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航塔
【你的视角】 1 你从小就知道夏以昼喜欢飞机。 他的房间也被飞机元素填满，画着纸飞机的蓝色被套，战斗机模型，机型百科和飞行员手办…… 你怕黑，即便长大了一些，晚上还喜欢和夏以昼一起睡，缠着他给你讲故事，而故事里也少不了飞机的影子。 躺在夏以昼枕边，你看着他拿着战斗机模型模拟飞行轨迹，眼睛亮晶晶，像他跟你说过的猎户座星云。 你问他为什么这么喜欢飞机，夏以昼笑笑，说喜欢置身高空的感觉，飘浮在天地间，连烦恼都失去重力了。 夏以昼很少提到烦恼，你看向他，他的眼睛还是在笑。 你以为他的烦恼是关于航天少年班的——随着年级增长，他的训练也加重，每天早出晚归，体能、技能和文化课都要兼顾，回到家时的笑容都像是勉强挤出来的，路过他房间，也常看到他对着模型发呆。 不成为战斗机飞行员是不是就不会有那么多烦恼了呢，你问。 夏以昼眨眨眼，摸摸你的头，说，不是因为这个。 你：那是因为什么？ 夏以昼：没有因为什么，就算我有烦恼，也早丢到夜空中啦。 你：嗯……但是我有一个烦恼。 夏以昼愣了愣：什么？ 你：开战斗机好危险。 夏以昼看着你，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笑笑：不会，训练和设备都会保证飞行员的安全。而且，我的evol越来越强了，你和奶奶就放心吧。 你往被子里缩了缩，留出一双眼睛看他。夏以昼关了灯，盖住你的眼睛，说睡吧，今晚梦里我开飞机载你去太空，有很多漂亮的星云，你会喜欢的。 你挽着夏以昼的手入睡，如约梦到了夏以昼眼中的宇宙。 2 第二天课间，闭眼休息的你在同学讨论影视资讯的碎片中捕捉到“飞行员”“飞机”之类的字眼，就留心记住了电视剧的名字。 当天晚上吃完饭你就躲回房间，看起了这部浪漫悲剧，你也有点不懂为何自己行为鬼祟。 男女主的恋爱故事确实动人，你看得入迷，没留意拿着果盘进房的夏以昼。 看什么呢？喊你都没听到。夏以昼凑近屏幕。 你吓一跳，伸手去捂屏幕：没没什么！ 夏以昼不解：关于飞行员的电视剧？ 你点头。 夏以昼：我也挺感兴趣的，我能一起看吗？ 你隐约觉得不合适，但心里又忽而生出些不知名的隐秘期待，犹豫片刻后，你点了点头。 于是电视剧从眼前的一方屏幕搬到了客厅的大屏上，你和夏以昼窝在沙发上，一口水果一口零食地看剧。你本来以为夏以昼对这种类型的影视剧不感兴趣，结果发现他比你还沉浸，甚至还会给你科普一些飞行员相关的历史知识，最初的尴尬也逐渐抛之脑后。 只是在睡梦中，梦里演员的脸变成了你和夏以昼的。 3 昨晚的梦让你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回到家也有意回避夏以昼。 在你又准备躲进房间前，夏以昼抓住了你，问：你怎么了？不开心吗？ 你：没有啊。 夏以昼：那就是我做错了什么？请给卑职一个明示。 你有点好笑：也没有，退下吧。 夏以昼：一起看剧吧？可不能勾起搭子的兴趣后又把他晾在一边啊。 你只好同意。 这次你刻意用抱枕挡在两人中间，间隔开距离。夏以昼一开始还时不时看你一眼，纳闷你为什么闹别扭。后来索性身子一歪，倒在你肩上，说，白天上课训练太累了，靠一下，给你哥一点精神支持。 你耳朵红了起来，伸手去推夏以昼，没推动，只好顺手揉乱夏以昼的头发泄愤。 后来你们投入到剧情中，不再说话；暖黄的灯光，沐浴露的香味，节奏平和的剧情，是你往后关于家、关于夏以昼平凡但又值得珍藏的回忆碎片之一。 电视剧的男女主角历经困难终于在一起，在同样暖黄的灯光和氛围中，男主角深情告白，告诉女主角，说她是他定位的导航塔。然后一对眷侣交换着缱绻的吻。 你感觉脸很烫，心跳如擂鼓。怕夏以昼听到，想推开，但又怕夏以昼抬头看到你的脸。 你坐立不安，瞟一眼夏以昼，但看不到他的神情。 他怎么好像没有反应？你有些生气，又觉得自己的气生得莫名其妙。你期待他有什么反应？他不过是你哥。你告诉自己。 这么想着，连剧情都变得无趣，甚至令人厌烦。 晚上十点整，电子时钟报时。 你推了推夏以昼，说，睡觉了，别看了。 没动静，再推一推。 夏以昼揉着眼睛起身，迷迷糊糊地看向你，说，啊到点了吗？ 你白他一眼，郁闷地洗漱，没好气地关门，敷衍地回应夏以昼的晚安。 你又梦到了今晚电视剧里的情景，梦里你也流了一遍女主角流的泪，最后在床沿望着夏以昼，问，我也是你的导航塔吗？ 夏以昼支起身，给你掖了掖被角，给你擦掉眼角的泪，小声地说，是，你是我的导航塔。 【夏以昼的视角】 哥的一些碎碎念，OOC了，致歉。 1 meimei是我梦里的常客。 梦里的她和现实中的没有什么区别，一样的调皮。胆子大会爬树，但又有些恐高，不敢下来，要我接着或者背她才行；也喜欢在躲在黑灯瞎火的地方，掐着时机蹦出来吓我，晚上却又不敢自己睡觉，总爱和我挤一个被窝。还会欺负隔壁家小孩，然后把我推出去挨骂。 有时候会生气，但是她喊一声哥，再说两句好话就能把我哄好，我偶尔也会反思自己，觉得这样太过放纵。 但我也从不觉麻烦，大概是我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吧，这会让我感觉到被爱。 况且我小时候其实也有点怕黑，但两个胆小鬼凑在一块，互相借点勇气，就能梦到好梦。 我经常梦到和meimei、奶奶一起乘着纸飞机往高处飞，我喜欢当坐在最前方的驾驶员，这样眼睛只管看前方，载着新的家人一起，逃离过往的噩梦。 2 但不知道何时起，梦渐渐有些变化。 梦里我常和meimei独处，也还会和以前一样，一起去很多地方，游乐场、海边、花园……但最后，我们总是会悄悄走到无人之处，长久地接///吻。 第一次梦到这样的场景时，我吓得从床上坐起来，还吵醒了她。借口去卫生间洗脸，最后发现连裤子也要洗。 从那天起我坚持晚上要一个人睡，她被迫接受了，同时也不搭理我。话头不接，夹菜不吃，消息不回，我没办法，只好抱着枕头敲她房门，说我承认我是胆小鬼，不敢一个人睡。 冷战是结束了，但是我的体能训练却加重了。同学每回放学路过都夸我刻苦，说一定能考上航天学院，只有我自己知道是我自找的，只为了晚上能倒头就睡。 可惜效果不理想，每天半夜还是会醒。但体能训练意外地还有增厚脸皮的功效，我的负罪感不知为何慢慢减弱，甚至从卫生间回来之后还敢盯着她的睡颜看好一会。在她的手搭上来时，身体不会僵硬了，反而还会捏捏她的手指。 不管了，反正只要我不说，她不知道，这样子一辈子也可以。我还把和奶奶的三人合照摆在了我和她的合影旁边，这样我发呆想她的时候，就算被看见也不会惹怀疑。 3 但有时候我又希望被她发现，会忍不住地想要有一些身/体接/触。 但她似乎有些迟钝？早上上学我会借口说人太多太挤，让她呆在我面前的一小块空地处（其实也就是我怀里），她倒是从善入流，困了就直接把我当枕头。晚上偷偷捏一下她的脸，她就只是翻了个身，然后继续睡了。帮她高处的东西时也会故意举高，让她攀着我的肩头往上跳。我低一下头嘴唇就能碰到她的脸了。 她好像根本不在意。 ……好吧，看来只能这样子一辈子了。 4 但是这段时间她有些奇怪，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周末帮她打扫房间，发现书柜上多了很多言情小说，盯了书脊还没30秒，就被她推出房间了。 上学时常听到同学说有男生追求我meimei，在校时偶尔也会碰到她，但是只看到她和同学在一角说着什么，她的脸颊通红。甚至放学她也不愿意和我一块走了。我知道她可能是有喜欢的男生了，心里多少有些难受。 一天晚上拿着果盘去她房间，发现她没关门，在看剧。虽然可能会被她讨厌，但是总比被她忽视好，于是我存了吓人的心思，悄悄凑到她身边，问：“在看什么？” 嗯……她在看飞行员相关的剧？ 她吓了一跳，马上伸手捂住屏幕。 她的反应虽然有些奇怪，但我觉得这是讨论共同话题和共处的好机会，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和我好好聊天了。 我于是说我对飞行员相关的剧也很感兴趣，能不能一起看？ 她犹豫了一会才答应，后来她跟我说我那时候的表情像小狗，看着很可怜。我说那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亲亲可怜小狗，我要把过去你欠我的都补回来，她就笑着躲我，但是还把手圈了上来。 5 我摆好零食水果，也调好电视，她才坐下，还要放一个枕头隔开距离。 这还怎么好好看剧。我承认我被伤到了，还有些生气。 越来越不开心了，我索性把一歪身子把头靠她肩膀上，说白天训练好累，让你哥靠会。 她一开始还推我，没推动，最后只把我的头发揉乱了。 ……等等这好像是部爱情剧？ 关于飞行员的爱情故事……也正常……那个年代确实有不少动人的爱情悲剧……她应该不会想到什么吧？ “你是我的导航塔。” 男女主角历经艰辛终于走到一起，暖黄的灯光下两人互诉衷肠，交换缱绻的吻。 我看着这一幕，心在狂跳，祈祷她不会听到我过快的心跳声。脑海里已经在幻想同样的场景，想着我和她成为恋人后的样子，我觉得没有这个名义上的兄妹约束，我会一开始就会紧紧追随我的导航塔，不会让她像女主角一样一路奔波追逐。 我想看她的表情，但是我怕失望，没敢动。只好看着眼前她纠缠在一起的手指。 气氛似乎有些异样，直到时钟报时打破这种凝固。 她推了推我，说别睡了，到点了。 我不想让她疑心为什么我耳朵红得离谱，就只好揉着眼睛，一边起身一边装作睡眼惺忪地说：啊？这么晚了？ 有些意外，我看到了她通红的脸和耳朵，像熟透的苹果。 她没好气地看我一眼，然后就走向了我的房间。 她是不是走错了？毕竟上了中学之后，她就主动搬回自己房间了。 我有一瞬间的恍惚。我感觉自己好像捕捉到了她的情愫，但自嘲随即占了上风。 怎么可能呢？别多想了。 我走进去问她，是不是走错了。 她闷在被子里，好久才回我一句没有。 我有些不知所措，最后只好小心翼翼地睡在床的另一边。 怎么可能睡得着？但是我又不敢动作。 慢慢地，她的呼吸逐渐平稳，夜晚也被拉长。 即将沉入梦乡之际，我听到她好像在哭，随即惊醒。 她确实在哭，眼泪滑过鼻梁又落下来。 我有些心疼地擦了擦她的眼泪，在想是她最近是不是学业太大了？还是说哪个男生让她伤心了，如果是后者，明天非得找出来是谁然后狠狠教训他一顿…… “哥，我也是你的导航塔吗？” 我愣住了。 这是只有梦里的你才会说的话，我现在还在梦里吗？我捏了捏大腿，有些疼，可能不是梦里。 但无论是不是梦里，我都会回应。 我向梦里的我借了点勇气，亲了亲她的脸，说：是，你是我的导航塔。 不知道她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