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双标的烟老板和严肃告白的小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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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顺利进入敌军的内部，被接纳却没有那么容易。 戴比特此刻坐在吧台的椅子上，烟雾镜简单直接地介绍了自己的恶魔身份后，一位蓝黑发色的女生正用不太高兴的眼神瞪着他。 “……兄长，我觉得这件事还需要进一步的考虑，虽然您是至高的地狱之主，可这么轻易就让一个人类进入我们的大本营，而且还是莫名其妙蹲在那里的。” “这里可全是恶魔，他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到处乱走的话，一不小心就会被直接撕碎。” 虽然对戴比特的出现很有意见，这位自称特拉洛克的女生还是低下头，恭敬地对着金发的男人提出劝诫，烟雾镜斜斜靠在吧台边沿，手指随意把玩着一把手枪，闻言抬头笑了笑。 “不错的谏言，想不到我的meimei出去锻炼了一圈也有所进步了，戴比特在这里谁都不认识，的确需要更多的保护，这样吧，这几天我就亲自带他适应各处的环境，你记得把他加到我的行程单里。” ……我不是这个意思！ 特拉洛克一口气堵在胸口，差点没被憋死，她本意是怀疑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年心怀不轨，可兄长怎么会误会成他需要保护！甚至还想主动介绍自家大本营！ 少女还想张口，可抬头就看到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自己，只听砰地一声巨响，她的额头出现一个血淋淋的洞口。 “特拉洛克！” 一旁的黑衣少年惊叫出声，一个箭步上前扶住她栽倒的身体，周围一圈黑衣人惊恐低着头，哆嗦得像是鹌鹑一样，一句话都不敢说。 “虽然是不错的进谏，可恶魔的尊卑之分不能打破，向君主提出意见，就要做好献出生命的准备。” 烟雾镜慢悠悠收回枪，起身揽住戴比特的肩膀，带着他向酒吧内部走去，黑色皮鞋毫不留情迈过溅出来的血迹。 戴比特下意识回过头，想要看向倒地的特拉洛克，一只手盖住他的眼睛，带点力道将他的头转到道路的前方。 “被吓到了吗？那个枪口对恶魔来说只是小事，特拉洛克很快就会恢复的，这就是我们的世界，戴比特，作为被我看中的人类，你可要好好努力，尽快适应恶魔的规则啊……” 男人意味深长地对着戴比特说话，少年睫毛微微颤抖，只敢低下头短短嗯了一声，看来是被血腥的场面震慑住了，真是可怜，但是没办法，这正是获得恶魔认可的必经之路。 开始思考后续怎么给予奖励的烟雾镜，完全不知道戴比特的大脑已经歪到了另一个方向。 ……开枪开得那么随便，看起来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直接抢过来的成功概率非常大……暗杀记录的小本子需要再加一条…… 两个脑回路截然不同的人，就这样和谐地走在一起，烟雾镜带着戴比特一路来到里面的房间，在沙发上坐下后，男人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不过特拉洛克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恶魔和人终究是不同的物种，还是要考验一下你，你等一下。” 烟雾镜起身前往旁边的桌子边，抽开抽屉拿出一个方块状的纸包，戴比特看着他将那个纸包放到茶几上，心里提起一丝警惕。 据他搜集的那些人类记录来看，掌管黑帮或者军火交易的那些人，经常会有这种新人加入帮派的宣誓，那个纸包里不会是…… 一声轻响，纸包被打开，里面赫然摊着一小堆白色的粉末。 “来吧，吃掉它，这个可是好东西哦，看看你能不能适应……” 男人斜斜向两边咧开嘴，太阳镜的反光一闪而过，诱惑的恶魔低语回荡在戴比特的耳边，少年盯着那堆白色粉末，手指向内收紧。 果然是邪恶堕落的恶魔吗？居然引诱人类吃下这种东西，难不成他的地盘都是靠这种卑劣的手段获得的？ 不可饶恕—— 戴比特心中升起自己都无法理解的怒意，他抬起头盯着烟雾镜的眼睛，直接拿起纸包，一仰头将白色粉末倒进嘴里。 天使可不会被这种东西控制，恶魔的诡计只是徒劳罢了，不如现在就拿出匕首从后侧偷袭…… ……？ 粉末在少年嘴里直接融化，一股甜甜的香味从舌尖弥漫到整个口腔，戴比特愣愣抿了抿唇，纸包上的一点白色，因为急促的动作粘在了他的嘴角。 这个味道……？ 烟雾镜没有忽略戴比特一闪而过的惊讶表情，他得意挑了挑眉，伸手将那点白色拈进嘴里，像是炫耀自己最喜欢的东西一样滔滔不绝起来。 “怎么样，我特别研制的玉米淀粉味道不错吧！为了大众口味还加了很多糖分，在我的地盘，不喜欢玉米的恶魔都去死好了，虽然你是人类，也要好好品尝这个，我保证你会爱上它的！” 戴比特咕嘟一声咽下满口香甜，他缓缓转头看着眉飞色舞的男人，紫色的眼睛一瞬间变成了死鱼眼。 ……总感觉，无论是那边的天使还是这边的恶魔，都不是很靠谱的样子，所谓的暗杀真的有必要吗？ 不管戴比特怎么想，在他吃掉那些玉米淀粉之后，烟雾镜明显变得更高兴了，他被男人安排在主卧的侧间，作为贴身同伴一样的存在，后面几天都在跟随烟雾镜出入各种重要场合。 不知是太过信任戴比特作为人类的弱小，还是太过自信于自己实力的强大，烟雾镜毫不保留地向少年分享他商业帝国的一切。这种完全不像是包养，反而像是带着喜欢的小辈玩闹一样到处乱逛的行为，给了戴比特非常多的机会。 暗杀计划的小本本页数逐渐增加，戴比特认真记录他这段时间每一次的尝试，麻痹、混乱、下毒等等等等，各种他能想到的小型魔法都试了一遍。 但是很遗憾，身为最上阶的大恶魔，金发男人好像天生免疫这些魔法，完全不起作用。 大型魔法不能用，小型魔法行不通，那么，物理性的攻击又能做到哪一步呢？ 数日后，按照烟雾镜的行程规划，他们一行人要前往男人管辖的军火基地，进行例行的视察。 火红色轿车一路飙车疾驰，两个人来到戒备森严的军火储备基地，属下毕恭毕敬地迎接他们，而后站在一侧，向他们介绍了几样刚刚进回来的武器。 烟雾镜听着那些数字汇报，看了看四周，或许是觉得不够刺激，他直接拿起一把崭新的AK，带着戴比特向训练场走去。 “光看着这些有什么意思，我们来试试这些新品的性能吧！” 机会来了！ 戴比特精神一振，他一路跟着男人来到训练场，默默挑选好摆设的武器，在烟雾镜用AK瞄准靶子的时候，拿起一个超大型火箭筒就走到另一个靶子边。 看看周围，所有黑衣人都在关注自己的老大，很好，就是现在！ 少年轻松扛起炮筒，对准烟雾镜的方向转动，咔嚓嚓一阵上膛开启保险栓按下开关，炙热的火光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朝着烟雾镜直奔而去！ “轰隆！” 一阵飞沙走石后，火药的呛鼻味迅速弥漫开来，戴比特眼睛一动不动，凝视那团爆炸后的烟雾，确认最后的结果。 成功了吗……还是没有？ “咳咳咳……谁干的好事？！” 男人灰头土脸从大坑里爬了出来，他衣服被轰得破破烂烂，连墨镜都不知道吹飞到哪里，一片狼籍中，戴比特却遗憾地看了看他的全身。 ——失败了，没有一丝伤痕，看来恶魔的身体物理防御比想象中要高很多。 “老板！你没事吧！” 一群黑衣人后知后觉地跑了过来，将烟雾镜和戴比特两个人围在中间，烟雾镜一脸不爽地走到少年的面前，刚要质问刚才的情况，张嘴直接咳出一口黑烟。 ……… ……… ……… 戴比特的眼睛微妙地移向另一边，男人那张漂亮的脸蛋倒是没什么变化，但是那头金发……因为炮火被炸的七零八落，边缘已经变成了焦黄色，还一缕缕卷了起来。 看上去就像，嗯，男人最喜欢的玉米须须。 好了，这下合二为一了。 戴比特挥掉脑子里飘过的这个奇怪念头，面不改色看向杀气腾腾的黑衣人，烟雾镜摆了摆手，示意想动手的手下先停一停。 “戴比特，刚刚是你发射的火箭炮？到底怎么回事？” “……只是一时手滑，我刚刚明明瞄准的是那边的靶子，不知道为什么就打到你那边了。” 戴比特非常认真地回答，天使的容颜此时像是发着圣洁的光芒一样，看上去就十足地诚实善良。 众人陷入一片沉默之中，显然被戴比特这个理直气壮的表情震慑住了，烟雾镜眯起眼，怀疑地将戴比特从上至下细细打量了一番。 “手滑？这个理由可不怎么样，怎么样的手滑会从靶子转移到人的身上，还是在这么远的距离下？” 一片几乎冻结的氛围中，眼看戴比特就要被当场识破，突然不知从哪里传来一道声音，弱弱的，却又清晰可闻。 “……说起来，老板好像就经常手滑打不准吧。” ……？ “咦，好像是哦……之前老板射击靶子就直接打到我了，现在我头上还有一块疤……” ………？？ “我也是……不会是老板传染给戴先生了吧，恶魔的确有这种体质呢……自己的霉运影响人类什么的，的确听过这样子的传说。” ？？？ 不知什么时候，周围的黑衣人都恭敬地低着头，心照不宣的讨论声却一句一句冒出来，被金发男人失手打中的案例好像很多，黑衣人看向戴比特不再充满敌意，反而带上一丝同情。 烟雾镜怀疑的眼神逐渐不自信起来，周围的窃窃私语越来越大，他冷冰冰地扫视了一圈，讨论声立刻消失了，周围又恢复了战战兢兢的安静。 就在戴比特以为那些黑衣人要受到惩罚时，烟雾镜直接转身，留下一句听不出感情的话。 “走了，巡视到此结束。” ……啊，那个独自离去的背影，怎么看怎么有点小小的凄凉…… 戴比特默默跟了上去，并在心里确认了一件事——冷酷残暴的地狱君主，在射击方面的自尊心意外地纤细呢。 这一次的暗杀尝试，就以这种奇怪的方式落幕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不知不觉间戴比特已经在烟雾镜的城市呆了一个多月，这段时间少年尝试了很多方法，都没有对烟雾镜造成实质性的伤害。 与之相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戴比特的电波与恶魔群体意外地合拍，每一次的暗杀失败，都会将他和烟雾镜的关系变得更加亲密，那些恶魔属下也逐渐接纳了这个弱小的人类。 除了一个恶魔。 “你是不会成功的，放弃吧。” 戴比特转过拐角，蓝黑发色的少女正站在那里，颇为不服气地瞪着他，发出警告。 她前进几步，放出大恶魔的威压试图震慑戴比特，见少年仍然平静地望着自己，不由得更加火大了。 “你以为被兄长包养了，就能得到你想要的了？他不过只是跟你玩玩罢了，到现在为止你们都没有住在一个房间吧？你们还不是那种关系。” 戴比特眨了眨眼睛，看着特拉洛克逐渐靠近，刚想开口回答她，又被少女气势汹汹地打断。 “毕竟你只是个卑微的人类，根本配不上身为最高位的恶魔君主的兄长，他以前对待人类可是十分冷酷的，你不要到时候被他抛弃了再跑过来哭！” “我不怕。” 戴比特终于能在大段话的间隙插进去了，他看着特拉洛克，用严肃的眼神直视对方的眼睛，短短三个字让少女愕然张了张嘴，一时哑然。 “不管特斯卡特利波卡是什么身份，我都不会放弃，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他就是我唯一的目标，就算他抛弃我，我也不会离开，无论多么困难，我都会努力留在他身边。” “你——你在说什么啊！” 特拉洛克脸上浮现戴比特看不懂的红晕，她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几步，因为少年大胆的表白而心慌意乱。 “实话告诉你，兄长主掌战争与混乱的权能，身边永远不会有安定的日子，看看你这短短一个月遇到多少危险，你自己都没有一丝危机感吗？这样下去，像你这么弱小的人类会死的！” 面对特拉洛克更加严重的警告，戴比特越发平静，他一字一句，坚定的回复昭显少年的决心，就像是guntang的誓言一样，逼得特拉洛克毫无还手之力。 “再重复一遍，我不会离开特斯卡特利波卡，无论有多少危险，我都会在他身边，你说的那些我都不怕，就算危及生命，我也要陪着特斯卡特利波卡。” ……毕竟暗杀行动还没有结束，而且那些危险貌似都是我带来的。 戴比特的眼神侧了侧，心里默默补充没有说完的话，等了好久对面没有反应，转过来一看，特拉洛克脸色爆红，嘴唇哆哆嗦嗦说不出一句话，最终大喊了一声掩面跑了出去。 “太不知羞耻了！” 戴比特一脸迷惑地看着她跑走，想了半天自己的话怎么就不知羞耻了，最终没有得出结论，索性也安静地离开了。 ………… 两个人没有注意到的另一边通道，金发的男人靠在墙壁上，慢慢将头抬起，仰面吐出一缕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