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蔬菜章，再见是危墙将倾以天下济，往事何须再提

    第303章，蔬菜章，再见是危墙将倾以天下济，往事何须再提

    玉帝不知道杨戬为何不相认，又怕他有计划，不敢任性开口坏事，便顺着他说：“是，是朕。爱……爱卿与众位义士救驾有功，回京后朕必有重谢！”又拉着皇后过来：“这是朕的皇后。”

    皇后顺势拉住杨戬的手，还未开口，只觉触感粗糙，低头捞起来一看，那双手尽是老茧旧伤，不由得哭得更凶。杨戬最怕皇后哭，忙给她擦眼泪：“不哭啊，这里风硬，一吹就伤着了。”

    陈元节才过来，未听见“二娘”等话，只见一个粗壮可怕的男人拉着皇后又抱又摸，不由得大怒：“那位壮士，男女有别，你不能抱皇后娘娘！”杨戬这边一个高瘦模样的秃头开口：“什么男女有别，我们二娘子是女的！”声音清脆柔美，陈元节震惊万分：“你不会也是个女的吧？”

    杨戬扯着嗓子喊：“王桑，李农，田二舍！”“有！”杨戬指着这三人说：“他们是男的，别的都是女的。”

    众人在震惊中上马返程，杨戬与帝后并肩而行：“这沙漠一到夜里能冻死人，我们尽快离开，往安全地方住宿。”

    有杨戬带路，众人才发现原来他们只在沙漠边缘处，太阳还没落山就走出来了。陈元节不由后悔：“早知这样就再追一会儿了。”“然后因为不认识路，只能在沙漠里过一夜，那小风吹啊吹，吹得连尸体都找不到喽！”杨戬不满地看他一眼，这么蠢还生乱，还有脸跟在陛下身边！老张也是，怎么还带着他呢！

    陈元节憋着气安营扎寨，晚间玉帝设宴邀请茧二娘子并其他义军，询问来历。

    原来杨戬带的兵马还是一群山贼。这些人在狼羌与大坤的边境生活，都是昔年破落的军户，沦为山贼后也没向内侵袭百姓，而是时不时翻过山抢劫狼羌人。三年前狼羌与大坤开战，山贼便自发抵御狼羌入侵。

    杨戬自从没了韩子卢就是单兵作战，一次打劫时陷入埋伏，危难之际突然身放红光，震开斧钺，山贼们追着红光来此，顺手救了他。

    因大家有志抗贼，杨戬就跟来山寨，凭借出众武艺胆识成为二当家，与众人相处得很好。大当家的一心报国，不肯投奔狼羌。后来山寨被狼羌联合内jian攻破，大当家的死了，杨戬带剩余人杀出重围，擒获叛徒灵前告祭。这些人看他骁勇善战，就奉他为首，带着村子里男女老少一起杀进犯的狼羌。后来也有些被狼羌冲散的兵将加入，就成了现在的队伍。

    玉帝感慨万分：“没想到是这样。边地军户艰难至此，是朕的过错啊！”

    那个秃头娘子便说：“我们也知道陛下并没有忘了我们，只是中间官吏贪污干净，到我们就没有了。如果我们能把剩下的狼羌兵都杀掉，陛下能否带我们去内陆？听二娘子说，江南的水甜美，不像这里烧成滚水都是白垢，我想治治我的秃头。”

    众人都笑起来。

    玉帝忙说：“许姑娘放心，朕这次带亲卫军来，就是要灭国狼羌，永绝后患。打完这场仗，你们都随大军回内陆。”

    杨戬咧嘴一笑：“原来陛下深入沙漠，是这个打算。他们那个新都十日前已经被邢怀恩大将军接掌，萨摩城也没了，陈滴珠父女带所属狼羌兵逃窜，我们是一路追着这股穷寇过来，打算彻底绝了后患，碰巧遇到了陛下。”玉帝点点头：“阿迪娜也没有其他兵马了。娘子今日杀了库塔，阿迪娜又被枭首，其残部已不足为惧。”

    杨戬说：“陈安手中应该就是他们最后的人马了。邢怀恩攻破狼羌国都后，便飞马传报帝京，算来日子大概正好和陛下错过。不过陛下直接来了，倒更好办，正方便调兵遣将，尽快接管狼羌全境。”

    众人无不欢欣鼓舞，一时传来鸡汤热锅，玉帝熟练地煮了一碗面条递给杨戬。

    看着玉帝熟悉的动作，杨戬泪水忍不住滚滚而落，三十五年前，他是娇媚少女，出身世家，得皇帝爱重，亲手煮面。如今他沦为草寇，丑陋粗野，玉帝煮好面仍是习惯性给他。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大母熊突然哭什么，皇后轻声唤他回神：“娘子怎么哭了？”

    杨戬忙擦擦眼泪遮掩道：“草民一介农妇，何德何能竟可得陛下如此隆恩。”

    玉帝轻声说：“再高的礼遇，你都是当之无愧。”

    陈元节脸色越发凝重，他开始觉得这不是个普通民妇，当玉帝直接与茧二娘商议明日排兵布阵，甚至要把指挥权当场交给她时，陈元节坐不住了：“带兵与做马匪岂能相同？使此村妇为将，臣不服！”

    杨戬早看他不顺眼了，三年前敢带兵背叛陛下，身为陈安心腹，玉帝留他性命至今，竟还不知感恩，明天揍陈安说不定他还要出幺蛾子！

    因此杨戬直接下了战书：“我当初能做山寨的二当家，也是与姐妹们比武，她们服气了才认我。今日当大将军，你们不服也正常，说吧，咱们怎么比？”

    陈元节便要与杨戬比带兵指挥。

    武家军自来讨厌这个钻空子的墙头草，便是不确定茧二娘身份也不乐意帮他斗。陈元节指挥着自己的小分队摆各种阵法，从一字长蛇阵出到十面埋伏阵，还是输给了他看不起的马匪杂牌军。

    陈元节心中恼怒，又提出与杨戬单挑，两人比了兵器又rou搏。杨戬拿着刀时还瞻前顾后，不好一刀削了他，rou搏可就不用顾忌了，结结实实揍了他个鼻青脸肿，甩开膀子一个背摔，满场军兵无不齐声喝彩，直呼“大将军神勇，武娘子再世”，一时也不觉得那张脸恐怖似阎王了。

    听他们夸自己姥姥，杨戬比听见夸自己还高兴，跟山寨的姐妹们挨个击掌拥抱，冲亲卫军挥手，欢呼雀跃着回了座位。

    玉帝看着这样的杨戬，又是骄傲，又是心疼。他爱的安和果然勇武聪慧，可是这样的安和，先是困在后宫被迫与人争斗，后是流落在外，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成了如今万众爱戴的大将军。

    她本来就该是将军！杨安和本来就该是万民敬仰！她本来不需要吃这么多苦才拿回应得的荣誉！

    是他害得她成了笼中鸟，做了替罪羊，可她颠沛流离三年，毁了容貌，失了权柄，背着一身冤屈仍然来救他。

    玉帝的泪水来得凶猛又突然，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皇后忙说：“奴妾明白，陛下忧心天下苍生已久，于绝境得此良将，怎能不感激上苍，怎能不喜极而泣？”说着举起茶杯：“今日以水代酒，上谢苍天，下慰百姓，明日大家斩杀叛贼，国除狼羌，还黎民一个太平天下！”

    众人纷纷起身，山呼万岁，谁也没多看一眼陈元节。陈元节自己默默站起来，一语不发回了座位，直到宴席散了也没再说话。

    预备安歇时，皇后正大光明地拉着茧二娘子的手，邀请她到自己帐中休息，洗漱完毕入了后帐，玉帝已在等候。

    屏退众人，陈蕊舒朗一笑：“二位想必还有许多话说，陛下，请允准奴妾去您帐篷住一晚。”轻轻施了一礼，陈蕊对杨戬温柔地点点头，随即离开。

    杨戬还没明白，他都这副鬼样子了，帝后怎么都第一眼就认出他来，玉帝已经上前两步，一把抱住使劲亲他。

    他终于可以肆无忌惮地再拥抱她了。

    杨戬很是羞怯：“哎呀，我好久没洗澡了，又脏又臭的，你别亲。”

    “我也没洗呢，”想到自己也是灰头土脸，玉帝有点不好意思，“那咱们抱着说话，等回了左安州好好洗。”

    杨戬扁嘴：“那还是再忍忍，等到了三阳郡再洗吧！左安州常年缺水，不给他们浪费了。”

    玉帝心里柔情无限，只觉如在梦中：“好，都听你的。”

    拉着人到床边坐下，解了碍事的甲胄，只留软甲提防夜袭，玉帝抱着杨戬，问他离别后发生的事。

    杨戬觉得这些事里牵扯关节太多，不仅仅是两人的私情，不能只为了让玉帝别心疼就瞒着他，因此如实讲了他与侍卫如何中埋伏，如何被曹辉得手，荣安郡主如何救他，他还发现了围攻永陵的狼羌人是成陵兵伪装的，其后如何接连遭遇险恶之家又遇到好人：“那个长得最符合‘女人样’的纪大姐，就是好心的老板娘。可惜张二狗给我透漏消息，后来被人告发，曹明把他害死了。纪大姐也是因为帮我才被迫逃亡。”

    玉帝咬牙切齿：“这两个老贼，真不该留他们性命！”

    杨戬也是耿耿于怀：“我答应了荣安郡主替她报仇，可恨这两年一直没找到他们！”

    “被我杀了。”

    “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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