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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BL剧情)混混和校草的试验日常2 家长与磨合

    在家里待到了下午,两人一起在外面吃了顿饭,余情该去上晚自习了。

    两人约好了每个周六下午见面,第二天见不见看情况。

    孟梁打车把余情送到了学校门口,打车的钱余情也想要付,被孟梁拦住,抢着付了钱。

    重新回到学校,余情几乎已经完全忘记了上一周发生了什么事,像每个周日一样,悠哉地进了教室,被很多人围着问了各种问题,他才一边回答,一边回想起原来自己上周还是那样一个行尸走rou的状态,只是跟孟梁在一起待了两天不到的时间,一切都不一样了。

    在被叶茗心叫出去之后,他才想起了孟梁还为了他,答应要每个月给叶茗心两万。

    他怎么就这么好呢?余情心想,人那么好,还那么优秀,怎么会愿意跟自己待在一起呢?还成为了炮友的关系,人之间的缘分可真奇妙。

    回到教室,余情给他发了信息,只得到一个「改微信昵称」的命令,两万块的事就这么被孟梁跳过了。

    他想要回报,一定要想办法回报孟梁,不能只自己占便宜,太卑鄙了。

    接下里的一周里,余情因为小测成绩略微下降了一点,把精力都用在了学习上。

    他跟孟梁一周没有联系,只跟mama有了一次深夜谈话,mama本来在出差,晚上特意赶了回来,哪怕第二天要坐飞机再赶回去出差,都要跟他当面聊聊,他惭愧至极,觉得自己对不起mama。

    余情有些难过地想,他对不起身边所有人,不够聪明、不够懂事,总是要别人来担心他、照顾他。

    他从没对爸爸mama撒过谎,这是第一次,为了叶茗心,或者说为了当时没能狠心拒绝叶茗心、自己也沉浸在性欲中的不堪经历,而向mama撒谎了,他内心煎熬,对mama有强烈的负罪感,mama接受了他和孟梁串供好的说辞,没有再说要找同学麻烦的话,只是劝他,要仔细挑朋友,至少别挑会让他难过的朋友。

    他说好。

    被mama抱着,被叫着宝宝安抚,被mama温柔地告知:“mama爱你,所以希望你永远开心,mama和爸爸每天努力工作,很大程度上也是为了让你不需要受任何委屈,宝宝。”

    mama这么爱他,他却对mama撒谎,他愧疚难耐,忍不住向mama坦白,他跟孟梁在今天成为了男朋友的关系。

    犹豫了一下,坦白到底,说其实是炮友的关系。

    他告诉mama他跟孟梁接吻了,还互相帮忙自慰了。

    他说了对自己性癖的迷茫,不过没有说这种迷茫是来自于叶茗心对他做过的事,而是模糊地说最近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喜好”不太正常。

    他又说了被孟梁安慰后,对他坦白了自己的烦恼,孟梁如何安抚他、陪伴他,让他明白了这些事情并不可耻,自己并不是变态,孟梁答应要陪他测试性癖,让他更好地了解真实的自我。

    说了孟梁对他很好,总是很耐心,很照顾他,说他从来不会因为他的任何行为对他有不好的看法,还一直哄他,开解他,教了他很多。

    说了孟梁为了他甚至愿意每个月付两万给他同学,就为了让同学不要再对他不好,说孟梁给他做饭,教他挑水果,说孟梁为了不让他付钱而跟他吵架。

    说了自己对孟梁的愧疚,对孟梁的喜欢和依赖。

    除了叶茗心做过的事被他隐瞒了,其他所有基本都如实告诉了mama。

    mama抱着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有些哽咽地说:“mama都不知道……”

    “对不起宝宝,你煎熬了那么久,一个星期那么长的时间,你每天都在痛苦,我和你爸爸都没注意到……是我们的错,mama对不起你……”

    他从mama的怀抱里出来,给她擦眼泪,愧疚地说:“我不是要惹你难过,我是不是不该说这些……”

    mama红着眼睛摇摇头,仔细看了看他,看着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宝贝,一转眼已经这么大了,可是从小到大又都没有变,“你没有不懂事,你是太懂事了,宝宝,mama担心你受欺负、受委屈,可是在你难过的时候,mama都没有在你身边,让你连这种烦恼都没地方倾诉,只能闷着自己难受,是mama不够尽职,没履行好mama的责任。”

    他不停摇头,“没有,不是。”

    mama亲了亲他的额头,看着他认真地说:“孟梁说得对,这些都不是你的错,你没有做错,你也不是变态,宝宝,不要这样说自己,这些都是很正常的,不要害怕,你知道无论怎样爸爸mama都永远爱你的,对不对?这不过是你喜欢的一种zuoai方式而已,跟你喜欢一本书、喜欢一件衣服没有区别,mama跟你说过,你有资格做任何你喜欢的事,除了伤害你自己身体的事情,任何其他你喜欢的,你都可以去做、去尝试,mama和爸爸是你的后盾,我们家的钱赚来就是让你随心所欲的,你只要不伤害自己、不让自己受委屈,mama都支持你的。”

    他乖乖点头,“我也爱你,谢谢mama。”

    mama抱着他,还是把他当小宝宝那样,拍着他的背轻声哄他,陪了他好一会,直到两人情绪都平静下来。

    mama开口问了他一句:“宝宝,你们zuoai有戴套吗?”

    他纠结地回答:“孟梁说,我还没有成年,他不会做到最后,我们只是互相……呃,帮对方自慰了。”

    mama安心地点点头,“那就好,孟梁是个有谱的,男生之间zuoai最后也是要插入的,那个时候必须要戴套,否则不安全,知道吗?”

    他似懂非懂地点头答应,“好的,mama。”

    mama又问:“你跟他zuoai的时候……你说他陪你试你的性癖,这个过程中他有没有弄疼你?你有没有觉得不舒服?他有没有,对你做什么你不太能接受的事?”

    他摇头:“没有,他很照顾我,一直关注我的感受,我没有不舒服,我觉得……很开心,不止是因为跟他zuoai,还因为他让我觉得亲近,我的朋友都没有跟我这么亲近过,我很多事不能跟我的其他朋友说,嗯……也不是不能,就是觉得怪怪的,不好跟他们说,但是我对孟梁就没有这种感觉,跟他说什么都可以,他会包容我,而且我说错话他也不会生我的气,他还会……还会管着我,我从没体验过这么亲近的关系,我好喜欢,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开心。”

    mama点点头,“开心就好,mama也很高兴你有能谈心的朋友,你在心情不好的时候能够有个去处,有个人陪着你,mama也安心一些。”

    他笑着说:“我最近几次不开心都正好碰上他,跟他说说话,我的心情就好多了,他特别厉害,我都不知道为什么心情就变好了。”

    mama微笑着看他,“宝宝,你喜欢他吗?”

    他想了想,说:“我好喜欢他,我想一直跟他关系好,想跟他待在一起,想……想一直跟他做炮友。”

    mama笑了,看他的眼神温柔无比,充满怜爱。

    再仔细看了他一会儿,mama摸摸他的头发,笑着感叹道:“唉,我们家宝宝也长大了,交男朋友了,mama看你还像是个小宝贝呢,怎么这么快就要成年了呢。”

    时间不早了,他们都得去睡觉了,他第二天早上要上学,mama要去赶飞机,临睡前,mama跟他交代了一句:“你爸爸那边我去跟他说,你让小孟有什么事随时可以打我电话,等我出差回来给他带礼物。”

    他答应了,跟mama在脸颊上互亲一口,睡觉了。

    跟孟梁待了两天,跟mama聊了两个小时,他感觉自己轻松了很多很多,所有的压力都被他们带走了,烦恼也不知何时就全部消失了,他一边愧疚于让身边的人为自己分担这些,一边爱他们、依赖他们,觉得自己很幸福。

    每天学习、学习,吃饭,睡觉,继续学习,时间过得飞快,又到了周六。

    周六的下午,下课铃响了,余情收拾好东西,先给mama和司机吕叔叔、管家陈叔叔都发了微信,告诉他们自己今天晚上不回家了。

    mama回复了一句:「好,记得mama跟你说的,注意安全,祝你们玩得开心。」

    后面又跟了一句:「你爸爸已经知道了,我跟他说小孟很帅,他想亲眼看看有多帅,你找时间拍个照片给他看看。」

    余情回了个亲亲的表情,又回了个「保证完成任务(OK表情)」。

    给孟梁也发了个微信,他可能在忙,没有回,于是又打了个电话过去,还是没接,余情只好再发了条微信说自己在他家门口等他。

    打车去了孟梁家,敲了敲门,没人应,手机也没有收到回复,他猜可能是在忙工作,便没有再打第二个电话。

    ——

    孟梁在工作室里跟罗轩一起批评教育女主播。

    正常来说,周末是罗轩在这儿守着,自从跟叶茗心在一起约了每周六见面后,他就跟罗轩商量着重新安排了一下时间,周末两天罗轩守着,周一到周五看罗轩跟林霜的安排,孟梁根据他们的时间来调整,总而言之,一个人去跟女朋友玩了,另一个人就顶上,在工作室待着监工。

    其实工作室里一般没什么大事,他们俩派一个在这儿守着就行,一般就是坐着忙会自己手头的事。

    罗轩社交能力比孟梁强点,主要负责招募和培训女主播,孟梁主要负责管理收益支出、编写话术、分析优化变现的流程之类的,这些也不是非得在工作室里弄,他们之所以得留个人在这儿,除了看着点主播和后勤的工作,还有就是处理纠纷和紧急情况。

    其实处理纠纷他们都不是特别擅长,他们开始做这一行也没多久,半年不到,很多时候遇到问题都是商量着、尝试着去处理,处理不好也只能当学个教训了。

    半个月前他们试图扩大工作室规模,另外找个房子,再招募四个女主播,和六个新的后勤,为了避免他们俩都得一人一边在两个工作室里一个月30天待满,孟梁跟罗轩商量说从这边已经做得比较上手的后勤里培养管理,总共十个后勤,包括管理和轮班,就能让他们俩空出时间来,不用每天待在工作室,两个人抽出时间轮流去看看就行了。

    四居室的房子不好找,只找到了个三居室的,先暂时租了一个月,罗轩忙前忙后招到了两个外貌合格的女主播,培训了三天,就让她们开始试岗了,第一天两人有点紧张,不过播了几个小时下来,就好多了,毕竟长得漂亮,本身是有自信的,第一次开播直播间里就逐渐陆陆续续地进来了一些观众,跟观众互动一会,唱歌被夸几句好听,状态就起来了,能稍微放松点了。第二天两人都很适应,放得开了些,第三天就基本不需要罗轩在旁边看着了。

    罗轩给两人都培训过怎么引导观众砸礼物,怎么跟砸钱多的大哥互动等等,想先等一个月看看两人的成绩如何。

    谁知还没到半个月,就有一个主播出了状况,女主播叫赵蕊,跟榜一大哥私聊的时候,没有让大哥加后勤手机的号码,而是直接给了自己的号码,瞒着工作室自己悄悄跟榜一大哥联系。

    这倒也还好,不是没发生过,只要主播每个月赚的钱达到了要求,自己私下加几个大哥赚个外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如果每个月钱没赚够,不管是主播能力不行还是自己私吞了,那就一个月考察期,还是没达标就只能拜拜,一年之内如果进入考察期两次,那也直接拜拜。

    可是这位赵蕊,不但私联,还笨得直接去跟大哥开房了,结果一分钱没拿到,反而被人录了视频威胁。

    孟梁被叫来的时候,罗轩正被赵蕊气得肝火旺盛。

    赵蕊之所以悄悄去赴约跟大哥开房,主要是被大哥的各种炫富信息给迷惑了,以为找到了个大款,迫不及待想傍上他,觉得这是一次一飞冲天的机会,结果刚做完回来,就收到了视频截图,告诉她zuoai过程已经全部录下来了,然后从那天开始就一直威胁她,每天都要去跟他上床,现在甚至开始威胁她要钱,她没钱,那边又一直催,没办法就跟罗轩说了。

    罗轩简直无话可说,那边赵蕊还在一直哭,闹着要罗轩帮她想办法。

    孟梁得知了原委后,便和罗轩到一边去商量对策了。

    最后得出结论,只能去报警,或者冒险从那个大哥手里把录像抢回来,这其中当然不免涉及到暴力和威胁。

    去抢录像,首先不一定能够确保他没有备份,他们又不可能真的像黑社会一样用什么血腥手段去威胁他,而且对方知道赵蕊的身份,如果对方受了他们胁迫之后怒而报警,警方从赵蕊这里也能轻易把他俩摸出来,反而还要去赔钱蹲监狱,得不偿失。

    如果现在带着赵蕊以被要挟被强jian的理由去报警,录像应该能被警方妥善处理,可是警方一定会问赵蕊事发经过,到时候就会知道他们让女主播诱骗大哥转款的事,工作室会不会被查都不一定,他们搞擦边、骗钱,这些都是游走在灰色地带的,他们也不确定这样做是不是引火烧身,如果不是必要,他们都想尽量避免与警察接触。

    但也不能放着赵蕊不管,先不说她是他们招募来的,除了去找大哥开房外,其他事情都是他们教的,他们就算硬是昧着良心不管赵蕊,赵蕊也肯定不会答应的,大概率会拉着他们鱼死网破,甚至如果她主动先去报警,那到时候会跟警察说些什么就不知道了,他们会很被动。

    “报警吧,让警察处理,我们跟赵蕊对一下说辞,就说我们是正常的直播,但赵蕊新来的,急着赚钱,所以直播的时候瞒着我们,试图通过擦边吸引流量,结果就有个观众被吸引了,给赵蕊送了很多礼物,赵蕊看他有钱,私下联系着去跟他开了房,结果不小心被录像了,跟其他主播和后勤也对一下,让他们都别说漏嘴。跟赵蕊说,只要她照着这样说,这件事我们既往不咎,她可以继续在这里正常工作,跟她强调一下其他做了几个月的女主播挣了多少钱,能帮她解决录像,还能继续工作赚钱,赚的钱还多,她没有理由拒绝,如果她非要全部爆出来,那她也什么都得不到,没必要。”孟梁跟罗轩说。

    罗轩也觉得有道理,就要去跟赵蕊单独聊聊,被孟梁拦了一下,“让她来这个房间聊,把她手机收了放在外面,以免她录音。”

    罗轩点点头,去了,赵蕊的手机本来也没拿在手上,放在了桌边,他直接当没看到,把赵蕊带到了孟梁那个房间,两人红脸白脸配合着跟她把事情说清楚了,赵蕊本来也不聪明,被威胁要钱正六神无主,两人一通分析利弊,她连忙答应,保证一定不会乱说。

    罗轩又去另一个房子跟其他主播和后勤打了个招呼,这些人都是合作了快半年的人了,大家都赚钱,根本没人想要招惹是非,罗轩一提醒,都默契地表示明白。

    孟梁让赵蕊把他当成警察,从头到尾说一遍事情原委,然后问了她几个问题,确认都记清楚了,才带她和罗轩一起去派出所报了警,几人陈述清楚事实之后,被警方记了笔录,赵蕊微信里的视频截图和后续威胁的信息被作为证据保留。

    警方还要调查,他们可以先回去了,如果还需要他们到派出所,警察会给他们打电话。

    等从派出所出来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他们从中午开始处理这个事,这一天都耗在上面了,赵蕊不敢回家,他们送她去工作室里睡了,那里一直有人,主播和后勤工作结束后也会时不时在工作室睡觉,赵蕊跟他们待一起能安心点。

    罗轩留下再看看另一个新主播的情况,孟梁本来也想留下的,结果一看手机,发现余情给他打过一个电话,还发过两条微信,猛然想起这是周六,跟余情约好了要见面的,微信上余情说在他家门口等他,孟梁拿着手机就往外跑,一边打车一边给余情打电话。

    余情接了,并没有他预想中的不满、生气,还是那副温和的语气跟他打招呼,“喂,孟梁。”

    孟梁松了口气,跟他解释:“对不起,我刚刚在忙别的事没注意手机,你现在在哪儿?回家了吗?”

    余情:“没关系,我现在在你家附近的咖啡店,你要回来了吗?”

    “我在回家的车上了,马上就到。”

    等孟梁找到余情的时候,余情正坐在咖啡店靠窗的吧台上,店里现在只有他一个客人,在暖黄的灯光下,他孤零零地坐着,穿着校服,低头写作业。

    孟梁觉得此刻的余情显得好孤独。

    孟梁快步走过去,余情听到声响停下笔,转头看见了他,立刻绽开一个笑脸,“你来啦。”

    孟梁觉得他毫无芥蒂的笑容好刺眼,心虚地微微避开,却看到了余情作业边摆着的一杯咖啡,很小一杯,但满满的,一口没动过。

    “你等多久了?”孟梁问。

    “我放学就过来了,大概六点?”余情放低了音量,靠近他一些悄悄地跟他说:“我怕店员觉得我点一杯咖啡坐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有点太过分,所以这已经是我重新点的第三杯咖啡了,我又怕下午喝了咖啡睡不着,所以一口都没敢喝,每次店员过来把咖啡撤下去换新的一杯的时候,看到我一口没动,眼神都好奇怪,我觉得他可能以为我有病……”

    吐槽完,余情去收拾吧台上的书和笔,“你来得正好,他们要关门了,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待下去了。”

    他对收银台后的店员挥了挥手,“我等到人了,这边麻烦您收拾一下。”

    店员走过来把咖啡端走,余情对他说:“不好意思啊,我是不是耽误你下班时间了?”

    店员礼貌地笑笑,“没有,我们十点半才关门的。”

    余情对他点点头,把地上的书包拿起来,东西全装进去,起身对孟梁说:“走吧,你忙完了吗?”

    孟梁接过他的书包,搂住他的肩膀制止他要抢回去的动作,带着他出了咖啡店。

    余情被当小朋友对待了,挣扎着说:“我自己拿就行……”

    孟梁停下来,牵过他的手,沉沉地看着他,低声说:“对不起。”

    “?”

    孟梁情绪低沉,歉意和心疼胀满了他,“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是我不好。”

    余情笑笑,“没事啊,正好趁这个时间把作业写了嘛。”

    孟梁摇摇头:“是我约了你,却不接你电话不回你信息,把你晾在这里,是我的错,真的对不起,你就这么一个人干等了我这么长时间,换了三杯咖啡,我却一点没想起来跟你约了见面,我混蛋。”

    余情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哪有这么严重,“没关系,真的。你在忙嘛,我知道的,我爸爸mama以前也经常这样,他们忙起来的时候也想不起我的,约好十次见面,能见一次就不错了,你能赶过来我就已经很高兴了,我以为你要忙一晚上呢,结果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是看到我的信息赶过来的吗?我是不是打扰你工作了,你要是没忙完可以继续去忙你的,我直接回家就好了,真的没事,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本来就是为了我的事才约了见面的,如果还要因为我打扰你的工作,那我才是真的对不起你,工作重要,我理解的。”

    孟梁听他这样说,更难受,余情努力安慰他,试图用父母对自己的“更严重的忽视”作为对比,告诉孟梁:「你的错误没有那么糟糕,我甚至不觉得这是个错误,因为我已经习惯了」。

    孟梁好像通过他的描述看见了小小的余情,在家里也是孤零零的,像刚才在窗边一个人安安静静写作业一样,整个店里都是寂静的,周围连陌生人都没有,只有他一个人,独自按捺孤独、安静等待,在看到孟梁来的时候,甚至一点没有久等的不耐烦,而是为终于等到了他而开心,笑得很惊喜。

    他似乎做好了根本等不到人的准备,也许等咖啡店关门,他就会默默地收好东西自己回家,默认孟梁去忙“更重要的工作”了。

    他如此习惯这样的等待和失望,才会觉得等到孟梁是一件惊喜的事,才会笑得那么开心。

    在家里的时候,余情也经常这样等吗?一个人等爸爸mama回来吃饭,回来陪他,一次又一次没等到,所以才那么习惯。

    余情在孟梁心疼的眼神中,安静下来,呆呆地盯着孟梁,视线无法从这眼神中挪开。

    他很少被这样心疼的眼神注视,爸爸mama看他时,总是宠溺又愧疚,朋友看他时,有时无奈,有时复杂,有时生气,同学看他时,是羡慕,是礼貌客气,是表面热情的疏离。

    没有人会像孟梁这样,用这种心疼的眼神看他。好像看穿了他寂寞的内心。

    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小狗,在街上流浪已久的破破烂烂的小狗,被好心的主人捡回了家,主人不介意他身上的脏污,疼惜他那些细小的伤口,把他清洗干净挂上了狗链,抱抱他说:“小可怜,以后主人养你。”

    他好像找到了那个好心的、疼惜他的、会照顾他陪他玩、还会管教他的,属于他的主人。

    “主人……”他喃喃道。

    孟梁苦笑着把他拉进怀里,“你怎么看起来跟个流浪狗似的。”

    两人在街边拥抱,孟梁疼惜地抱着他,他依恋地靠在孟梁怀里,感受对方的体温。

    一阵“咕噜噜”的响声打破了宁静,孟梁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是自己的肚子在响,余情从他怀里出来,瞪大眼睛问他:“你还没吃饭?”

    孟梁这才发现自己饿了,“哦,忙忘了。”

    余情一下忘了什么心疼不心疼,什么主人不主人的,连饭都能忘了吃的人还管教他呢。

    余情怒目圆瞪地说:“这都十点过了,你居然还没吃饭?你还在这儿跟我说了这么久的话,都没说先去把饭吃了,你自己不知道饿吗!”

    孟梁第一次见他发脾气,被猛然一凶他情绪也有点不好了,条件反射般的怒气涌了上来。

    孟梁沉着脸不说话。

    余情气得也不想说话,拉着他就去找吃的。

    他的神色愤怒,脸却气鼓鼓的,大力呼气的声音孟梁听得一清二楚。

    余情这样真的很可爱,可他嘴里说出来的话又真的很气人,孟梁内心矛盾,想着今天让余情久等是自己的错,不能跟他生气。

    于是孟梁压下那点怒气,刻意嬉皮笑脸地调戏他,“小狗狗生气啦?”

    余情瞪他一眼,“你饭都不记得吃,连狗都不如,狗狗还会记得吃饭呢!”

    孟梁听出他是真生气,赶紧调整表情,装出很严肃的样子,“我错了。”

    余情拉着他大步朝前走,顺口问了他一句:“你上一顿饭什么时候吃的?”

    孟梁摸摸鼻子,“咳……中午。”

    余情瞥他一眼,观察他是不是在撒谎。

    孟梁老实交代,“早上。”

    “你中午饭都没吃!?”余情声量瞬间加大。

    孟梁求饶,“我真的忙,没想起来,肚子也不提醒我,不能全怪我呀……”

    余情恨恨地拉着他的手腕,硬把他扯进了商场里一家还开着门的海鲜粥店,点了招牌的海鲜粥和好几道茶点,叮嘱一丝辣椒都不要有,醋都别给他上,油也少点,尽量清淡。

    孟梁在余情的死亡眼神下一个字不敢多说,乖乖喝粥。

    余情监督着他先喝了两碗粥垫肚子,才抱怨地说:“你是不是经常忘记吃饭?你一天不吃饭都不饿,说明你经常不好好吃饭,你的胃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提醒你进食了,饮食不规律会得胃病的你知道吗,犯病的时候很不好受的,就知道工作,工作再重要,能比身体重要吗……”

    孟梁很少这么被人唠叨,他也挺烦别人教育他的,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喝了酒吹牛的时候大道理一套又一套,自己明明也混得不行,非要来教育别人。

    而且,他自己知道自己文化水平不高,做的工作也都是不太好的那种,下流、低俗、灰产、社会边缘,没文化,没事业,没钱,更没人脉背景,身边朋友混得还不如自己,他还没有家,没有父母,私生活混乱,底线低,没尊严,说的难听点,除了靠卖笑卖身挣来的那点钱,自己本质上就是个社会底层人,最上不得台面的那种,不靠坑蒙拐骗和卖,连钱都赚不到,没本事。

    正因为没本事,所以不愿意被人教育、被人唠叨、被人管着,随便被说两句都感觉自尊心被踩了一脚,觉得被看不起了,觉得自己无能的底色被人看穿了,透过他鲜亮骄傲的外表,扒出了他为人不齿的内在。

    他知道自己这样不好,这种心理有问题,可他控制不了。

    他唯一一次主动袒露难堪的一面,就是在余情面前,为了哄骗余情上床而主动讲起了他以前的事,为了能让余情更加心疼自己,而故意卖惨,把那些卑贱的经历说给他听。

    可即便现在面对的是那个心疼他到哭的余情,他也没法控制自己条件反射的反应,被余情吼、被唠叨,让他心烦气躁。

    他对自己说,这是余情,他还小,他那么乖,自己骗他上床,刚刚还让他久等,他这么说也是因为关心自己,孟梁,别犯傻,冷静点,不准发脾气。

    他强行把那股子冲动和怒气压下去,装出风轻云淡的微笑,“知道了知道了,我下次会记得的。”

    余情怀疑,“你保证?”

    孟梁夹了个虾饺,“我保证。”

    他这态度跟爸爸敷衍自己的时候没区别,余情哼了一声,“我不信。”

    孟梁不想哄了,吃饭,不说话。

    余情突然拍了下掌,“对了!我给你请个阿姨不就好了,让她每天按时给你做饭,这样你就不会忘了。”

    “?”孟梁还在气头上呢,余情这突兀的一句话,让他没反应过来。

    说做就做,余情拿出手机就打了管家的电话,“喂,陈叔叔,你能帮我找个做饭的阿姨吗?”

    “嗯,对。”

    “可以啊,那最好了,什么时候可以让她过来呢?”

    “好,好,那你发给我吧,谢谢。”

    “拜拜。”

    余情挂了电话,兴冲冲地对孟梁说:“这也太巧了,正好陈叔叔那边有合适的人选,而且随时可以过来!”

    孟梁懵了,“不是,等等,我没听清,你说你找了个阿姨?”

    余情肯定地点点头,“对啊,我让我们家的管家陈叔叔帮我找个做饭阿姨,他那里正好有个合适的阿姨,是我们家保姆张阿姨介绍的,说做饭很好吃的,正好让她过来给你做饭。”

    孟梁拒绝,“我不需要,没必要,我不习惯家里来陌生人。”

    余情嘴角下撇,声音弱下来,“可是……陈叔叔已经去联系她了,她好可怜的,这个阿姨家里有三个小孩,两个在上学,一个才一岁,全部要靠mama带,mama没办法出去工作,而且身体也不太好,他们家的收入全部靠爸爸一个人在外面工作,养一家人,很辛苦,所以这个阿姨才想帮家里赚点钱,减轻下负担,才会去求我们家的保姆阿姨看看能不能安排一点工作给她做,刚刚都已经去通知她了,现在又说不用了,空欢喜一场,她肯定会难过的……”

    余情继续耷拉着眉眼对孟梁说:“正好她需要工作,还会做饭,你工作忙的话,有个人每天帮你做饭不是挺好的吗……阿姨也赚了钱,你也能按时吃饭,我也不用担心你了,我们这样不是大家都好吗,她每天不需要住在你家的,就是饭点过来给你做饭,做完就离开,家里有人做好了饭,你也能记着点要回去吃嘛……”

    孟梁已经被他这个小可怜样给磨得松动了,抗拒和不忍心正在拉扯,余情又给了他致命一击,“我真的很担心你啊,你要是一直饮食不规律,真的会生病的,我不想看你难受,我、我……你那么优秀,还那么厉害,工作又繁忙,长得那么好看,性格那么好,你在我心里跟我爸爸一样,是无所不能的人,一想到你要是生病了,躺在病床上难受的样子,我就……我可能会哭……我哭起来很麻烦的,你不是也见过吗……”

    孟梁投降了,余情真的对付他很有一手,一次又一次地让他生气、让他不安、让他愧疚、让他自卑,再一次又一次地把这些情绪全部亲手消除,点火又灭火,来回往复,把他制得死死的,已经没脾气了。

    孟梁叹气,“好,行,来吧,你让她来。”

    余情可怜样一下没了,惊喜地站起来,“真的吗!?”

    孟梁无力地点头,真的,你真的很厉害。

    余情从对面的座位过来,坐到他座位旁,扑上来抱住他,笑容满面地抱着他的肩膀晃,“你太好了,孟梁,你人怎么这么好啊。”

    孟梁无奈地笑,“我哪里好了?答应让别人过来给我做饭就是好?”

    余情理所当然地说:“阿姨那么可怜,你给了她需要的工作,难道不是人好?你解决了她的难题,这是做好事啊。”

    孟梁心说那不是你做的好事吗,这功劳是怎么算到我头上的?

    哦对了,孟梁这才想起来问:“她每个月工资要多少啊?”

    “……?”余情从没有过阿姨还要付工资这种意识,无辜地眨了眨眼,“……我问问哦。”

    跟管家发了个微信,余情看着回复转述道:“三万一个月,采购的价钱另算,每个月提前预付,多退少补,负责三餐加打扫卫生和洗衣服,除了春节,其余全年无休,随叫随到,不需要给她安排住宿和餐食,并且签了保密协议,不会透露隐私。”

    “三万!?”孟梁震惊,这工资基本等于自己每月收入了,再加上每个月他还要给叶茗心两万,哈哈,破产指日可待。

    明天就让罗轩赶紧去招一堆新主播回来,现在就得拓展生意,否则他就得每个月喝西北风了。

    “嗯,陈叔叔说这个三万是中等偏上的价格,不算特别贵。”余情看着手机补充。

    他跟管家发完信息,放下手机问孟梁:“那明天就让她来吗?我把她的电话给你,你什么时候叫她开始都可以。”

    孟梁对着余情那双无辜的眼睛,没有办法,咬牙答应,“……好。”

    余情又说:“陈叔叔问我你的餐食要求大概是什么样的,他方便确认预付的采购费金额,我不太清楚你平时喜欢吃什么,就跟他说让他自己看着办了,尽量多一点,他说那第一个月就先预付10万,根据你的反馈随时调整,你看可以吗?”

    “!?”一个月餐食采购就10万!孟梁脑内风暴,翻江倒海,他理了理思路,“……等一下,你的意思是说你管家那边预付?不应该我来付吗?而且10万也太多了,我每个月哪儿能吃得了那么多钱。”

    余情理所当然地回答:“当然是管家给钱啊,怎么会让你付,是我要给你请阿姨,当然是我付钱啊。我也不太清楚每个月多少钱比较合适,反正多退少补嘛,你先试一个月,有什么想吃的都跟阿姨说,到时候月底再统计一下就好,这些阿姨都会跟管家沟通的,你不用费心。”

    孟梁神色复杂,“你的意思是,阿姨的所有费用你来付?”

    余情:“当然啊!”

    孟梁眉头紧皱。

    余情见过这种眼神,在不止一个人身上见过。这种眼神意味着他做错事了,说错话了,意味着抗拒、不喜,意味着接下来这个人不会再跟自己亲近,不会成为朋友了。

    他赶紧补充道:“本来就是我提议的,当然我来付,我怎么能让你付钱呢,不止阿姨,我们吃饭、买东西、打车,任何费用,都应该我来付啊,本来就是你照顾我,付钱还要让你来付,我也太没良心了吧,你帮我这么多,我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一直想找机会回报你,可是我想不出能为你做什么,至少付钱这件事让我来吧,我什么都没有,只有钱多,要是连付钱都不能做,我真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了。”

    余情说完,见孟梁表情依然不好,连忙紧张地扯住孟梁的袖子,哀求道:“求求你嘛……”

    孟梁心想,这是说什么呢,他怎么把逻辑绕到这里来的,真实的情况应该是:他孟梁心怀不轨诱骗清纯小男生,内心卑鄙肮脏不仅卖惨骗人家心疼、时不时欺负人家,还控制不住自己脾气,现在居然还要被小男生花钱养着,光是吃饭,一个月就要花13万,一年……天哪,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得拒绝,无论如何得拒绝,决不能让余情这么瞎搞,他的良知、人性、为数不多的美好品德,都要败在余情这里了,被糖衣炮弹和金钱腐蚀,变成个人渣。

    余情见他眉头皱起,看着有点凶,心里很慌。

    但是一定要让他答应,自己只有钱,这个是底线,决不能让孟梁来承担,无论如何都得让他答应以后所有的费用自己来付,不然……不然自己还剩下什么价值,孟梁那么好,自己那么差,如果自己还占尽便宜,孟梁早晚有一天……会离开他的。

    不要,好不容易有一个关系这么亲近的人,不想他离开。

    孟梁正在组织语言,一定要坚决拒绝,严辞抗拒,还没张口,就见余情眼眶红了,水润的眼睛讨好地看向他,软声叫他:“主人……”

    那双漂亮的眼睛,眼眶周围泛着红,眼珠表面覆了一层水膜,看着亮亮的,可那眼神又是那么可怜,是被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小狗的眼神,讨好的、可怜的、祈求的、不舍的,让人融化的狗狗眼。

    孟梁被余情的眼神和那声“主人”,弄得心头发软,脑袋空白,jiba勃起。

    他被余情cao控了似的,不由自主地答应了,下一秒意料之中地在余情的脸上看到惊喜的表情,那一秒,他在想,真好,只要他能一直这么高兴,答应什么不可以呢?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余情兴奋劲还没过去,牵着他的手不断悄悄看他,抿嘴笑得很甜。

    孟梁觉得余情一定是会下蛊,或者会什么心理学的玩意儿,催眠术之类的,目前为止余情提出的要求,基本没有一个被他拒绝过,也不是他不想,是他没有能力拒绝,他的嘴巴和脑子不听自己的命令,瞎他妈答应。

    “要不要明天早上就让阿姨过来?正好做个早餐?我也可以试试刘阿姨的手艺。”余情提议。

    “哦,好,那现在打电话吗?挺晚的了,她会不会睡了?”孟梁回答。

    “也对,那就让她中午过来吧,早上给她打电话。”余情顺着说。

    “行。”孟梁点点头,答应完他突然反应过来,“你明天也在?你要在我家过夜?!”

    余情懵了,“我不可以在你家睡吗?我们上次不是也一起睡的吗?”

    上次是意外。孟梁心想,这次不可能再答应余情,他是真的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以前的女朋友都没几个在他家睡过的,而且余情还是个学生,他怎么能不回家,家里问起来他怎么说,之前跟叶茗心在一起的时候,叶茗心也是死活要留下来过夜,硬是被他赶回去了,就是因为担心这个,还在读书的学生,家长怎么可能允许他们在外面过夜。

    最重要的是,他真的不习惯和别人一起睡,以前和罗轩睡一起是因为没钱,他们只能租得起一个单间,只有一张床,没办法,自从赚到钱之后,他们就再也没睡在一起过,都是分房间住的,女朋友偶尔留宿也是没办法,刚上完床就把人赶出家门不太好,勉强睡一起也是离得老远,上次跟余情睡,一晚上主要都是在照顾余情,后来躺在床上,怀里抱着个人,他几乎就没睡,不舒服,不适应,睡不着。

    孟梁这次觉得自己有了足够的理由,冠冕堂皇地坚定拒绝,“当然不可以,你一个学生,怎么能在外面过夜,你家里会担心的。”

    “不会!”余情一听是这个原因,马上解释道:“爸爸mama知道我睡在你家的,我跟他们说过了,他们也同意的。”

    !?

    说过了,爸爸mama知道。

    孟梁立刻联想到他们上次在水果店时,余情口无遮拦,随便当着别人面就大声说炮友、上床,这段闪回的记忆让他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孟梁迟疑地问:“……你怎么跟你爸妈说的?”

    “我mama那天赶回来找我聊聊,我把所有事都告诉她了,除了叶茗心的事,其他我都说了,她知道你是我的炮友,呃,她是用男朋友来称呼你的,你们好像都更喜欢男朋友这个词,反正我把我们之间的事都告诉她了,她帮我转告了爸爸,管家应该也知道,刚才我打电话给他让他帮忙找阿姨,他还问我是不是帮我男朋友找的。”

    “…………………………”我死了。

    孟梁想当场自杀给余情父母看,这辈子没遇到过这么尴尬的时刻。

    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mama知道我们上床的事吗?”

    “知道啊。”余情自然地回答:“我都告诉她了,所有事情都说了,我的性癖,我当时有多崩溃,你怎么安慰我的,对我说了些什么,我们接吻、互相自慰,约好了要一起试验,还有我们后面一起买水果,你为了帮我给叶茗心钱,你哄我开心,给我做饭,好多好多,我能想起来的都说了。”

    一道雷劈死我吧,真的。求你了,老天爷。

    这傻孩子怎么什么都往外说啊,他现在在余情父母那里得是个什么形象,十恶不赦!斩立决!

    余情跟孟梁牵着手,没有注意到孟梁的表情,只是感受着他的温度,陷入了跟mama对话的回忆中。

    mama说,很高兴能有一个人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陪着他。

    他其实也很高兴,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朋友,炮友,能这么亲密地说话、吃饭,约着见面,亲密接触,甚至接吻zuoai,一切都是他从未体验过的亲密,这就是好朋友的感觉吗,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在这样的朋友面前,不用每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时刻注意,害怕得到对方负面的反馈,可以肆意地亲近,理所当然地约定见面,可以跟他说好多好多话,不会觉得别扭,在孟梁这里,他觉得一切都那么自在,都被包容,好舒服。

    mama也想他找一个这样的朋友很久了吧。

    他现在终于找到了,爸爸mama的愧疚和担心,也能因此减轻了。

    真好,爸爸mama高兴,他也就高兴了,虽然心里还是有点闷,可是这样已经是很好的状况了。爸爸mama终于可以不用时时刻刻怀揣着愧疚,放下心爱的工作挤出时间回来看他了,也不用因为担心他,而牺牲休息时间赶回来安慰他,他们可以专注地去做喜欢的事情了,放心把他交给朋友,让朋友来陪伴他。

    余情第一次有这么能敞开心扉的朋友,一句话都憋不住,什么事情都想和孟梁分享,他贴近孟梁,手牵得更紧。

    孟梁果然转头看他,似乎感觉到余情有话要说,在等他说话。

    余情安下了心,孟梁真的很体贴,对他很好,总是第一时间能够察觉他的情绪。

    余情牵着他慢慢说:“我mama当时听我说完,哭了。我好像印象中只见她哭过一次,她哭的时候也好美啊,可我不想再看见她哭了,因为她真的看起来很伤心,她说对不起我,没有注意到我的情绪,觉得我难过的时候没能陪在我身边,是对我有亏欠,没尽到母亲的职责,其实她是个很好的母亲,很爱我,什么时候都站在我这边,我从来没觉得她亏欠我,反而是我亏欠她,她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大晚上坐飞机赶回来的,就为了跟我面对面说说话,担心我受了委屈,我却说了这么多不开心的事,惹她难过。”

    “我也不想说的,可我太愧疚了,她那么忙都要赶飞机回来看看我,我却对她撒谎,隐瞒了叶茗心的事,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撒谎,我好讨厌这样,我不想再对她撒第二次谎,所以我把其他事情都跟她坦白了,结果却惹得她哭了,我好像做什么都是错,永远在让身边的人不开心,我总是做错事、说错话,什么都不懂,自己的情绪还要靠别人来帮忙分担,mama以前跟我说她是我妈,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所以帮我分担是理所应当的,不能因为担心、愧疚,遇到事情就不跟mama讲,这是不对的,所以我什么事都会告诉她,可是你不一样,你对我没有任何责任,却也要帮我分担不好的情绪,还要花费时间精力来关心我、照顾我,你对我太好了,我不知道怎么回报。”

    孟梁本来起伏的情绪,在余情轻缓的话语中逐渐平静,他的言语一字一句堆积在孟梁心中,越堆越沉。

    “你mama对你很好,她真的很爱你。”孟梁跟他一样,用轻缓的声调说话,两人在沉缓静谧的氛围中谈心,很多话在这种气氛下都能更容易地说出口。

    “嗯,她真的很爱我。”余情回应。

    “很多人的父母听到你说的这些事,可能第一反应不会是心疼,其实有很多人并没有那么爱自己的小孩,比起关心孩子的情绪和需求,责骂孩子才是他们更加擅长的事情。”孟梁说。

    余情想到了孟梁的父母,从来没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也没被他提起过的父母,这句话是在说“很多父母”吗,还是在说孟梁自己的父母。他的父母对他不好吗?他觉得他的父母不爱他吗?

    余情不敢问,也不知道怎么接话。

    孟梁转头看他,浅浅勾起一个笑:“说明你很幸运,遇到了这么爱你的父母。”

    余情察觉他现在情绪不是很好,不敢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对孟梁扬起个笑脸,说:“能遇到你也是我的幸运,我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居然能跟你做炮友,跟你有这么亲近的关系,我觉得我是撞了大运。”

    孟梁因为他的这句话笑了,咧开嘴的笑,唇间还发出了气音的笑声。

    他被自己哄开心了,余情满足地看着他的笑脸。

    “我mama也很喜欢你,她说你对我说的那些话很对,还说你靠谱,她这次出差回来还要给你带礼物呢,可喜欢你了,哦对了,她还跟我爸爸说你很帅,爸爸还让我拍照给他看呢,要看看你有多帅,嘿嘿,我爸爸肯定是不服气了,他经常说他年轻的时候也可帅了。”余情再接再厉,把爸爸mama都搬出来作为佐证,想告诉孟梁他很优秀,很帅,很好,很值得被爱。

    孟梁悲喜交加,实在不想面对余情父母知道他所作所为的尴尬现实,可是确实因为余情的话而不禁感到喜悦,被人喜欢被人称赞,什么时候都是让人开心的,何况那是余情的父母。

    “你爸妈对你来我家,没有任何意见吗?我可是把他们的独生子拐上床了,你们家那么有钱,你还是个未成年,他们真的不想揍我一顿吗?”事已至此,孟梁破罐破摔了,坦白自己的担忧。

    余情懵懂地回答:“不会啊,我mama说记得戴套,注意安全。她今天还祝我们玩得开心呢,我mama真的挺喜欢你的。”

    “……好吧。”孟梁无话可说,人与人之间的差距确实大,余情家可能就是这种风格吧,既然他爸妈在知道自己对余情做了什么之后,还能同意余情来找他,在他家过夜,那可能他们确实不介意。

    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孟梁现在虽然有点累,毕竟从早到晚没停下来过,但是如果要做的话,他也还是可以做的。

    余情倒是完全没有想到这方面,自然地换了拖鞋,书包放到沙发边的地上,从里面拿出换洗的内裤,就准备要洗漱睡觉了,他问孟梁:“我还是穿上次你给我穿的那套睡衣吗?”

    “嗯,我去帮你拿出来。”孟梁进了房间去找睡衣。

    余情跟在后面进来了,又是问他脏衣服放哪儿,又是问谁先洗澡,等两人都搞定了换衣洗澡的流程,余情直接上了床,问孟梁:“你要睡外面还是里面啊?”

    孟梁迟疑地问:“……不做吗?”

    余情与他对视几秒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呆呆地回答:“不做啊,要做吗?”

    不做?不做你来干什么?你硬生生等了我四个小时,就是为了来气我和睡觉的?

    “……不做啊?可……”孟梁纠结地站在床边。

    “不做吧,你今天工作那么忙,肯定很累了,你早点睡觉吧,好好休息。”余情坐在床上,等他上来。

    不做?真的不做?

    孟梁有些别扭,不zuoai,却要睡在一起,这样很奇怪。

    “快睡吧,你不累吗?你得为身体着想啊,不吃饭还晚睡,对身体不好的,万一你生病……”余情又撅起嘴。

    孟梁赶紧打断他,“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我睡,我现在就睡。”

    上了床,孟梁让他睡里面,如果余情要乱动,孟梁可以挡着,以免他滚到床下去。

    两人关灯躺下,孟梁闭着眼睛,死活睡不着,很在意身边有个人,怎么睡都别扭。

    没过几分钟,身侧贴上来一个温热的身体。

    孟梁立马起身打开灯,莫名其妙地问:“你干嘛?”

    余情无辜地回答:“我想跟你一起睡……”

    孟梁:“我们现在不就一起睡着呢吗?我们躺在一张床上啊。”

    余情:“不是,我想跟你抱着睡。”

    孟梁:“……”杀了我吧。

    余情:“上次跟你一起睡,虽然晚上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印象,可白天醒来的时候,睡在你怀里的感觉好舒服啊,我好喜欢,可不可以像上次一样睡啊?”

    孟梁真的不想抱着睡,现在这样他都睡不着,抱着睡他得失眠一晚上,他只能尽力找了个借口,“抱着睡会手麻的。”

    余情想起上次起来后,孟梁确实手麻了,动不了,他低下头反省,自己怎么这么任性,他心虚地悄悄抬眼观察孟梁的表情,发现对方脸色并不好看,连忙说:“对不起,是我太任性了,没事没事,我们分开睡吧,没关系,我睡你旁边就好了。”

    孟梁心想自己就不该看他,一看到余情这种表情,他就开始冲动,脑子就开始宕机,他现在又想答应他了,这会要是答应余情抱着睡,他又会露出那种惊喜的笑吧,眼睛亮晶晶的,后面像是有根尾巴在大力摇晃一样。

    余情又小声补充了一句:“……我……我可以贴近一点吗,我抱着你的手睡可以吗?这样你就不会手麻了……我真的好喜欢挨着你睡……”

    孟梁无法,只能全面投降割地赔款了,哄着余情说:“没事,我抱着你睡吧,我们试一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压到手,你躺过来,我们找找角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