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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这疯批竟然是个恋爱脑

    凌晨两三点,律师从何家里坐车离开,他早上在医院拟定完遗嘱,接着去了一趟东方家和东方榭确定遗嘱内容,晚上刚吃完饭,筷子还没有放下,就被叫到何家,一进来就看见陶谨清站在客厅里跟李泫然吵架。

    律师是个外人,本来就不该掺和进人家的家事,只把东方榭确定的遗嘱内容告知了两人。

    Argent Dawn归何夕,万华的股份归陶谨清。

    这是东方家想看到的,也是陶谨清想要的,但是何夕和李泫然就不这么想了,他们想换一换,律师虽然直接受命与东方家,但是他也不敢得罪李泫然,唉,这是两头不讨好的事情……

    陶谨清知道了遗嘱内容本来是很开心的,她认为是李泫然同意的,证明了李泫然是站在她这一边的,也帮着她把何夕搞定了。

    可是李泫然坐在沙发上,面不改色的冷声叫律师把遗嘱改了。

    没错,就是当着陶谨清的面改的。

    陶谨清当即不高兴了,厉声责问道:“李泫然你什么意思?遗嘱这样写不是皆大欢喜吗?”

    李泫然向律师扬了扬下巴,“这件事黄律师你不用去告诉东方榭了,此事全部由我承担。”

    陶谨清见李泫然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挥挥手让律师离开了何家,她指着李泫然骂道:“你承担?李泫然你是谁啊,何长荣养的一条狗罢了,你能承担什么?何长荣跟我说过,Argent Dawn是何夕的,谁要是敢动何夕的位置就是与东方家为敌,我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子,难不成李泫然你想我去死?你别忘了谁把你送到这个位置的!”

    “那又怎样呢?”李泫然冷声道,他微微抬眸,深邃的眼睛冷冽的盯着陶谨清。

    他的眼睛就像黑夜中潜伏起来的蛇,全是杀气,陶谨清心里咯噔了一下,她连忙走到他面前,颤抖的开口问:“你爱何夕?”

    她紧紧的盯着李泫然的表情,企图从他脸上看出一丝撒谎的痕迹。

    李泫然看着她面部抽搐的肌rou,嘴角不由得扯出一抹浅笑,“我爱她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

    屋顶的水晶灯折射出的光芒自他头顶倾斜而下,随着爱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他整个人沐浴在光明下,变得熠熠生辉。

    陶谨清看着他意气风发的样子,她知道李泫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受制于他们听凭摆布的少年了,此时的李泫然比任何时候都像个人,她淡笑一声,似乎是开解自己一般的说:“呵,你是想让她摆脱那些东西吧?可你别忘了,是谁让你家破人亡,沦落至此……是我救你出缅北,这么多年,只有我对你最好,难道你之前对我说的那些甜言蜜语都是假的?”

    陶谨清保养得宜的脸已经僵硬无比,表情也变得狰狞,李泫然心里波澜不惊,他幽幽站起身,迈着长腿走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溃不成军的模样说:“何长荣对你说的甜言蜜语不假,这些甜言蜜语你也对我说过,也对他说过,可你现在还不是背叛他,”他伸手捏住陶的下巴,冰凉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威压,“你别妄想趁我不注意修改遗嘱的内容,也别妄想对何夕动手,让我发现了,你,包括你的家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不信你试试。”

    说罢,他丢开陶谨清的下巴,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陶谨清在他身后缓缓开口:“你果然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就不怕我告诉何夕你的事?”

    他的事,何夕早就知道了,但是李泫然的心还是紧张的抖了一下,他怕陶谨清说的是另一件事,他转身伸手一把掐住陶谨清的脖子,狠声道:“敢说一下我要你的命,我和你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我做的事在外人眼里也代表着你的意思,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

    李泫然撂下狠话后就离开了,没了掐在脖子上的手,陶谨清大力的喘了几口气,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心里空虚的厉害,李泫然指尖残留的体温好像还留在她脖颈处,她轻轻揉了揉被捏的通红的脖子,妖媚的脸庞滑过一丝狠戾。

    她和何夕可能都会输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以前她没有输给东方樱,现在更不可能输给何夕,看来李泫然是留不得了。

    其实无论Argent Dawn或者万华任何一个归陶谨清,她都不会吃亏,反而Argent Dawn归了陶谨清,她就能拿着账本去威胁东方家。

    她才不会亏着自己。

    早上,警察局的枪械训练室,陈岸拎着小笼包打开门走了进去,看见李泫然在里面举着手枪,修长的手指扣动扳机,随着枪响,子弹一颗颗全部正中靶心,他凌厉的双眸盯着靶子,心思却全然不在这里。

    陈岸看着被打穿了红心的十几个废弃移动靶,不由得在心里感叹道,到底是毒枭的儿子,从小接触枪械,哪怕几年不拿枪,对这种东西的熟练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要不是李泫然的出身注定了他不能光明正大的活在阳光下,不然凭着他的本事和才能,一定能闯出一个理想的天地。

    陈岸把小笼包放在桌子上,随手拉开旁边的凳子坐了下来,李泫然啊,样样都好,可惜是个恋爱脑,“李总,你既然知道何夕是害了你家人的凶手,为什么还要选择站在何夕那一边?”

    李泫然征了片刻,却没有放下手里的枪,淡道:“我那个时候虽然还小,却也知道父亲对毒品的定价过高,人太贪心往往不可得,想对他下手的人又不止何夕一个,死在谁手上不是死。”

    陈岸闻言,整个人都惊住了,那可是李泫然的父亲啊,他居然全然不在意,甚至没想为他报仇,难道就是为了何夕?还是说缅北那般污秽的环境下,培养出的继承人本来就该冷血无情?“李总您若是全然不在意,我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李泫然瞥了他一眼,“你待在韩保仁身边的这几年可有打探出什么?不然他怎么放心你来江城做卧底。”

    “这几年,韩保仁知道你接替了何长荣的位置,对你多有忌惮,并且是陶谨清把你从他手里卖回来的,他和陶谨清有直接的厉害关系,他知道你受陶谨清掌控,很怕陶谨清会助你反了他,所以对陶谨清格外的谦让,其实无论Argent Dawn是属于何夕还是陶谨清,陶谨清都是占了便宜的,等遗嘱一公布,哪怕Argent Dawn不属于陶谨清,可是她因为有您在手,也能让韩保仁忌惮她三分。”

    好一招挟天子以令诸侯,如果Argent Dawn归陶谨清,只怕以后的江城就没有东方家的立足之地了,那么何夕的处境也会更加难。

    李泫然放下手枪,修长的手指将手枪换上了一个填满的弹夹,“好一个环环相扣,如果何夕拿了Argent Dawn,可是贩毒这一块要看韩保仁的脸色,而韩保仁看的是陶谨清的脸色,这个女人还真是棘手啊……”

    “李总想怎么做?”

    “既然我们无法动她,就让别人动吧,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按照我最初的意思来办就好了,Argent Dawn给陶谨清,让东方家对她动手。”

    “可是陶谨清这些年,跟青帮大小姐走的近,李总您又跟陶谨清撕破了脸,恐怕她要背后捅您刀子。”

    “不急,刘云对东方榭有感情,到时候陶谨清坐上那个位置,东方家族必然警惕,势必要把账本拿回去,到时候我会让人办成陶谨清的人,交给刘云一个假账本,等她拿回东方家后,还有一场好戏等着她呢。”

    陈岸的眼睛陡然一亮,激动的说:“这样的话直接挑拨了陶谨清和青帮的关系,这样一来她可就少了一个左膀右臂,等真正的账本交了上去,东方家包括陶谨清,一个都跑不掉,”说着,他的声音又弱了下去,担忧的看着李泫然说:“可是你也深陷其中,只怕不能全身而退……”

    李泫然下颚绷紧,扣动扳机的手指微微使力,几发子弹自枪口射出,随着“砰砰”几声,子弹尽数击中靶心,他眸子闪过一丝失落,淡道:“我早就不能全身而退了,我从一出生,就陷在这个局里……”

    “您把何小姐摘的干干净净的,可是何小姐她……”

    仍是利用你,何必呢。

    李泫然放下手枪,“她想做一个执棋者,可是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着,他邪气的看了一眼陈岸,“我起码还有一条后路,这条后路能保住我,而她的后路……只有我。”

    李泫然对陈岸交待完事情就开车回去了,接下来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就是等待何长荣的死讯,这件事要尽快办,免得夜长梦多。

    李泫然回了家,直奔卧室。

    何夕还躺在床上睡着,睫毛静静的垂在脸上,轻薄的鼻翼微微煽动着,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李泫然站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他和何夕现在近在咫尺,不过是一步之遥,可他却觉得离何夕好远,像隔着万水千山。

    他终于知道在游轮上第一次见何夕时,她为什么会带给他那么熟悉的感觉。

    原来那年在缅北,李泫然看见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进房间去找他父亲谈事情,他站在屋外朝那群人下来的车里看了一眼,正巧车窗的玻璃摇了下来,他看见一个面容姣好的少女探出头来向外张望,漂亮的眼眸中满是倦怠与不屑。

    那时李泫然和她也仅仅只隔着一步之遥。

    少女没有看见他,只是扫视了一下这个破败不堪又肮脏的地方就赶紧把车窗摇上去了。

    那年何夕16岁,她迫不及待的想在外公东方砚面前树立威信,正巧遇到缅北毒枭大肆提高毒品价格,她这才有了机会,策反了李盛的手下韩保仁,扶持他坐上了李盛的位置。

    而李泫然全家都成了这场权利追逐战的牺牲品,李泫然的父亲和jiejie被杀,母亲投江自尽,他被韩保仁关进小黑屋里过了两三年暗无天日的生活。

    从黑暗中传来的血腥与污秽的气味已经渗透进了李泫然的每一寸嗅觉神经,那味道挥之不去,每每濒临死亡时他脑海中都能浮现出那个少女的面容,由最初的向往慢慢演化成了恨。

    后来,大约是老天爷觉得他可怜,便给了他这个机会。

    陶谨清为了对付何夕,把李泫然从缅北带回来,借助刘云的手送到何夕身边。

    李泫然以为他和何夕的关系更近了一步,报仇的观念也更加牢固了,可惜,事与愿违。

    每次看着何夕的脸,和她眉眼间的无奈与无助,他都不忍心伤害她,他甚至忘记了自己在小黑屋里遭遇的种种,可是在何夕离开他之后,恐慌与无助就会在每一个黑夜卷土重来,吞噬掉每一寸肌rou蔓延进骨髓,几乎痛苦到窒息。

    他不愿意再过那种暗无天日的日子,过去的事始终是过去,人不能永远活在痛苦里,他要把何夕抓在手里,一生一世。

    何夕想报仇,他也想。

    他脱掉自己的衣服,掀开被子钻了进去,何夕似乎是被他吵到了却又困的睁不开眼睛,微微皱着眉头嘤咛了一声,李泫然将她搂进怀里,轻轻抚摸着她消瘦的肩头安慰着。

    何夕微微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李泫然优越的下颚线,她莞尔一笑,将脸贴近李泫然的脖颈。

    “醒了?饿不饿?”李泫然问道。

    何夕摇了摇头,纤长的睫毛微微抖动着,“你昨天晚上干嘛去了?”

    李泫然闭上眼睛,把下巴抵在何夕的肩窝处,沉声说:“遗嘱拟定完了,很快jiejie你就要失去父亲了。”

    何夕眨了眨眼睛,全然没有不舍,她笑了一下,手指插进李泫然柔软的发丝里,轻轻的给他按摩着。

    李泫然手不老实的揉着她挺翘的屁股,闷声说:“你要起床吗?陪我睡一会儿吧。”

    何夕忽然想到了什么,一把拍开他的手,问道:“我想起来了,过几天你是不是要高考了?”

    李泫然的身子猛的抖了一下,该死的,怎么还有这档子事,他张嘴咬住何夕的肩头,“我不想去。”

    “别闹,这可是很重要的,回学校去吧,嗯?”何夕柔声安慰道。

    李泫然抬起脑袋,眼中的微光像星星一样闪耀,他盯着何夕粉润的嘴唇撒娇道:“我好不容易把你拐骗回家,我要是走了,接下来的事情怎么办?”

    “我自己又不是办不好,我希望你能好好读书,再说了,高考又不是要很久,几天就结束了,我等你回来。”何夕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我等你回来。

    这句话带着一种让人向往与安心的力量,李泫然的呼吸不由得急促了起来,他好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他张嘴吻住何夕,模糊不清的说:“好,你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