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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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子迁和明正藻是在定昏时分回来的,他们雨夜出城,斟雨方至半盏,苍时便听见寺庙外飞来几声春虫鸣叫般的窸窣。 谢子迁先推了门,明正藻在后,两人颊上衣上俱染鲜红,缇骑皂衫通体腥色,团绣抽丝拔蕊的金芍药,一支细衔冷金的黑牵夷攀在明正藻肩上,往下滴着血。 缇骑出行皆佩有雁翎刀,谢子迁给苍时把玩过,刀身浮雕夔龙纹,刀镡装具紫铜鎏金,玉兔衔芝的吞口,血槽一粗一细,血溅半弧,当真是杀人的好利器。 因苍容崇佛,刀面并刻鋄金梵文,据说各刀各不相同,谢子迁这柄雁翎写着“诸行性相,悉皆无常”,明正藻的那面则是“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当作如是观”,实乃风趣,杀了人再虔心送人投胎。 如今血槽未净,残血从刀颚两侧淅沥穿过,直至踏进门槛,明正藻才堪堪将刀回了鞘。 天子说过,他给每个人的刀都是一句谶语,可苍时梵语习得不深,再怎么看也读不明白这两句梵文,从那之后便再也没有看过。明正藻松开刀鞘,他被贼人砍伤腰腹,入刀极深,右手虎口受马刀震裂,谢子迁一手扶着他,苍时要过来看他伤处,反被谢子迁叫住了步伐。 “你别过来。”谢子迁说,“小心吓到你。” 苍时踌躇几下:“可是——” “时娘,”明正藻低声叫她,“扶我一下。” 这声气又哑又沉,好似风中雪里一把拖拽而行的嘶鸣,谢子迁不再言语,和苍时一起扶着明正藻坐进那一方乌灰蒲团里,替他解了皂衫,只见rou夹刀锋,倒翻的血rou宛如龙蛇般盘踞在明正藻细窄的腰侧。谢子迁去取金疮药,大雄宝殿空悬宝黄幢幡,刹那间掩住斜长人影。 她抿了抿唇,忧心问道:“怎么搞成这样?” 明正藻见苍时眉头打了深深的褶,不禁也有些皱起眉来,他有些后悔,或许不该让她看到这般恶浊。今夜有几名江湖义士混入刺史府,旨在刺杀苍容,被识破后其余人就地斩杀,只有贼首逃出城外,他和谢子迁奉命逮治,直到出了城,才觉察险些中了苍容毒计,好在最终螳螂与蝉打了平手,返京北上的黄雀自认高枕无忧,可蛭蟟聒噪、螳斧淬毒,已俱往此处来了。 半融凤髓上一小豆弯跧的火苗儿,照亮驮缚若上精绣的经文。 正中天花每方格为一井,内呈穹窿状,各层之间由斗拱承托,古人谓之绮井,亦曰藻井,又谓之覆海。莲花藻井内绘彩画浮雕,井心莲花外侧共计雕琢八层一百零六只昂首展翅的彩凤,于殿中飞旋盘桓,方井四周又画十六飞天撒花奏乐,象征天宇崇高,压伏邪魔作祟,能入其内的俱为此间尊贵者。 苍时坐在藻井之下,仔细打量他腰间的伤。 他眨了眨眼,引着她手掌放到饱满浃汗的胸膛前,笑道:“别摸那儿,痒,时娘摸摸这里吧。” 先前淋了好大一场春雨,他与谢子迁衣衫皆冰凉湿透,在边上起了火慢慢烘干。苍时捻了捻指,掌心贴在明正藻鼓鼓的胸肌之上,他平日练武练得勤快,这处几乎可以拿丰腴来形容了,此时又湿了一层薄汗,在火光下腻出一种油膏般的暖黄,几滴汗水从下颌徐徐滴落,滑进肌rou挤出的浅沟之间。 一点不太明显的软物硌着苍时细嫩的指腹,她拿开手指看了,是男人的乳尖,有点红的浅褐色,只是与常人不大一样,尖处居然往rou里凹陷,她觉着好奇呢,还有点莫名的稀罕,却不好意思太直白,只是含糊地问:“你怎么是这样的?” 明正藻道:“天生如此。很怪是不是?时娘多碰一碰,说不定我便能与常人一致了呢?” 他们这厢絮絮说着好话,那厢谢子迁取药折返,拿着金疮药的手微微一顿,兜头便把长袍扔到明正藻头上脸上,面无表情地擒住他捏着苍时的手往外一拧,言简意赅道:“滚。” 明正藻扯下衣衫,瞥他一眼,略有烦闷地说:“……你好烦。” 苍时便顺势扭了头看谢子迁,问他有没有受伤,谢子迁向来机敏,别处无妨,只有眼尾被横劈而来的刀风掠了一道痕,止血后便在挺秀齐楚的面上留了一尾鱼鳍般的腥红。 他朝苍时浅浅望来,眼瞳澄碧如夏节鹤水,那点红痕就像一只跃出荷塘的胭脂鱼,他说:“别怕,我没事。” 两个人从雨里来,身上赤皂衫能拧出一湖一泊,便都光着上身。苍时不作他想,跽坐在蒲团上,招呼他们过来上药,她先前跟着张嘉鱼学过岐黄,自觉很有些信心,谁知明正藻只是支着颌望着她,学做一尊好不端庄的佛,眼里好像有点奇异的光彩,不徐不缓地一闪一烁。 他伸手摸了摸她秀致的钗环,又捏了捏她晕红的脸颊,哄她:“时娘困了?快去睡罢。” 苍时打开他的手,“我不困。” 谢子迁拧她的肩子要往后转,有些恼怒地斥她:“哪有你这样看外男的?快转过身去!” 明正藻嗤了一声,平平瞧他一眼:“你说的什么话。你谢子迁能算得上时娘舅舅,我是你表哥,那我明正藻也算得上时娘一声舅舅,可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外男,王携之那样的才是。” 苍时也扯了扯他新换的窄袖,小声说:“我是小辈,我看看怎么了?”又倏忽软了声儿,好像往蜜里取了腔喉,亲亲热热地同他闹:“啾啾别害羞啦,你身上我哪里没看过?” 他扯不回那小半片袖子,明正藻扭了脸,同她温温地笑:“今日出府来没有收拾裙子,不是很喜欢这件新衣么?别动手了,省得污了你的衣袖,日后不好洗。我自己来便好。” 左面那扇攒着如意的窗子并不合得拢,扑腾着半扇窗翅,竟似匣中三尺水欲要脱匣而出,窗台时而珠落几声,檐下跳珠乱如水中银鱼,随一蓬天雨而来,泻了千里外的寒江龙蛟,洗净一池水与云。 谢子迁杀人的眼刀向着明正藻一挑一落,在窸窣雨声中荡了个来回,两人之间颇有些眉眼上的刀来剑往,鞭梢滑蹿,好似那时没分出来的胜负,要在此处再来争个高低左右。 苍时拢了拢衣襟和袖子,现在还是春愁结凌澌的早春,有点儿浸骨的冷,“我去做饭。”她退了一步,不打扰他俩打擂台了。谢子迁在背后看她半晌,这才提着佩带坐下,他那刀鞘缎带上配了一颗浊黄蜜蜡,蜜跖凿了细洞,再牵着缎子穿一孔,和明正藻刀上同属一块蜜蜡,是他们十岁时在市集里托人打造,满京皆知的情谊深厚。 玉兔衔芝的吞口正正对着他,拢着一小摊儿没擦干净的残血,这样寸铁寸寒的功夫,明正藻倚着那残缺的须弥座,俱笑纳了。 “你少打她的主意。”谢子迁压低了声,戛玉敲冰般,“你和她不是一道人。” 明正藻含了点意味不明的笑意:“那你和她就是一道人了?” 谢子迁嗤他:“两道人,行不行?我说你穹北王世子打谁主意不好,偏要打时娘的?” 他浑身打了个颤,咬着牙说:“我喜欢……嘶,谢子迁你这鸟人下手轻点行不行……” 撒了金疮药止血,干净的布巾也裹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待到明正藻终于缓了痛,三人一道用过苍时烧的饭——已然算得上一餐好饭佳肴,都是余川锻炼出来的手艺。谢子迁同明正藻不经意间对视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交锋点到即止,只是很有默契地把烘干的外衣双双拢到苍时身上,雨夜天盲不好行路,只得在此处借宿一晚。 苍时将脸埋在暖烘烘的皂衫里,闻到一股子很淡的腥味儿,她不是很能静下心,又有些天然的惶然,于是慢吞吞滚到谢子迁身边,额头抵着舅舅秀挺的后背,谢子迁僵了僵,想来心乱如麻,过了一会儿,终于迟迟翻过身来,抱她进怀里。苍时被谢子迁抱在怀里,枕在这面瓷像般的胸膛之上,背后不多时也紧紧贴来一面rou壁,又黏又热,热得实在过了头。 好像靠着个火炉啊……她呆呆地想。 她有点怀念起翻墙逃课那天,明彦昭抱着她在草坡上打盹的时候。 其实明叔也好啊,就是有点太黏糊…… 热乎乎的气轻轻撕咬着苍时薄软的耳垂,饱满结实的肌rou压着她颤栗发软的脊,但很快苍时就察觉出不对劲——好热的呼吸!她呜呜一声,挣开谢子迁的怀抱,不待舅舅说话,扭过身就要查探明正藻的情况。此处不比羽都,烟雨湿寒透骨,换季时节惹了风寒是常有的事,明正藻不知烧了多久,已是双颊殷红、呼吸guntang,说着胡话,一时说热一时又说冷。 她简直看得心惊胆战,扭头急声道:“啾……舅舅,快把我帕子拿来。” 谢子迁起了身,安抚道:“时儿,你先别急。” 将湿过的手帕放在额上降温,又将他按在胸前缚住手脚,苍时身上裙衫也湿了,被明正藻身上闷出的热汗浸得黏腻,潮气絮絮钻进衣襟与袖口,很不爽利。谢子迁往外看了天色,说他怕是烧糊涂了,春分时节雨多水腐,一时半会停不了,只能雨停了再送他去医馆。他倒是觉着寻常,苍时却不敢再睡了,催舅舅睡下——谢子迁拧不过她,只得和衣睡下,瞅她用皂衫将明正藻裹得严实,抱膝坐在两人中间,痴痴看着火塘,好像只湿了翅羽,烤火取暖的小雀。 过了很久,又或许没过多久,雨还在倾壶,苍时想啊想啊的,愁比水云多。 想明正藻的伤,想舅舅,想桐宫,想家,想表哥,想那场彀鹿猎隼、杀机四伏的秋狩…… 桩桩件件,都教人心劳意攘。 火塘里哔剥声一声接着一声,衣堆里手指一戳接着一戳,苍时往后看,却是明正藻不知何时醒了。他像只大猫似的慢慢凑近她盘着的膝,眼中的腥色晕开了,牙齿咬着她的耳垂,呼出来的气仿佛热乎乎煮着蜜,指腹很狎昵地沿着腿侧摩挲进去,在她腿根徘徊,挑开一点很窄很细的隙,温吞而缠绵地将指节挤了进去。 他说:“时娘,你也很冷吧,要不要摸一摸我,我是热的。” 苍时被摸得有点抖,顾忌睡着的谢子迁,只是低声问他:“你是烧的了还是……sao的了?” 明正藻看来真是烧糊涂了,“我发烧了嘛……” “……舅舅还在睡觉。”苍时咬住那点快要吐出来的喘息,说得口齿不清。 他眉眼含笑,手上动作不停,也低了声,“时娘小声一点就好了。” 被剥开的花唇拢住凸起的指骨,指节已经全吞进去了。明正藻发了烧,连带着手指也热,像支在火石上蒸过的砧杵,他不紧不慢地抽插,隐约搅出一点淅沥的水声,苍时冰凉的肩颈很快也温了起来,膣腔细窄,偏生湿润潮热,衔着长指的手掌已经泄满了带出来的水液。 苍时捂住嘴,忍不住胡思乱想:……明正藻是真烧啊! 这像话吗?啊? 她脑子还是乱七八糟,直到这时忽然听见旁边幽幽插进来一句:“我是睡了不是死了。” 是正闭着眼睛装睡,又被明正藻胡闹吵醒的谢子迁。 他慢慢坐起来,捏了捏山根,眉目里有些阴郁的倦色,显然是要发作的脾气。苍时耳朵骤然被这道箭簇般的声音一烫,惊慌失措地闷哼一声,竟然就这样xiele明正藻一手,谢子迁好像察觉到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他方才也在城外杀了人,破耳惊飞、鱼鹰振翅的一刀,见血封喉,必死无疑,那人连声呼救都没能发出,便已经死了。正是热血上头的时候,他好似没那么多顾忌了,起身走过去,又倚着苍时半边身子,扭了她的下颌,低头亲了一口。 明正藻总算清醒了点,倒是不害臊,只说:“睡你的觉去。” 谢子迁道:“你真是不怕死。” 又扭头看向双手按住裙子的苍时,叹了口气,确实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了。他从半开的窗边折返,拿雁翎刀撕了一道幢幡,随便糊住如意窗子,然后盘了腿,皱眉坐在她背后,苍时心道好熟悉的姿势,这不就是……明正藻烧得实在稀里糊涂,舌腔热,呼吸也热,先是摸着她的膝,好像抚着一只不情愿的狸奴,顺了顺毛,就要抬起头亲她。 谢子迁眼疾手快,用手捂了苍时嘴唇,“别过了病气给她。” 他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倒也不在执着于吻她这件事,只是懵懵然低下头,将面颊埋进石榴红的裙,吻在了腿根。随后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明正藻无处不guntang,玄衣殷颊,好似个刚学饮酒的年轻人,热气上了头,便在雨中放笑而去,苍时只觉像被一口活热泉吮住了。他这时酒量不佳,数杯便能撂倒,她望了又望,只见一片烟锁水云之间,孟春回首,绿了叶鬓。 他们身上还有一点未尽的腥味,和衣裳上雅致的熏香融在一起。无论多少次都依旧不能适应这样快而凶猛的情欲,苍时痉挛着腿根,舌尖勾出花苞含露,舔吮腔道两壁软rou,虎牙时不时磕在阴蒂上,带来尖锐刺痛的情潮。她总想收膝夹腿,又总是被谢子迁制住,嘴唇湿红成一朵嚼烂的红茸,谢子迁拿指头撬开齿列,不让她再咬了,低声说你咬着我。 苍时怎么敢咬,吐不出去,只是不轻不重地衔着,只有被吮到实处,才会从喉口里挤出些含糊的哼鸣,失了方寸地重重咬住,倒像年纪尚幼的狸奴寻麻绳磨牙那样。明正藻舔得毫无章法,因而喘息也时断时续,谢子迁仔细分辨她到底xiele多少次,心中默然计量着。 “唔……你身上还有伤,”苍时从情欲里挣出一丝空隙,“能不能别乱动啊…等等……” 明正藻真的停下来想了想,“不能。” 一点余地都不愿留,性器顶开濡湿的rou瓣,糊了一点润滑的水沫,已经缓缓cao进去了。 她低低唔了一声,腿根不自觉地痉挛起来,染凤仙花汁的指甲挠在谢子迁手腕之上,交错出几道鲜妍的红痕。木已成舟,苍时靠在舅舅胸膛上看明正藻,往日里他的那双眼睛好像凝固的血,现在却又流动起来,雨水淅沥打窗,火光、月光和雨水折射的光,纵横交错,收进这一射之地,所有人都浸在奔潮般的明暗里。明正藻看向她,眼里有很明亮的光。 原来在几十年前,他也是很意气风发的少年。苍时心想。 明正藻絮絮地问她,“舒服吗?” 因要顾住伤势,他不能依照心意尽兴,动作并不快,也不剧烈。那点很浅的饱胀感,和很多年后的平北大都督并不完全一样,只是相似。逼仄的膣室被舌与rou接连凿开,很缠绵地裹住明正藻,苍时随着顶撞而起伏,因着碾磨而打颤,咬紧了牙齿下那根纤长的手指。 明正藻引着她的手做半个时辰前没有做完的事,摸他细腻鼓囊的胸肌。 冰凉的汗液滑进苍时的指隙,她好奇捏了捏,又从层叠的rou褶里揪出那只浅棕色的乳尖,在油黄的火光下格外情色,好似按跷时涂抹推开的精油。苍时玩心大起,那点淡褐很快就被玩得熟红,埋在她花xue里搦送的yinjing也跟着抽动不止,他喘息着,神色里有点哀求的意思。 见明正藻这般情态,苍时捏着乳尖的手指一顿,心虚地扭过脸去。明正藻脸更红了,yinjing也比往日更热,几乎能将这口媚人的鼎炉融化,两只玩得烂红的rutou都有点发肿,苍时屈指重重弹了弹,嬉笑着说:“明叔此处别致,打了环更好看,来日我给你挑对精巧的环子。” 明正藻尚有些理智,却也不多,“让别人看出来可怎么是好?” 她伸出食指抵在他下唇上,感受温暖湿热的口腔,轻声说:“被看出来岂不是更好?” 谢子迁捏了捏她的腰。 “胡闹。”他说。 明正藻却不这样想,他慢吞吞抬了头,好像在思索这句玩笑话的可行性。 “好。”他温顺地吻了吻她的锁子骨,“就听时娘的。” “……”苍时瞳仁震颤,实在大受震撼,“我开玩笑的……嗯……” 明正藻不徐不缓地cao着她,蕈头撞着宫口,“我没有在开玩笑。” 苍时听完,扭过头看谢子迁:“……那啾啾也打一个?” 谢子迁:…… 谢子迁捏了捏她的脸颊:“你不要闹。” 她顺势将脸扭回去,也捏住了明正藻的脸颊,有样学样,“你不要闹。” 穹北王世子只是对她温温地笑。 苍时还想再说些什么,声音骤然破碎在一撞之间,谢子迁拿指腹擦了擦,一点黏白的沫子从性器交接处徐徐涌了出来。她痉挛发抖、目乱神迷,又重新浸回在了情潮之中,明正藻可能还是想亲她,谢子迁拿眼刀逼他放弃,他只好退而求次,啧了声,“你好烦啊。” “闭嘴,或者滚。” 明正藻就真的不说话了。 待到掰开苍时的腿根射了精、一切事了,明正藻要说些什么,只说了一半,便晕过去了。谢子迁给苍时擦拭完身上情事后的污浊,才将明正藻拖回堆起来的蒲团上,任劳任怨,利落又沉默,苍时忍不住笑了一声——主要是笑明正藻,谢子迁看向她,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他。 ……这也太好笑了。 过了一小会儿,苍时偷瞧舅舅有没有生气,意料之外看见他也早已情动。两人互相安静了一瞬,谢子迁双颊上了点红,苍时没那么多计较,不尴不尬地看着,明正藻已经晕过去了,现在羞耻的只有谢子迁一人而已。 最终,谢子迁退了一步:“你看好明正藻,我去处理一下。” 苍时摆摆手,尽量让自己看上去羞怯一些,“快去吧。” 雁翎刀往上一勾,半截幢幡从藻井边缘滑落下来,复又遮住谢子迁的身影。 外边雨声喧嚣,火塘闷闷地燃着木柴,烧出来的烟气往外边飘了。苍时能从中闻到刃牙的冷气、潮土积水的泥腐气、刀兵锈了铁的腥味儿,偶尔还能在那些滂沱的动静里听见一点极压抑的喘息,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忽然慢慢软下来,伸出两只手捂住脸。害羞——她堂堂青鸾长公主怎么会害羞呢?但事实就是这样,苍时咬住唇,想起那根布满钝齿印痕与涎液的手指。 ……就一下,不会被舅舅发现的。 她有些苦恼地安慰着自己。 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在身后响起,不像蛰虫振翅、也不像黄雀鸣叫,谢子迁耳力过人,自然能分辨出那是一炷香前回荡在空旷宝殿里的那种浸满情欲的声息。他先是愕然,面红耳赤,耳垂像是浮了胭脂,几息后悄无声息地折返,脚底轻盈如风,踏雪无声。苍时睁开眼,看见一道斜长的乌影扑在眼前,随着火塘而扭动变幻,羞耻迟迟而来,她捂住脸哭,“对不起……” “怎么又道歉,”谢子迁说,“时娘,你没有做错事。” “我谢子迁的外甥女,从无错处。” 谢子迁将手指从容递进去,xue口还湿软,因此入得极深。只是随意拨拢几下,xue壁里层层片片的rou褶便如春叶打开了芽鳞,一道水流涌进谢子迁掌心,苍时高潮了。他收了手,在明正藻衣衫上将水擦干净,取而代之的是几乎填满整个甬道的yinjing,镶金嵌玉的腰带随手扔在地上,珠落玉盘,如同剪碎了索子的珠串,苍时的眼睛动了,紧紧追着那颗莹润的珍珠,滚来滚去,如潮如水,最后滑进她散下来的发鬓之间。苍时又去看倒在地上的明正藻,谢子迁注意到了,手一顿,轻轻扭了她的脸,好像有些固执地说:“你看着我。” 她嗓子有点发抖,但还是完整地说完了话,“那……那明正藻怎么办?” 谢子迁半阖着眼睑,有点不情不愿,说:“他死不了,我来看他。” 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在谢曼年轻时,羽都最流行的是王谢风流,在那时,但凡羽都士族子弟,无不以舞姬锁骨作杯盏,自以为能饮千杯不醉,到头来唯有谢子迁不醉。筵开玳瑁,褥设芙蓉,江边枝芽次第开,子孙王侯三两相聚鹤水,吃酒投筹、舞文弄墨,明正藻醉得厉害,竟然劝星同饮,星辰不答,谢子迁掷了鹦鹉杯,劈手夺过明正藻手中杯盏,向天泼半,再一饮而尽。 对天共为山川客,当敬一杯扫愁帚。 饮罢半壶春,杯酒赠风流。 苍时想起来,舅舅应该也有年少的时候啊。 只是他们从不提起来,似乎渐渐都忘了。 谢子迁吻她颈子,这人好像有点儿缓慢响应,絮絮地问她:“我和明正藻你更喜欢谁?” 苍时被浅浅cao着花xue,又是一轮鞭挞,一根赤红的rou茎凿着她痉挛的xue,劈开rou缝,一耸一耸地顶撞起来。谢子迁习武,腰肢纤瘦,他是儒将,肌rou不像明正藻那样饱满,苍时伏在他身上,掌心摸到细腻柔韧的腰腹,她有点好笑又有点昏了头,但还不忘记平衡之术,咬着濡湿的袖口,含含糊糊小声问:“不可以都喜欢吗?” 这样对明正藻多不好啊。她心想。 他这时微妙地停顿了,又说:“喜欢我多一点吧。” 声音很轻很轻,好像一团柔软的棉絮。 谢子迁打量着苍时面颊上桃花似的绯红,很温吞地补上一句,“求你了。” ……好狡猾啊这个人! 苍时长长低吟一声,泄出来了。yinjing黏糊糊的,她也黏糊糊的,因为太满,膣腔依稀能感受到茎身上盘结鼓胀的青筋,和明正藻一样热,撑在两侧rou壁之上,到处都是湿红一片。谢子迁这些天的火气好似终于消退,又或许是要在她身上发泄,苍时趁机摸他的肌rou,从衣襟处摸索进去,很细致地抚摸,屈指揪住那只粉红的乳尖把玩。 她掀开衣襟,倒是有些讶异,“啾啾这儿竟然是粉色的。” 谢子迁不知怎么说,只好不说,经年累月的练武让他并不那么白皙,常年被衣衫罩着的皮肤到是算得上白,她玩了一会,也将它玩弄得鲜红,像颗剥了皮的猩红樱桃。谢子迁嘶哑地喘了一声,汹涌的情潮聚集在下腹,捏住她作乱的手指,哀求道:“别玩了……” 点火樱桃,照一架、荼蘼如雪。 苍时搓了搓指腹,用指尖堵住他的求饶。 “舅舅以前不是很喜欢这样玩吗?”她很亲昵地咬着谢子迁的耳尖,说的是他年少时偷香窃玉的事儿。苍时语气里没什么善解人意,“‘我谢子迁的外甥女,从无错处’,我不行吗?” “……好。”谢子迁舔着她的手指,舌尖缠住指头,道字也很含糊。 那双绿眼睛仿佛一对被打湿的夏荷,滚圆剔透的露水坠下荷叶,有点冰凉的湿意。谢子迁年少时风流贪欢,连带着苍时也同样百无禁忌,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纵是多情亦薄情。她最开始的那会儿多么感伤多情,于是被分成两半,一半满是爱,一半满是恨。 床榻之上的事,又哪里说得清楚呢? 苍时这时反倒有点爱怜起来,搓了搓谢子迁微红的眼角,嶙峋的胭脂鱼游过指下。 她说:“好嘛,时儿喜欢舅舅多一点。” 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在谢子迁半阖的眼睑上,风拨舟一叶,吹皱春山眉。 上半夜过了,雨也要停了。供桌上烛光如豆,冷清清地照着藻井下一方狭窄天地,照着情事到了尾声,微凉的液体射进宫腔,又流了一小股出来,濡了腿根。 抽出来时通红的rou冠狎昵难舍地蹭了蹭湿漉漉的花口,两瓣软rou被挤得打开一隙,现出那口鲜红小孔,阴蒂鼓胀,只是掐捏就能从花唇里流出许多水来,谢子迁替她抠出腔道里的精沫、擦干身上污秽,除去面上潮红和略有急促的呼吸有些蛛丝马迹外,似乎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苍时变回原来那副样子,伸了个懒腰,发鬓还有些湿润,她想催舅舅去小睡一会,反倒被谢子迁赶去睡觉。她方才半推半就,现在也半推半就,觉着有些过意不去,只是陪他坐了一会儿,天南地北地说些胡话,谢子迁一开始在听,等到没了声儿,肩膀上却有了些重量。 他低头一看,苍时正倚着他的肩子,很困倦地睡着了。 遮风的幢幡飘落,一阵春风吹来,绿了那双翡翠般的眼珠,熄灭的火塘又燃起来,忽高忽低地照着三条扭曲的影子,东皇不解事,颠风雨,吹转海门潮。 谢子迁将刀放在膝上,捻着那颗蜜蜡,不知在想些什么,要做的事已经做了,要杀的人也都杀了,此间事俱了,只待明日归家,那点浅浅的愁绪落入潮湿的泥尘,流入水渠不见。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