原来自己有那么喜欢白起。陈一鸣悲哀地想。

    “我先问个问题……你有多喜欢白起?”

    “哈?”陈一鸣脑子发懵。他没想过会有人用名字称呼自己,更没想过他会这么单刀直入问自己有多喜欢他。

    陈一鸣:“你觉得一个异性恋的男人,有多喜欢才会跟另一个男人做那种事?”

    白术:“那你是喜欢白起什么?喜欢他学识?喜欢他气质?还是喜欢他外型和相貌?”

    陈一鸣觉得更迷惑了,怎么会有人问得这么详细……但这么说来,学识高的陈一鸣认识不少,他前女友学识就很好;白起气质确实不错,可他们接触99%的时候仅限于咨询时段,所有表现可能都是职业所需;至于外型和相貌,陈一鸣不否认,白起是标准的帅哥,那帅哥谁不喜欢呢?

    非要说的话,就是那一晚的温存。那是他们在咨询时段外,唯一的一次接触,也是唯一的亲密接触。之前可能只是有点咨询者的迷恋和依赖,一点不可言说的爱慕。而那晚之后,陈一鸣的心里却疯狂地长出思念和占有欲。

    如果一直不给机会他,迷恋和依赖大概会消失。而一旦有了亲密,就再也回不去了。

    陈一鸣低头闷声不响,他不想说自己是因为有了亲密关系才爱上白起,可他也不想否认那一晚发生的事,和他不想忘记的感受。

    见他不吱声,白起心里也打起了小鼓。

    如果只喜欢外貌还好,反正他俩长一样;喜欢学识也没关系,他白术好歹是知名大医院的急诊科医生,知名学府的医学博士,再怎么也不比他哥差;至于气质,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本来气质就很像,只是做哥哥的会沉稳一些,做弟弟的则轻快一些,这不是什么不可替代的……怕就怕他喜欢的,是白术无法替代的,比如咨询时,对心理的抚慰。

    “心理医生是不能跟患者谈恋爱的。”白术忍不住开了口。反正都是不可能的,还不如让他早点打消念头。

    “我知道。”陈一鸣回答得很冷静,似乎早已接受这个答案。

    白术:“如果是因为咨询时感受到安心、舒适和被照顾,所以才喜欢上心理医生的话,那这些感觉大多是错觉。让患者感觉舒服和放松是咨询师的工作,白起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咨询师,他只是尽了自己的职责。”

    “我知道,”陈一鸣赌气地扭头看向窗外,“但我们只有咨询的关系吗?”

    “你和白起确实只有咨询的关系。”

    陈一鸣觉得自己似乎听错了什么,迷惑地转过头看向开车的人:“你什么意思?”

    路口的红灯转成了绿灯,白术一打方向盘,往右边拐了过去。车一直开到陈一鸣楼下才停了下来。

    白术停好车,拉起手刹,才郑重地看向陈一鸣:“那天把你送回来的,不是白起,是我。”

    今天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对劲。陈一鸣想。

    先是白起一脸无事发生的样子,随后又被他接到车上,问了一大堆奇怪的问题,说了一通人尽皆知的教,最后还被告知,那天送自己回家的,另有其人?

    陈一鸣心里突突直跳,隐隐猜到了什么:“那你是谁?”

    白术:“我叫白术,是白起的孪生弟弟。”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陈一鸣和白术,同时想起了这句歌词。

    陈一鸣觉得自己大脑可能已经宕机了,所以才缕不顺这里面的逻辑。他喜欢白起,却无意间跟白起的孪生弟弟发生了一夜情。他以为一夜情之后,自己爱上了白起,却发现爱上的另有其人……那现在,他喜欢的到底是谁?

    相比之下,白术就简单多了。不管陈一鸣喜欢的是谁,让他最后选择自己就是了。

    有什么办法让陈一鸣选择自己呢?

    白术深吸一口气,仿佛无力般地一下靠坐到椅背上。他伸过手,拉起陈一鸣的手轻轻放在手心上,小心翼翼地摩挲着他的手指。跟之前显而易见的全身抗拒相比,现在的陈一鸣明显温顺多了。白术握着他的手指,抬起放在唇边,落下一个轻柔的吻:“那天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你。”

    陈一鸣明显被触动了。他手微抖了一下,想缩回来,又停在了原处。

    “我那天,以为你是白起。”陈一鸣低头垂下眼睛,睫毛在傍晚余晖的映照下,落下根根分明的漂亮阴影。

    “我知道,你喊我白医生。”白术轻笑,继续轻轻捏着他的手。

    “那你还回应我?”陈一鸣侧过脸,不知道是落日的映照还是害羞的原因,脸颊染上了一片绯红。

    “因为我也是白医生啊。”说着,白术从车门边上拿出一个工作证递了过去。陈一鸣接过来,上面写着:仁树医院急诊科主任,白术。

    白术抬手,从陈一鸣手上拿回工作证,手指不经意地挠过他手心:“而且我是货真价实的医生。”

    “所以你说你是白医生……”陈一鸣眼神闪烁,声音低得像呢喃。

    白术笑了,欺身凑过去,在他唇边落下一个点到即止的吻:“原来你那时没睡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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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一鸣跟自己说,他只是礼貌地请人上楼喝杯茶,也只是想再多了解下,另一个“白医生”是什么样的人。至于上了楼,进了屋,后面发生的事,都是顺其自然的。

    他想过掌握主动权,比如让自己坐在上面。但对方毕竟是货真价实的医生,而他又是这种事的初学者,结果只能缴械投降,任由对方摆布。

    此刻他双手被按在头上,膝盖被顶着打开,面向着铺了软垫的床头背景墙,承受着身后不容置疑的冲击。

    “医学院都教这些的吗?”陈一鸣忍着喉头细碎的哼鸣问。

    “医学院不教具体cao作,只教人体结构和功能。”白术腾出一只手,抚上他胸口的小珠,“我的人体解剖课是全系最高分。”

    言语之间,他已经找到里面的敏感点。

    被触碰到敏感点的陈一鸣,忍不住挺直了腰,随着他的动作摇摆了起来:“认识人体结构就会cao作了吗?”

    “唔……”白术低头,咬住了他肩膀:“我的激素和内分泌学也是最高分。”

    陈一鸣浑身窜过一阵阵电流,他想挣开,但无奈这个姿势就像被卡住一样,只能默默承受。

    再说,他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挣开。

    陈一鸣:“那白医生很厉害哦,什么学科都高分,是不是还会擒拿术?”

    这话把白术逗笑了,他加重了在陈一鸣胸前的手劲,同时加快了冲击的力度和速度。

    陈一鸣感觉意识都要飞出去了,在失神的边缘来回徘徊。他头仰向后方,露出漂亮的喉结,身体不自觉地随那人动作起伏,只求快一点到达期待中的顶峰。

    很快,他便感觉身体不自觉地颤抖,而身后贴着自己的躯体也跟着一阵颤抖。一阵失神的白光乍现后,两人一同倒在了床上。

    白术先伸手,将陈一鸣搂进了怀里。陈一鸣也顺从地窝了过去,一边轻轻咬着他锁骨一边抱怨:“你也太多花招了。”

    “不喜欢吗?”白术说着,手捋过他的脊椎骨,把陈一鸣捋得十分舒适。

    陈一鸣回想了一下进屋之后的全过程,不由自主地就害羞了起来:“喜欢这个白医生,就要放弃另一个白医生了。”

    白术眨了眨眼,低头看向怀里人:“不舍得?”

    陈一鸣抬头,顺势轻吻了他的唇:“舍得。明天就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