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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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孩,理应是我应该守护的存在。 我应该是那个最支持她的人…… 那么为什么,我会这么不想放手? 不要看向其他人,不要离开我。 ……有妳在,我才得以呼吸。 02 你是不在意这个疼痛的。跟以前紧急送医还要被护士询问疼痛指数相比,这一点皮rou伤真的算不了什么。 而且比起动辄一受伤就难以愈合的从前相比,你自认这个身体的代谢复原还算迅速。 不过墨和不这么认为。 或许是认为现在的你是他在将你交到父亲前的责任,他低头认真嘱咐吴念先自己玩一会后,才严肃的走过来,他一脸像是要即将发怒的表情,不过语气还是很有礼貌:“你介意我拉开你的袖子看一看吗?” 虽然是不介意,可是从前世带来的习惯,让你潜意识的拒绝一切让人担心的事情行为。 哪怕对象只是名义上的‘哥哥’。 “我没事的。” 不需要演戏,这样宽慰别人的笑容你早做得炉火纯青。 “刚刚只是我突然吓到了,抱歉。” 墨和根本不相信你这番说词。 尽管他只有九岁,可在这个家庭氛围下他早就已经拥有过于成熟的思绪灵魂。加上,他其实从一开始就闻到了清浅的血腥味。白虎的嗅觉灵敏又敏感,虽说先前父亲们发情的味道笼盖住那丁点异样...... 可是血是最能激发他们本能与兽性的刺激因子,他又岂会真的忽视掉? 墨和没料到的,是他那位新爸爸竟然真的会忽视掉自己小孩到这种地步。明明已经浓厚到连那些专门压抑兽人味道的香氛都快抑制不住,那么来的途中,他那位新爸爸又在想些什么呢? 狭小的车空间内,是不可能没发现的吧。 ——说到底还是不在乎。 墨和隐约听过自己父亲跟新爸爸之间的故事,荒唐的家庭组合让他在幼时就被灌输些奇怪的知识。例如父亲是如何和他的‘女友’们翻云覆雨,母亲是如何与她的‘男友’们缠绵交绕。 父母间更是毫不避讳的讨论他们自己的性生活。 你的爸爸,早在五年前开始就与他父亲有了私密的连结。多么讽刺,在你诞生不到一年的期间,那个有家室的男人就已经投入到另一个有家室人的怀抱。 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崩溃的女人会如何对待自己的孩子......墨和认为不难猜测。 基于名义上的‘哥哥’,他体贴的不再追问强迫,甚至因为那浅淡的同情心思,他蹲下身子同你平视,尽量柔和着语气和你建议道:“那我请医生来,如果有不舒服的话就告诉医生,好不好?” 他从来没有尝试过对吴念以外的人这么做,墨和自认自己冷漠无情,与他无关的死活他只觉得晦气烦躁。 但,这是他必须负责的女孩。 哪怕没有感情。 哪怕他认为你可有可无。 可只要你还是他的家人,只要你还是与他们一同在这压迫家庭下苟延残喘......那么他会在力所能及之内帮助你。 墨和认为给不了你爱,因为他早已将所有情感给了吴念。 就连一分都没有留给他自己。 …… 这可以说是连医生都无从下手的伤势。 人鱼的肌肤本就比地上生物还要敏感又脆弱,现下那片雪白肌肤不但被火给烧烫出好几个伤疤,以瘀青做基底的遍布伤痛无一处完好......虽说上流家族多多少少有些见不得人的秘辛,但这样对待一个六岁孩子未免也太残忍。 医生是不敢动手为你擦药的,但凡在过程中你有一丁点的不舒服,出事的都会是领辛苦钱的他。等医生退出你的房间,彼时正在门口和吴念玩一些手指游戏的墨和一愣,摸了摸吴念的头,告知他先自己玩一会后,才转身面向医生。 “具体怎么样?” “.......小姐的状况不能说是非常的好。”医生斟酌着语气,小心翼翼的试探对方的情绪反应:“伤口太大面积,我们也不大好意思擦药。” 嘴上是这么说,但墨和还是听得出对方避嫌之意。低嗯了声,他接过医生递来的药膏和止痛药,打算先安置好吴念再去处理你的事情。 “jiejie怎么了?” 待在哥哥怀里的吴念抱着他的玩偶,抬眸用澄澈眼神看向墨和,“为什么jiejie也要看医生?” “……” 私心上他是不想隐瞒吴念,可这样肮脏的事实他也不可能让吴念触碰到的。轻轻勾动嘴角,墨和温柔的说:“jiejie受了点伤,需要静养。所以这段时间不可以去烦jiejie知道吗?” 如果被在房间的你听到这番话,一定会露出一个十分一言难尽的表情。 说好听点是为了保护你,可实际一点,无非就是墨和终于找到名正言顺的理由能让吴念远离你。 其实墨和紧张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换作是谁,家里突然冒出一个善恶未明的外人都会戒备排除。况且你对于这个世界还没什么实感,知道他们是活生生的人,却很难将自己代入其中。 所以对于墨和这样清楚的偏心,你除了有些伤感外,其实没有其他多余的想法感情。 本来就不是被认为成‘家人’的存在,自然不会为他们有过多情绪起伏。最多、最多,是当墨和为吴念倾身时,你会因此想起以前的家人而触景伤情。 为了看诊而脱去的上衣被你抱在怀里,光裸着后背,你用软绵绵的大棉被围绕住自己。温度湿度都适宜的房间就算批盖冬天的羽绒棉被都不觉闷热,你没想穿上衣服,毕竟这个身体再比原身健康,这样的大面积伤痕还是要通风才会比较舒服。 就在你打算这样望着窗外放空一整天时,房门外非常不凑巧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 “方便我进去吗?” 是墨和。 脑袋晃了一圈落至门口,你内心斟酌了半晌,觉得一个gay应该是不会对一个六岁小女孩的后背起什么心思。再加上你以前开刀时,那些手术服基本上除了罩遮外,里面其实一件贴身衣物都没有。 相比之下,你觉得现在的模样还称得上保守。 “请进。”你没有太大情绪起伏的说。 其实墨和进到你房间前也是需要一点心理建设,基本上每次他进到非自己和吴念的房间时,里头带给他的冲击都不太小。只是从来没有一次,会像你房间一样带给他这种感受。 温暖的、适宜的——甚至是有点冰冷的,大敞的落地窗将外头风色一览无遗的照进你纯白色的房间。配合人鱼生态的喷水雾让整个空间内带点清爽的冰凉,他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房门的你。 脆弱的女孩没有回头,似专注似恍神的凝望着窗外,那抹本该洁白如雪的后背上,纵横交错的伤痕瘀青遍布,看得墨和眉宇一拧。 ......难怪医生会不想帮忙擦药。 无论技术好坏,面对这样的伤痕都会变得无从下手。尤其是那仿佛烙印的深邃痕迹,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对于人鱼来说,火是跟毒物没两样的存在。 墨和没想到,你的母亲竟然舍得这样对待你,他更没料到,你爸爸竟然能完全察觉不到。 忽然觉得手中的药膏成了烫手山芋,说实话,他本人也没多大的耐心去应付一个爱哭的小女孩。 “.......身体还好吗?”选择性的先跳过这个麻烦的选项,他虽然没想再走进你房间,可也没残忍到让这样一个女孩下床拿东西。 几个迈步抵达你的床边,他礼貌地询问介不介意他坐到你床边,你用摇头给了答覆。正当他捉摸该用怎样的语气劝你自己擦药时,你似乎已经洞察到一切的主动开了口:“我可以自己擦药的,谢谢墨和哥。” 在原家待过的一段时间内,你已经学会了什么都自己一个人做。不去依靠,不去期盼,就像当初你从不认为自己能在绝症中活下去一样。 似乎什么都没变。 不同的,只有你的家人没了。 想到爸爸mama还有弟弟,你的眼眶便忍不住红了起来。本来还能藏得好好的,可是墨和那不走心的一句“身体还好吗?”瞬间让你破了防。 你想到了你的mama。 她会一边顺着你的头发,一边温柔地问:“我的宝贝身体还会不舒服吗?” ......很痛啊。 妈咪,我好痛啊。 .......我好想妳啊。 只是这些你都没打算让眼前的人知晓,应该说,被他知道了又何用?想必你在墨和心里,只是一个爱哭又麻烦的侵入者。 牵强的勾出一个惹人心疼的笑容,你强迫自己露出让墨和放心的表情:“刚刚不小心压到伤口有点痛.......药给我吧,我等下先擦自己手上的伤口。” 这样的笑容让墨和欲要伸出手的指尖微僵,鲜少有过的情绪皆因你这笑容而起。心虚也好,亦或是疼惜也罢,这些东西他从未因吴念以外的人而起。 理智告诉他,适时的脱离,因为他的唯一只有吴念一个人就够了。 可是他为数不多的情感却在告诉他:这个女孩也是个可怜人。 而且他和吴念至少还有彼此,这个女孩却一直都只有一个人。 说到底还只是一个九岁的人。 再自认怎么的铁石心肠,在面对让人动容的无辜前,他还是会想要伸手.......不过这一点,你和墨和都尚未明白。 一个九岁孩子。和一个就算十多岁,却从出生起就未离开过医院的你。 硬要说的话,两个人的心智成熟度是相仿的。 “......我来帮你吧。” 最终还是没将攒紧在手中的药膏交予你,他低着声音,忽然有些不自在的提议:“你自己擦背后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