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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年,依靠连续运作的几个大项目,高启强顺利成为建工集团总经理。 他表面上对王秘书俯首帖耳,实际上也并未放弃龚开疆,无论其是否参与项目,高启强都会送特产。 有额外收益,龚开疆自然不计较,这条人脉就没有断掉。 为了获取信息,高启盛经常给李响打电话,迫于王秘书的压力,李响又来过几次茶楼。 经过一段时间交流,李响发现高启盛的推测基本没错。王秘书确实会刻意制造迷雾,企图干扰他们的判断,将双方都牢牢捏在自己手里。 所以,当初高启盛开门见山点明李响的立场,摊开底牌坦诚合作,成为破局的关键。 不知不觉间,李响竟养成习惯,每次王秘书交待什么棘手的任务,他就找高启盛商量。以前总是问师父,如今师父走了,他能毫不隐瞒袒露心事并能从中得到建议的人,竟然只有高启盛。 8月,王秘书吩咐李响帮忙处理莽村李宏伟打人一事,高启盛得知后,立即察觉到莽村的动向。 市里还没有关于开发青华区的明确批文,连孟德海这个区委书记都只是听到风声,不敢确定。 王秘书此举,足以证明,莽村要有大动作,否则他一个市政府官员,何必要帮助一个普通村主任。 高启盛将分析结果告诉他哥,高启强暗中展开调查。 调查后发现,莽村的村办企业主要做消防器材,占据青华区半数以上的市场份额,看来李有田和区政府甚至市政府,都早有利益勾结。 难怪王秘书并未透漏出任何消息。很明显他们是想独吞这个项目。 在白金瀚的办公室里,高启强说:“我让老爹去赵立冬那里试探一下。如果不行,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哥,你不能一直靠着陈泰。没有血缘关系,终究是外人。而且他那么大年纪了,还能活多久?我们要做长远打算。” “你的意思是?” 高启盛很早就有这个想法了,正好趁今天这个机会说出来。他坐在办公桌前沿,扭头望着桌子上的《孙子兵法》,“哥,你的书该换了。” “这是安欣推荐给我的,很有用,每次读都有收获。” “你已经是总经理了,还要当一辈子打仗的将军吗?哥,我建议你读一读帝王传记,看看历任皇帝是怎么对待打天下的功臣,看看赵匡胤是怎么被兵将黄袍加身,看看李世民是怎么发动玄武门之变逼他爹退位。” 高启盛对他哥一字一顿地说:“亲父子尚且如此。” “没有陈泰扶持,就没有我们的今天。阿盛,人不能忘恩负义。” 高启盛也不想逼他哥,便换了说辞,“我们可以不做,但要具备随时反击的能力,以防万一。” 这句话没错。高启强点头,“我考虑考虑。” 他给弟弟倒了一杯茶,“晚上去家里吃饭吧,你嫂子要亲自下厨给晓晨做鱼。别整天在外面吃,不健康。” “我不喜欢她做的菜。”高启盛心想,吃鱼,他有更好的去处。于是掏出手机给老默发短信。 高启强瞥一眼手机,低头翻书,装作不经意地问:“阿盛,最近谈恋爱了?” “没有啊。” “那怎么……”怎么经常见不到人影,也不来找我了? 高启强莫名感觉,弟弟的青春期在此时才姗姗而来。他开始像每个普通家长那样,担心孩子早恋,又无法明说。 但弟弟毕竟不是真的青春期,他已经大学毕业四年,谈恋爱再正常不过。 在酒吧里高启强还曾劝弟弟恋爱结婚。当这一天即将到来,为什么他反而不适应了? 高启强突然产生一种奇怪的时间错乱感,小时候的弟弟、十几岁的弟弟、长大了的弟弟,在他眼前交替出现。他们都被时间洪流裹挟着匆匆路过,高启强抓不住任何一个。 他翻了几页《孙子兵法》,怅然发现,没有哪一条兵法,没有哪一本书,能教他留住弟弟。 高启盛手机响了。是老默回复答应做鱼。 他抬头问:“哥,你什么时候走?” “再看一会儿书就走了。” “那我陪你。” 话音刚落,高启盛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黄瑶,用她爸爸的手机发短信:“小盛叔叔,你可以早点来吗?我有几道题不会做。” 这下高启盛有点纠结。一方面认为孩子学业很重要,另一方面又舍不得他哥。 高启强这么了解他,又怎会看不出来,便说:“你有事就去忙。” “没什么事。”高启盛心不在焉地握着手机,盘算着黄瑶的课程进度。 从理智上来讲,每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交际圈。可是弟弟在自己面前和别人发短信,在自己面前挂念别人,还是让高启强难以抑制地不舒服。 这种情绪非理智所能控制。 他的弟弟,怎么能对别人比对他更亲近呢? 高启强“啪”地合上书,站起来说:“走吧。”他没心思考虑回家吃鱼,出门就去书店,买了几本弟弟推荐的历史类书籍。 这次来老默家,高启盛带了一个金色头发的芭比娃娃。黄瑶很喜欢,爱不释手,高启盛拿起娃娃放在旁边,努力做好称职的家教,“现在还不能玩,我们先写作业。” 黄瑶乖乖回到书桌前。 老默把洗好的水果端过来,说:“她很听你的话。” 高启盛在草稿纸上撕开一条,写了几个字,揉成团扔给老默。好像两个背着老师传纸条的小学生。 老默打开,只见上面写着:“希望她爸向她学习。” 还要怎么学习?老默想,你说来就来,叫我去找你我就去,比你酒吧里的服务生都听话。 因为外婆病情始终没有好转,前不久去世,黄瑶便一直住在爸爸这里。高启盛有空就过来。吃完饭,辅导黄瑶写完作业,等她上床睡着了,高启盛和老默出门。 有时候在附近宾馆,有时候去酒吧房间,也带老默回过自己家,偶尔还会在鱼档或车里。 男人在这方面总有强烈的胜负欲。每次发现高启盛身上有唐小虎留下的痕迹,老默必定折腾得极狠,非要他求饶不可。 但老默从未主动找过他。类似撞见唐小虎那样的事,再没有发生过。两个男人很默契地在不同的时空、相同的赛场进行比拼,只是唯一的裁判无法为他们分出胜负。 不同的风格确实会带来不同的快乐。可欲望发泄之后的空虚,又让高启盛无比清楚,这些都是饮鸩止渴。 谁也不能替代他哥。 高启盛尝试过找其他人。但还不等他们凑近,他就烦了。渐渐地,他有点明白,陈金默和唐小虎,在他心里,到底还是有点特殊的。 实在无聊的时候,他就叫一群人去白金瀚最大的包厢,男女都有,再给李响打电话,自己举报自己,“李队长,要不要来查我啊?” 有一次恰好被身边的女服务员听到,她开玩笑:“这是谁啊?还敢查小高总的岗?” 李响匆匆挂断电话,从此,“查”这个字,在二人之间似乎有了别的含义。 高启盛不停寻找刺激。出差去边境城市和代理商谈合作期间,他了解到一种新型麻古,目前内地还没有出现。 市场空白,利润巨大,和曾经的小灵通一样。高启盛回到京海就开始研究销路。 毒品必须要信得过的人经手。他找上唐小虎。 唐小虎不支持他做这种生意,太危险。无奈根本劝不住,经常说着说着就滚到一起。扒起衣服来,他就没空想强哥会不会扒他的皮了。 而高启强自从听过弟弟的想法后,虽然不完全同意,但他还是不由得用另一个角度观察陈泰的所作所为。然后发现,他确实在有意扶持程程上位。 以程程替公司顶罪坐牢为由,陈泰分给她不少好项目。 高启强假意与她竞争几次,结果陈泰一直偏帮程程,还教育他这个总经理不能没有容人之量。 弟弟说得对,没有血缘关系,终究是外人。 高启强稍作示弱,诱导程程抢走几笔生意,再凭借陈书婷对建工集团内部人员的了解,选择性地收买董事和中层领导。 接下来,只等一个契机。 直到2006年,开发青华区已成定局。此时高启强与程程分庭抗礼,这个项目,成为夺权的关键。 高启强按照正常流程与村主任李有田谈判,结果不欢而散。这也印证了他们之前的猜测,李有田和赵立冬是不准备让建工集团参与了。 走完正常流程,才算师出有名,可以转暗道了。 高启强多方布局,先装作对这个项目束手无策,陈泰转交程程接手,他彻底隐退。 莽村开始私自修建度假村。如果工程继续开展,到时高速公路从村里穿过,国家额外支出的拆迁费可不是小数目。 这个道理,孟德海最清楚。无论于公于私,他都不能让莽村占到这个便宜。 高启强甚至不需要与孟德海直接联络。只要他能阻止莽村动工,逼赵立冬和王秘书出手,再由龚开疆适时递上几句话,孟德海自然就站在他这边。 依照高启强的吩咐,老默去莽村工地寻找时机闹事。刚干两天,高启盛就联系他,要去家里吃饭。 老默说在外面办事,回家太晚,让他到别处吃。 高启盛又问明天呢?后天呢? 老默只好说最近都不行。 高启盛很不高兴,有什么事还能比他更重要? 第二天上午,老默正在工地干活,接到陌生号码的来电。 “请问是陈金默先生吗?”口音很奇怪,听不出是哪里人。 “嗯。你是谁?” “你女儿在我手上。”电话里黄瑶喊:“爸爸救我!” “瑶瑶!”老默拉着安全绳,蹬了几下中间的防护网做缓冲,直接从楼顶降到地面。“放了我女儿,你要什么我们都可以商量。” 老默在扮演一个很穷的普通工人,不能开车进工地。他抢下工头的车钥匙,飞驰而去,十几个人也没拦住他。 电话那端报给他一个街道地址就挂断了。再打过去无人接听。 街道很偏僻,不在市区里,老默以为是仓库或工厂之类的地方,心里更加着急。路上遇到交警拦截,不知是因为超速还是工头报警,他没空理会,直接冲卡。 等到了指定地点,老默才发现这是一家新开业的游乐场。 正赶上周末,游客很多。 警察还在追他。老默把车停在路边,没有拔钥匙,外套揉成团和安全帽一起塞进垃圾桶,略微弯腰混进排队买票的人群中,摆脱警察后继续给那个号码打电话。 “我到门口了。你们在哪儿?” “你是一个人来的吗?” “是。” “先去旋转木马。我再告诉你接下来怎么走。” “让我女儿说句话。” 电话换到黄瑶手里,“爸爸,你快点来。” “不要挂断,等着爸爸。”老默跑进游乐场,找到旋转木马,对着手机说:“我到了。” “想见你女儿吗?想见她,就大喊三声,我!错!了!” 老默一愣,手机里传出笑声,是他女儿黄瑶,还有绑匪高启盛。 连杀曹闯和徐江两个人都面不改色的老默,突然感觉腿软。他不会责怪高启盛恶作剧,他只庆幸,女儿平安无事。 高启盛领着黄瑶从旋转木马旁边的饮品店出来,黄瑶跑到老默面前,拽了拽他的衣角,仰头问:“爸爸,你怎么突然忙起来了?每天都见不到你。” 老默说:“快忙完了。你再等爸爸几天。” “那今天可以陪我和小盛叔叔吗?” 他抢了车,没办法回工地。而且再不依着高启盛,指不定小祖宗又要闹出什么幺蛾子,老默只好点头,“可以。” 黄瑶想坐过山车,他们朝那个方向走。中途遇到卖棉花糖的小摊,高启盛买了三种不同口味的糖,让黄瑶先挑,然后递给老默一个。 老默不想要。他不喜欢吃甜的东西,只是这两年受女儿影响,在紧张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吃棒棒糖。 现在他心情很好。 高启盛硬塞进他手里,“很甜的,你快尝尝。”他吃了一口,咂咂嘴,有些感慨地说:“小时候我和我妹想吃棉花糖,我哥只能买一个,让我们俩分着吃,他自己光看着。” 说完,他又吃了一口糖,问:“瑶瑶,你还喜欢什么?” 老默望着高启盛的侧脸,记起他第一次辅导功课说过的话,突然就想明白了,他为何这么喜欢来家里。 之前老默还以为这是小少爷随便找消遣,原来真相竟然是,无家可归的小可怜,在给自己找一个家。 高启盛是把老默和黄瑶,当做他哥和他妹,为自己构建一个新的虚幻的家。 所以高启强结婚那天,高启盛特意去鱼档,就是为了怀念卖鱼的哥哥。第二天在酒店乖顺地吃饭,也是为了怀念照顾他的哥哥。 这样看来,和哥哥在同一天洞房,并非是他羡慕了想开荤,而是要完成对哥哥的执念。 老默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鱼档那晚,高启盛从头到尾都没有直视过他。 他撕下一大块棉花糖,含在嘴里,咬牙切齿地想,他就没必要收着力气。 等待过山车的队伍很长,前后左右都挤满了人。黄瑶站在三人中间,拉着高启盛的衣角,问:“叔叔,你以前来过游乐场吗?” “没有。第一次。” “我也是。” 老默心想,他也是。 他本应该与这些温情无缘的。他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不懂得如何照顾一个小女孩。是高启盛教会他,要给女儿买娃娃和漂亮裙子,要听女儿讲悄悄话,要教女儿自我保护。 高启盛在给自己找一个家,他和瑶瑶,又何尝不是呢? 老默早就知道,高启盛只要性不要爱,两个人爽了就好。当初对唐小虎“捉jian在床”,他都毫不介意,现在之所以开始介意高启强,不过是因为,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他对高启盛有了期待。 他期待高启盛能成为他真正的实实在在的家人。 不是因为rou体关系,不是因为他哥和他妹的替代品,只因为他是陈金默,他是高启盛。 他们是彼此的家人。 是爱人。 周围排队的游客大部分都是情侣、夫妻、父母子女。老默想,至少在此刻,不考虑唐小虎,不考虑高启强,相对外界来说,他们就是一家人。 即使仅有短暂的一天。 随着缓慢移动的队伍,老默一点点变换位置,终于站到高启盛那侧。手蹭了蹭裤子,擦掉汗水,鼓起勇气,牵住身边的手。 人群是遮掩的屏障,也是见证的观众。 高启盛挣了一下,手被握得更紧。他压低声音说:“瑶瑶在。” 老默目视前方,仍然是很淡定正经的模样,“瑶瑶,你拉住叔叔,不要走丢了。” 高启盛想嘲笑他幼稚,最后却没有说出口。 因为他切实感受到,从手掌传递过来的体温和力道中蕴藏了诸多情绪,紧张、试探、在乎、希冀……复杂而又纯粹。 某些缠绵的时刻他们也曾十指相扣过。但大庭广众之下牵手,还是第一次。 等排到他们坐过山车,老默自觉放开了。之后也没有机会再牵。不过高启盛的心似乎遗落在过山车上,起起伏伏,不由自己掌控。 玩到游乐场关门,他们才出来。黄瑶累得在半路就睡着了。到家后,老默把女儿抱进房间,又回车上。 高启盛问:“最近在忙什么?” “你哥让我去莽村。” “我哥的事啊。” 老默想这是后悔了吧,今天不应该胡闹,打乱高启强的安排。 “他要你做什么?” 老默不能说。 高启盛掏出手机,按下哥哥的号码,手指悬在拨号键上,很直接地威胁,“那我就去问他。” 高启强那么惯着弟弟,肯定比自己更容易招架不住。结果都一样。老默考虑几秒,还是决定坦白。 听他说完,高启盛问:“你准备怎么做?” “我今天认识一个老头,家里只剩儿子,还有病。后事好解决。出人命了,工程肯定干不下去。”老默停顿住,他并非要把责任归结到高启盛身上,不过事实确实如此,“我现在不能回工地,只能换条路走。” “死个人而已。那些当官的,会把普通老百姓的一条命当回事吗?”高启盛漫不经心地说:“打蛇,要打七寸。” 李有田的儿子不是工地负责人吗?如果负责人出事,工地要怎么办呢? 高启盛派人盯紧李宏伟的行踪,等他去酒吧时,找到唐小龙卖枪的黑市,雇人给李宏伟送了两颗麻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