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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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丹枫离开,灯光也随之熄灭了。 黑暗伴随着被人抛弃的恐惧席卷而来,穹的嗓子几乎哭哑了,最后只能像头脱离群体的小兽一般低声呜咽着。 不管谁都好,他很希望有个人能救救他,他不想再被丢下了。 大脑的缺氧感逐渐加深,眼睛也酸涩,穹蜷缩起身体昏睡了过去。 凌晨四点,丹枫亲自打电话到导演那里给穹请了个假。又对着来报备的家庭医生点了下头,意思是知道了,出去吧。 顿了顿又道:“叫他来我这。” 半个小时后,穹慢吞吞地打开了房间门。他刚才哭了很久,眼睛红肿的厉害。他本以为他要被拷在黑暗里一宿,却在睡梦中被身上的异样触感惊醒了。 是一位中年女人,正戴着口罩给他处理伤口,面无表情的,给自己上药像在用抹布擦桌子一样。 上过药的地方还有一点疼,穹走的很艰难,他现在也很怕丹枫,于是关上门后就站在了原地,没再往前去。 屋子里面烟味很重,他依稀察觉到丹枫也一直没睡。 穹很想知道此前的那个问题答案,但是他丝毫不敢开口,只得低着头看自己的脚。他没有穿鞋,脚趾踩在绵软的地毯上,不安分的把脚底下踩出几个小小的坑。 他这动作是紧张的表现,丹枫看出来了,便先行开口道:“过来。” 穹不敢不听话,挪了过去,正当他以为他要听到什么难听话,或者屁股又要遭殃的时候,丹枫向他摊开了手掌心。 这动作他此前看到过,但现在却不明白了似的疑惑抬头,看向丹枫的脸。 这手势的意思是“想抱?来吧”。 “疼吗?”丹枫问。 穹摇头,眼圈发酸,单膝跪在床边钻进了丹枫怀里。丹枫把胳膊穿过他的腋下,扣紧,完善了这个拥抱。 “给你请假了,别担心,”丹枫说,“休息一天,明天送你回去。” 穹牢牢抓着丹枫的手,像是抓住了迟来的救命稻草,他声音又哑又小,哽咽道:“谢谢。” 他以为丹枫不想要他了。 丹枫没有回答,把手抽出来,熄了灯,而后躺下。穹往他那边挪了挪,抓住他一点衣角,但仍然感觉焦虑的不行,辗转片刻还是开口道:“可以抱你吗?” “嗯。”丹枫说。 穹立马环住了他的腰,脑袋埋进去蹭了蹭,小声说了句什么。 丹枫听清了,但他没有作回应。 穹便又小声重复了一遍。 “喜欢你。” 丹枫又想抽烟了。他感觉穹在自我pua,怎么能挨了打挨了骂还说这种话,这让他莫名感觉到了一点被纵容的别扭。 他其实不太清楚喜欢是个什么东西,就连看惯了丹恒和穹相处也没让他感到什么特殊感情。他活在尔虞我诈和勾心斗角里,从十六岁父母双亡,他接管家族企业开始。 媒体对他的评价也有时也会看,翻来覆去不过是说他不念旧情、心狠手辣、独裁专制,把他说的活像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冷血动物。但他的想法一直很简单,他只有一丝弱点也无,才能不被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老东西抓到空档,才能站稳脚跟,才能好好照顾白珩留下的孩子,让自己家族后继有人,才能让丹恒永远做他想做的。 他一直是这么活着的。 穹睡得不太安稳,或许是伤口疼,皱着眉头轻轻翻了个身,但手仍旧牢牢抓住丹枫的衣角,看起来没安全感极了。 于是丹枫想起了穹问的那个问题。 但他觉得看到自家宠物跑出去打野食,主人生气,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浑浑噩噩睡了不到两个钟头,闹铃响了。丹枫便从昏沉里脱身出来,把自己裹紧了日复一日的束缚中,恢复如常。 穹一觉再醒几近下午,打开手机便是铺天盖地的消息,一大半来自三月七,一小半来自刃和娜塔莎。他挨个儿回了,在刃的聊天框里停了好久,对方问需不需要他接。 思索许久后,穹才慢吞吞打字,说不用,又说抱歉。 刃没再回,过了几分钟给他发了个图片过来。照片上是两个人的合影,左边是刃,右边是一个长的很漂亮的女人,看角度是女人拍的,穹便发了个问号过去。 -你好呀,穹。我是卡芙卡。前阵子忙,没来得及恭喜你顺利进剧组,等你之后有时间,一起喝个咖啡吗? -谢谢您,我知道您!虽然很愿意,但是最近可能不行,下周您有时间吗? -当然,对你我随时有空。你最近的事我大概听阿刃说过了,没想到你会这么辛苦,早知道我就应该多赞助你几年的。 穹看了这句话好久,猛地反应过来:赞助我的人是您?! -是的。但因为那时我正在和公司打官司,不方便暴露资产状况,所以隐瞒了赞助的事情。或许你不记得了,我曾在孤儿院见过你和星一面,那时你们还很小,大概只有七八岁。 穹的思绪骤然被拉回到十几年前。 他和星从记事起就一直待在孤儿院里,那时照顾他们的老师说,他们是被丢弃在孤儿院门口的。穹始终认为是自己的身体异常才导致了这个结果,认为自己拖累了星,所以他从来没有责怪过自己的父母。 也正因此,他们始终不愿意被人收养。但在他模糊的记忆中,曾经确实有过一个人来签协议,但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他并不能回忆的很清晰,但那时他和星同样拒绝了。 他们一直在孤儿院生活到十三岁,直到他的身体异样被人察觉。年幼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抵抗一个四十多岁的成年男人,在他绝望的时候,星撞开了门,持着棒球棍重重打在了压住他的院长后脑,将人打成了重伤。 因为年龄已经达到了量刑标准,所以星被判了八年,而他在那之后也离开了孤儿院。穹不愿意自己的身体缺陷暴露给别人,于是拒绝了所有媒体关注。但即便没有宣传,他还是得到了一位陌生好心人的赞助,每个月都会有一笔生活费打给他,后来还给他转了学,直到他十八岁成人。 考上大学后,他在开学时收到了最后一笔赞助费,以现金形式。送钱的人捂的很严实,戴着口罩墨镜,话很少,只开口问他讨了录取通知书,说赞助人想要看一看,开心一下。穹便给了,拜托男人帮忙传达自己的谢意,又说一定会好好赚钱还这份人情的。 对方当时只微微摇了摇头,之后便走了。 穹激动的手指都在抖,连忙回复:真的真的很感谢您!要不是您帮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下去!真的谢谢! -完全不必客气,此后我们一定会经常见面。好了,我要把手机还给阿刃了,下次聊。 穹兴奋的不得了,觉得屁股也不是那么痛了,爬起来给自己洗漱,又出去吃饭。丹枫走前叮嘱过,所以哪怕他起的很晚也吃到了很丰盛的午餐,马上感觉自己生龙活虎起来。 晚上丹枫到家,就看见穹身残志坚的跟佣人们聊天。他很爱热闹,被人围着就开心,哪怕不说话只听也笑的很快乐。 丹枫在门口听了两耳朵才走进去,原本轻松愉快的氛围在他迈进屋子的瞬间一哄而散了。他是个很不错的雇主,没什么怪癖,脾气也好,从不大呼小叫,甚至很少回来,但佣人们都非常尊敬他,尊敬到有点害怕。 丹枫习惯了,见怪不怪地坐到沙发上吃了两口水果,问道:“不疼了?” 穹根本不记仇似的揽他胳膊,这小动作落在他眼里可爱的很,所以没有躲开。 “一点点,”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是我今天实在太开心了。” 放在平时丹枫可能懒得听,但是今天不一样,于是他问道:“为什么?” 穹惊喜的眨了眨眼睛,完全没料到他会想听,于是rou眼可见的高兴道:“我找到了之前赞助我的好心人,终于可以报恩了。” 丹枫不知道这算什么高兴的事,所以没搭话,只道:“送你回去。” 穹屁股没好透,医生又给他上了一遍药,塞给他一个小药箱,叮嘱道要每天都擦。 穹趴在床上不明所以道:“我不用每天都过来吗?” 医生没有说话,识趣的离开了。 “不用,”坐在一旁的丹枫开口,顿了顿后又继续道:“以后都不用过来了。” 穹感觉自己没听懂,歪了歪头,“什么意思?” 面前人并没说话,沉默地点了根烟。 穹还是感觉不明白,追问道:“枫总,以后都不用来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丹枫道,“一开始用你,是因为你干净。还需要我继续说下去吗?” 空气中只剩丹枫抽烟的气息声。 穹的手脚一点一点凉透了,他的脑袋如遭重击一般飘了一瞬,接着便是短暂的耳鸣,像没有信号的老旧收音机一样。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逐渐急促,心跳加速。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只发出了几声咕哝。他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是会像恐惧到极点那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的。 一根烟抽完,穹才动了。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确认道:“您的意思是,一切都到此为止了对吗?” 丹枫点头,道:“对。” “你昨天听到了吧?”穹艰难道,“我说…我喜欢你。” 丹枫再次点头,像是听到了什么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一样。 他像是早就知道穹把心意放在那里,但他轻飘飘的拿起又放下了,丝毫不在乎。因为那东西一直就在手边,而且根本无足轻重。 穹早知道丹枫不可能会喜欢他,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后反而并不感觉有多难过了。比起丹枫的反应,穹更觉得自己像在无理取闹博取关注。 但是他不是可以和爸爸mama哭鼻子撒娇的幸福小孩,他只能自己默默的把得不到的昂贵玩具小心翼翼的放回橱窗里。 穹抬起眼睛,挤出个笑来。他缓缓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感谢枫总一直以来的照顾。” 丹枫递了张卡过去,道:“比起房子和车,你应该更喜欢这个。” 薄薄卡片被他夹在手指间,穹并没有接,而是给自己飞快套上了衣服,道:“您已经给了我最需要的东西,这个我不能再要了。我先走了,枫总。” 丹枫没有接话,把银行卡放在了手边。看着面前的人匆忙走到了玄关处,他才动了动脚,站在远一点的位置上,看穹穿鞋。 穹身上疼的厉害,弯腰的时候缩了缩身体,但很快神色如常的站了起来,转过身,深深吸了一口气,抿着嘴唇。 丹枫知道,这是穹在忍泪、或者忍叫时候的一个小习惯。 这时候,答案是哪个,昭然若揭。 于是他张开了双臂,问道:“想抱?” 他愿意给穹一点甜头,因为穹聪明,又乖,不像别人会得寸进尺,很知道进退。所以他愿意给穹一个拥抱,或者想的话,他还可以透支一个吻。 如果不是他不听话,丹枫很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多待几年。 毕竟他看的出来,丹恒也很喜欢这孩子。 面前人丝毫没有迟疑的摇了摇头,接着毫无留恋的推开门走了出去,动作很轻,好像完全没有要撒气的意思,特别懂事。 别墅位置在市中心,哪怕已近凌晨,也依然是到处热闹。穹漫无目的的走了两步,身上便疼的不行,于是他只好找了个人多地方坐下来,让自己处于热闹中,静静看着前面闹市区的led屏幕广告。 最后远处的人也渐渐散去,四周归于寂静。 空荡荡的商业街只剩下了穹一个人,他又在原地坐了片刻才准备起身。但是他腰和下面很痛,坐了两下都跌了回去。 于是他终于停下了动作,埋头在自己的小臂间哭出了声。 刃接到丹枫电话便赶了过来,他先是在周围找了一圈,徒步走了半个多钟头,才终于看到商场大屏远处,在花坛边上蜷缩起来的人影。好可怜的抱着自己,肩膀抽动着。 他向着那个身影走了过去。 易拉罐的声音惊动了穹,他抬起头,看见刃递了罐豆奶过来,说:“热的,喝一点。” 穹吸了吸鼻子,接过来攥在手里,说:“谢谢你,应星。” 被认出来的人没有做回应,只给他披了件提前带来的外套,安静地陪穹坐着。 直到穹收起了眼泪,喝完手里的热豆奶,情绪缓和下来。应星才拍拍他的肩膀,并没有多问他和丹枫的情况,而是问道:“想回去了吗?” 穹点了点头,小声道:“谢谢你,但是我有点走不了路,要再坐一下。” 应星点头表示理解。 又过了片刻,应星接过穹手里的空罐子,站起来扔进了垃圾桶,然后再返回来蹲下,手托住穹的膝盖,把他整个人抱了起来。 穹猝不及防,下意识搂住了应星的脖颈,呐呐道:“你不用抱我,我自己能行…” 应星并不理会,反而抱的更紧,说道:“不用逞强。” 穹鼻子一酸,连忙把额头搭在了应星的肩头。 直到坐进车里,应星也没有松开他,而是抱着他坐进车后座,示意司机可以走了。 穹哭够之后便昏沉沉的睡在他的怀里,可怜巴巴的攥着他胸前的毛衣,像个婴儿一样蜷缩着,鼻子皱成核桃状。 应星低头看了会儿,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摁了摁。于是穹感觉到有一点痒,伸手攥住他的手指,放在脸侧,又安稳的睡沉过去。 再次醒来时,穹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看天花板装潢很陌生。他感受到自己的脚腕被人握着,偏头看,是应星坐在床边替他上药,轻轻的给他做着按摩。 穹缩了缩腿,应星便抬头看,摸了下他的额头,抱歉道:“吵醒你了?” 穹摇头,感觉脑袋很重,鼻子也不通气,瓮声瓮气道:“谢谢。” “你有点低烧,”应星说,“身上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穹迟疑了片刻,轻轻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感觉到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有异样感,且有种很清凉的感觉。他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身上原本疼痛的地方都热乎乎的,应该都已经涂过药油了。 他有些紧张的看了一眼应星,“你帮我…洗了澡吗?” 应星坦然承认了:“嗯。睡吧,医生明天中午来。” 他面色如常,手里握着穹的脚腕也并没有任何情色意味,就像是给自己顽皮的弟弟处理伤口一样温柔。 穹心里平静了下来。 应星给他喂了两口水,把保温杯放回了床头柜上,准备离开。他低头看了一眼,穹半张脸埋在被子里面,只露着一双眼睛,并没有说话。 但是他觉得穹在挽留他。 于是他轻声询问道:“想我留下?” 穹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可以吗?” 他便又走回来,从另一侧上了床,躺在穹的身侧,在被子下面找到了穹的手,轻轻握住,然后安抚道:“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