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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月(一发完)

    非游戏/三国背景,纯架空捏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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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元七年,大汉兵马富足国泰民安,天子稳坐朝堂善理朝政,东西南北四方属国纷纷归顺,岁岁贡以异域宝物,新奇有趣,深得殿上诸位王亲贵族欢心。

    尤其最喜玩乐的广陵亲王,对各国献上的奇珍异宝连连称赞,溢美之词洋洋洒洒的在陛下面前念了整整一个月,终于在属国进贡后的三个月,得陛下恩准,礼尚往来率亲卫前往西域。

    御笔朱批落到你手中不过一日,广陵王的座驾亲卫浩浩荡荡的从雒阳城门招摇离去,铁蹄声中路边民众不屑的话飘飘传入你耳边:“游手好闲!搜刮着我们的血汗就知道吃喝玩乐!”

    你伸出一根手指挑开车帘,诧异的看往声音来处,真心实意的想瞧一眼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出言不逊的是何方神圣,居高临下落入眼底的,只有一个个卑微而惶恐的头顶。

    阿蝉适时的问道:“楼主,是否要处理掉?”

    你放下车帘,慢条斯理的继续沏茶:“你听到是谁了?”

    阿蝉点了点头,你便嗯了一声,随口吩咐道:“杀了。”

    随行的鸢部下手利落,广陵王出行的车马队伍还未踏出天子脚下,飒飒飘扬的王旗上便又泼上了一层鲜血。

    臭名昭著的广陵王此行不知要几个月还是几年,不知情的人们又是记恨又是庆幸,心中暗自诅咒广陵王死在鱼龙混杂的西域再也回不来才好。

    流言蜚语你早就听习惯了,早在上面那位还是杀伐果断,榨干人不手软的先帝时,把这顶闲散亲王的帽子稳稳扣在了尚且年幼的你头上,你为他耗尽心力卖血卖命,他承着一世英名还不给你拨钱。

    你翻账簿翻得气血上涌,几乎要两眼一翻晕过去,花天酒地的纨绔名号在外,你每日暗地风里雨里替天子做事,明面上花重金买的美食美酒美女自己没享受上,反倒都被他顺了去。

    此次出行西域同样不是你爱好那边你根本消受不来的奇珍异宝,西北驻守将军张辽曾密报匈奴有异动,似有进军中原之意,岁贡中匈奴更是只派了下属乌孙来朝,态度冷淡有恃无恐,你奉命前往查探,以便早将此事扼杀于摇篮之中。

    绣衣楼众人脚程不慢,出了城那些招摇的金银玉饰被熟练的收起。人声渐歇,你动了动翻账簿翻得酸痛的手腕,随手丢在一旁,偏过头看着安静的坐在一旁替你整理的阿蝉。

    阿蝉看回来,没从你眼中看出任何意图,只好开口问道:“楼主,有什么事?”

    你摇摇头,伸出手替她理了理鬓发:“好好歇着,否则见了文远叔我又要被他骂得狗血淋头。”

    西行路途也并非你想象的那么遥远辛苦,不过月余你已临近昭苏,只不过没想到广陵王旗还没扯出来,先行兵马便被拦了下来。

    你掀开车帘翻身上马,远远望去对面只一人单枪匹马,说是领了张辽的调遣,不在昭苏多做停留,直接取道楼兰,张将军与乌孙昆莫伊塞沙已在楼兰设宴等候。

    张辽在西域赫赫威名,伊塞沙没有胆子诓骗前来礼遇的你,你驾马上前,衣袖在呼啸的冷风中猎猎作响,广陵王旗震起,汉室亲王的仪仗浩浩荡荡的踏开风沙,步入静水流深的富丽城邦。

    宴会设在楼兰繁华中的繁华之处莲花台,层层阶梯皆为玉石,最外圈种满了经年不败的莲花,琼浆玉液如流水般盛了上来,往来的侍女身着薄纱,葱白的指尖似有若无的划过你的衣角,媚眼如丝的来往于你身边。你抬手又灌下一口酒,遮挡间无奈的看向坐在一旁看你笑话的张辽。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人还未至,酒rouyin色的坏名声传得比鸢报还快。阿蝉跪坐在你与张辽中间,视往来舞女如无物,把张辽递给她剥好了的葡萄递到你手边。

    乌孙的昆莫是个面上带笑的老头,身材壮硕肚子比怀胎六七月的女人还大,漫天飞舞的纱裙间他向你举杯,沙哑声透过靡丽的琴音传入你耳:“久闻广陵王殿下见多识广,不知这莲花台的酒食和歌舞可入得了你眼啊?”

    你爽快的举杯回应:“雒阳的曲儿本王早听腻了,楼兰的盛景倒是新鲜,本王喜欢。”

    侍候的婢女立刻将你放下的酒杯斟满,你不做声的叹了口气,飞快的夹了些吃食吞下酒味儿,再抬头宴厅中赤足的舞女已不见了踪影,对坐的老头儿笑得更加盛,一脸神秘的拍了拍桌子道:“不过是些开胃菜,莲花台的新鲜玩意儿多得很,今日定让广陵王在此尽兴!”

    高台之上门窗紧关,唯有月色渗进分毫。灯影交错中你微微偏头看向张辽,见他无动于衷先是松了口气,视线再向后移了两分,阿蝉竟不知何时失了踪影。你心头一跳,强行压下了起身去寻的念头,再看向张辽,从他的神色中才读懂了几分似是而非的荒谬。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渐起,侍女纷纷低下头不敢乱瞧,下一刻门被推开,一众男女膝行而进,比起刚刚退下的舞女,身上的纱衣更轻更薄,仅仅能勉强遮住些许暧昧的部位,脖颈上系着金丝缠绕成的项圈,精美细致的锁链另一端被他们叼在嘴里,默默无声的爬到一众宾客脚下,乖顺的低着头等待临幸。

    伊塞沙熟捻的接过他身旁跪着的女奴口中的链条,他毫不收力的就势一拽,那如纸般娇弱的女子便被拽个踉跄,扬起脆弱的脖颈讨好的望着他。老头粗糙的手指划过她细嫩的肌肤,扳着她的脸给你看那张娇美动人的面庞:“广陵王,如何?”

    你上身前倾,目不斜视的向身侧跪着的女奴伸手,她乖巧的将口中的锁链放在你掌心,细细一条金锁链握在手中轻如羽毛,锁着的也是轻如羽毛的一条命。你同样发狠的把那女子拽到身前,另一只手端起桌面上的酒樽,将里面透明的酒液尽数倾洒在女人身上,她仰着头一声不吭的受着,长长的睫羽上挂着残余的酒珠,辣得她双眼泛出血丝。

    “不错。”你抬手把那酒樽丢到地上,叮叮咣咣摔到远处,女奴便知趣的爬过去低下头,用嘴将空樽叼回来,放在掌心双手托着举给你。

    你不接,她只能一动不动的像个摆件举着另一个摆件,酒香逐渐弥漫,女人墨般的长发贴在肩上脸前,滴滴答答落着酒,伊塞沙大笑着拍着手道:“好好好,殿下乃是行家里手!今夜若是谁夺得殿下青眼,便是莫大的荣幸了哈哈哈哈哈!”

    他挥挥手,门口跪着的两个男奴将门拉开,又是新的一批乐师舞女鱼贯而入,先前膝行而进的男奴女奴接替了服侍的活儿,对面有人手不干净的到处乱摸,丝竹声中掐出几声女孩的娇啼。你从身旁的女奴手中接过她举了许久的酒樽搁回桌上,另一个女奴膝行而近,换了个干净的新酒樽摆好,重新为你斟上酒。

    再醇厚的酒胡乱灌下也让人头晕,伊塞沙更是为了讨好你轮番上了楼兰数十种名酒,身旁的女奴太过柔弱,你随手拉了个清秀的少年到怀中,抬着他的下巴将你喝不下的酒半灌半倒的洒了下去。

    宴至如此,除了一旁无人敢搭讪的张辽,在座的没有一个不是脚步踉跄眼神迷蒙,有人挟着几个娇美的女奴退下了,你从交错的觥筹中晃过神,转身对上跌跌撞撞走到你身旁的伊塞沙。

    大腹便便的老头跌坐在你身旁,举着半杯清酒与你相碰,他看了看你身旁跪侍的奴婢,故作姿态的与你耳语:“今日得见广陵王风采,实属三生有幸。”

    他大咧咧的拍着你的肩膀,你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仍笑着应他:“哪里哪里,楼兰美地,本王得以见此美食美景美人才真是三生有幸。”

    伊塞沙大手一挥,大着舌头道:“好!你看上什么,拿走便是!”

    “别的不说,莲花台的人都是千挑万选又仔细调教过的。”他拍着胸脯打包票,随手抽了腰间的软鞭扬手一记落在他身侧匍匐跪着的青年背上,那男奴低着头半分声音都没出,赤裸的后背登时浮现出一条紫红的鞭痕。

    “保你尽兴。”

    你颇为满意的一扬眉,斜倚在案上,指尖点了点那男奴,低声道:“本王要他,昆莫可愿割爱?”

    “何谈割爱。”伊塞沙酒意上头,鞭尾轻甩两下,将男奴驱到你面前。你略略扫过眼前那张清俊的面孔,扶着酒案站起身,鞋尖挑起落在地上的锁链一端握在手中,强迫的拽着男奴跪直上身,刚好单手撑住他的发顶。你指尖暧昧的勾着他的柔顺的发丝,笑着同伊塞沙告别:“那本王便先行一步,去尝尝这莲花台的特色。”

    “哈哈哈请!”伊塞沙跟着跌跌撞撞的起身,酒后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猥琐,“祝殿下用得愉快!”

    你摆摆手,目不斜视的踏出潮热泥泞的宴会,深夜的晚风吹过,醉意更盛,你强撑着没有晕倒,只是人多眼杂张辽不便出手来扶,你脚下一个不稳,差点一头栽到在玉石阶上。

    心脏几乎漏跳了一拍,你差点以为自己一世英名要在楼兰摔个稀碎的前一刻被一双手稳稳的撑住了肩膀,晦暗的月色中你对上了那人深邃的一双眼。

    无边夜色反而比宴会的灯火更能暴露出人心的踪迹,他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看不到任何情欲勾引,你借力直起身,慢慢悠悠的往下走,随手丢开先前演给老头子看的链子,用除了侯在廊下等你的阿蝉再无人能听见的音调对他说:“随我的车马出了楼兰,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走吧,他们不会拦你。”

    他仍不做声,没有磕头谢恩甚至没有再抬头看你一眼,只是掌心虚虚扶着你的肩,是一个既不会无故碰到逾越,又能及时扶住你的距离。

    远处阿蝉疾步走来,你无心再关注旁人,一头栽倒在阿蝉身上,身后一路跟着的张辽十分不满的将你从阿蝉怀中接过,把你抱起来塞进马车,落下了车帘。

    马蹄声悦耳,靡靡之音渐远后极度不适的反胃感消下了许多,你仰面躺在车中,闭着眼由阿蝉攥着浸湿的手帕为你擦脸,半梦半醒的嘟囔着吐槽:“文远叔叔好狠的心呐,一滴酒都不肯替你的好孩子喝。”

    车帘外传来张辽模糊的声音,什么男人女人的,你醉得听不清,打着哈哈掩过,不在意的翻身一头埋进榻中,又被阿蝉翻了出来。你木着脸呆呆笑了两声,随后没了声响,彻底醉晕过去了。

    花天酒地的闲散王爷不是那么好当的。

    昨夜回驿传已近丑时,简单洗漱打点后你神智不清的一头栽在床上不省人事,结果一大早酒意还没散尽,阿蝉用力晃着你的肩膀把你强行从睡梦中摇醒,你眼睛都睁不开的听她在你耳边大声呼唤:“楼主!楼主快醒醒!乌孙昆莫派人来接你去茶馆听戏!中午安排在醉香楼吃饭!下午在这边往来商队最多的集市采买!楼主!楼主别睡了!”

    你越听越想干脆一头晕过去,心想伊塞沙一大把年纪哪儿这么旺盛的精力。昨夜你领走的男奴被你打发走了,但伊塞沙在莲花台和他那几个心腹多半是还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翻云覆雨之事,这一大早不跟小美人再卿卿我我一下,跑到你这儿来讨什么嫌。

    见你依旧无动于衷的装死,阿蝉干脆将你整个人强行架起,推搡着将你按在桌前命人前来服侍,又想起什么的补充道:“还有一件事,楼主,昨夜你放走的人今天一大早找过来了。”

    你终于肯睁开眼动动被酒沁透的脑子:“他要干什么?”

    阿蝉正色道:“他说他想在楼里谋事。”

    “做什么?给我端茶倒水更衣侍寝?”你打了个哈欠,挥退了侍奉的婢女,从衣柜中抽出布条束胸,直接回绝,“不要,让他滚。”

    阿蝉补充道:“ 他说他学过很多东西,还做过账房下手,善理账簿。”

    你穿好中衣,面目严肃的转头看向阿蝉:“请进鸢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