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两人草草收拾了一下就坐上车赶回简家。

    上了出租车，简隋英想抽支烟冷静冷静，拿着烟的手一抖，烟卷掉在了地上。

    李玉握住了他的手，简隋英的手很冰凉，。

    他张开手臂环住了简隋英的腰，“会找到的……”

    但他明白自己现在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

    几辆警车停在门口，警察正进行着搜寻工作。

    孩子是在中午丢失的，当时每个人都在忙里忙外，有的亲戚走了又有新的来上门拜年，门庭若市。

    来简家做客的人太多了，婴儿那么小一个，只要不哭的话裹在衣服里很轻松就能不被人发现，在确认结果前每个人都有可能是带走孩子的嫌疑人。

    简隋英跟着警察去查看监控录像了。

    李玉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他发现唯独缺少了那一个人。

    他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李玉深呼吸了几次，压抑住了怒吼的冲动。

    “……简隋林，你在哪儿。”

    李玉赶过去时，简隋林一个人站在桥上望着江面，不知在想什么。

    李玉快走几步上前揪住了简隋林的衣领，“孩子是不是你带走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简隋林冷笑着，“你以为你是谁，那孩子是死是活与你有关吗？”

    “你早就知道了对不对？！”李玉的呼吸都在发抖，“你早就知道我就是他的……”

    “你终于肯承认了？”简隋林眯着眼笑，“用一个孩子把我哥抢走，让他死心塌地地和你在一起，真厉害啊。”

    李玉克制着沸腾起来的冲动，哑着嗓子问：“孩子呢？你把他带到哪了？”

    简隋林微笑道：“我帮我哥，把他的麻烦解决了……”

    “　砰——！”李玉将他掼倒在地。

    “我他妈问你孩子呢？！”李玉吼道。

    他心脏跳得几乎要从胸膛里蹦出来。

    孩子如果活着，那么可能是简隋林把他送给了别人，藏在了其他人的家里，最坏的结果就是给了人贩子……但是只要孩子还活着，就有机会找到。

    如果死了……这个念头仅仅出现了一瞬李玉就觉得自己要窒息了。

    简隋林咳嗽了一下，他抬起手，指向一旁。

    李玉顺着他的手看向江面。

    此时正值北京的冬末，江面上还有浮冰和树叶顺着水流飘荡。

    “我把他，扔下去了。”

    简隋林说得轻松得像刚吃过一顿饭那么简单。

    那一瞬间李玉的杀心彻底被激发了出来。

    他死死握紧拳头，用尽了全身力气在简隋林脑袋上、脸上、胸口各处砸了几十拳。

    简隋林抬起胳膊无法抽出空来在阻挡时回击，他提腿在李玉胸口蹬了一脚，堪堪将李玉和他拉开了距离。

    他吐出一口血沫，瞪着李玉，“你再打那孩子就真死了。”

    见李玉停止了动作，他慢悠悠地整理自己的衣领。

    “你他妈给我说清楚……”

    “我把他扔下去后他没沉下去。”简隋林的嘴角被打破了，他还是忍着疼痛挑衅般对着李玉笑，“顺着这条江飘走了。”

    李玉眼眶泛红地看了他一眼，“简隋林，他要是有三长两短，在你进监狱之前我会先把你杀了。”

    李玉顺着河道奔跑，冷风不断灌进鼻腔和口中让他嗓子眼很疼，他感觉到脸上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流出来又飘散在风里。

    因为有浮冰，江水的流速并不是很快，他却巴不得这条江的水流能彻底停下来，哪怕多静止一秒也好。

    他死死盯着江水的前方，最后终于看到一个小小的白点飘在水中央。

    他双腿爆发出全部的力气赶上了那个小白点，脱下了外套，纵身一跃，跳入了江中。

    江水冰冷刺骨他却仿佛没有感觉，他越游越近，看清小孩的样子时他几乎要崩溃了。

    婴儿眼睛紧闭着，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手指紧紧蜷缩着，没有一点生气。

    李玉把孩子抱上岸，身上的衣服已经全部湿透了，他脱光了湿衣服，把身体冰凉的小孩贴在自己身上，一边揉搓着他的四肢一边手忙脚乱地在外套里找到手机。

    手指因为被水沾湿了，滑动了好几下他才拨通了电话。

    “急救中心吗，我这里是xx路xx，有个婴儿掉进江水里了……”

    简隋英是先赶到的，他一来就看到李玉几乎什么都没穿，怀里紧紧搂着用羽绒服外套包裹成的一个圆球。

    他赶紧脱掉了自己的外套给他披上。

    李玉哆哆嗦嗦发着抖，脸上挂着半干的泪痕，他把怀里包裹着的小东西露出了一点，“简哥，孩子还活着……”

    看到那苍白但有了一丝血色的小脸，简隋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小孩被送进了急救室，警察在诊室门口做着笔录。

    “孩子父母是谁？”

    “我。”“我。”

    两人异口同声。

    一旁的简老爷子瞪大眼睛看向李玉，又看了看自己孙子。

    警察看着这俩人觉得还是简隋英靠谱一点，就让简隋英谈起了事发经过。

    李玉的衣服跳进江水后就基本上都湿了，他在救护车上穿上了医生带来的病号服，身体也检查了一下，稍微有点发烧。

    简老爷子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你们……什么时候……”

    李玉低着头，像一个犯错的孩子，“前年暑假。”

    简老爷子问：“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十七岁。”

    简老爷子拳头握了握，长叹出一口气。

    李玉抬起头，“爷爷，我和简哥……”

    “你不用说了，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个成年人，怎么能在你十五岁的时候跟你发生这种关系？这……这是犯法的！”简老爷子忍着怒气，“这事我会跟你爷爷说的，看他怎么讲。”

    李玉抿了抿嘴唇，看向了不远处走廊上简隋英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