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驯养日记(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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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弋,他是巫暨之还是飞扬跋扈的少女时在暗处驯养的一条狗。不管向谁打听,都只能得到一句不知道的回答。 先皇在打猎的林子里发现了四肢着地,和狼群一同狩猎,大口撕咬生rou的裴弋。他那时还没有名字,被众人称为狼孩,体型分明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抛去外貌,他的一举一动和狼没有分别,而他与狼群首领——一匹皮毛尖上泛着深紫的母狼关系亲昵。它舔舐着裴弋的脸,就如同为自己的孩子清洁。 先皇一箭射中母狼的腰部,狼是铁头铜尾豆腐腰,一击即中要害。奔跑中的母狼痛的嚎叫起来,血液从伤口喷涌,又从绸缎般的皮毛上滑落。狼群被吓退了,唯有被激怒的裴弋不管不顾地低吼着扑向先皇,却被一旁早有准备的侍卫用鸟网兜住。 他拼命地抓挠着绳索,尖利的指甲崩断的疼痛都没有延缓他的疯狂。眼睁睁地看着一发发箭矢射中母狼,他徒劳地用牙咬,用头撞,最后精疲力尽地倒在地上时,嘴里还不断发出咆哮。母狼的声音越发微弱,只剩下凄凄叫声,裴弋安静下来,呜咽起来。 巫暨之驾着一匹好马,被眼前的景象深深的吸引。她眼前发亮,她还没训过狼呢。她一夹马腹,轻快地跑到先皇旁边,撒娇道,“父皇,我要他。” 先皇瞥了眼兴奋的巫暨之,“不,他会伤到你的。” 架不住她的恳求,他还是点头同意了这件荒唐的事情。 狼孩连带着那匹奄奄一息的母狼被送到公主府上。裴弋被捆着由侍女清洗。他讨厌水,警惕地看着所有人,只要侍女敢伸手,他就一口咬上去。一个不幸的姑娘手背上被咬下了一块rou,而裴弋迅速将这块来之不易的食粮吞入腹中。 可怜的侍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巫暨之被浴室的喧吵吸引过来,眼前的裴弋浑身沾满了草和土形成的硬壳,头发凌乱,嘴角还粘着可疑的血迹。他不像人,而是一头受困的暴怒野兽。他向逼近的巫暨之发出警告的低吼,被捆绑住的感觉实在不太妙。 她屏退旁人,与他对峙。她捞过一个木盆,不假思索地将盆里的水泼到裴弋身上。裴弋一惊,浑身湿透,往下滴滴答答留着泥浆。 巫暨之确认绳子的稳固后,冷静地走到他面前。与她脸上依旧甜美无瑕的微笑不同,她粗暴地抓起他的头发,把他死死摁进水中。裴弋的低吼在他呛到第一口水时就停止了,冰凉水液顺着喉管呛进鼻腔。他近乎窒息,拼命想抬头,却又被摁下去。 巫暨之掐着时间把他拎出来,他如获新生,大口呼吸空气,不断咳着水。他脸上的污垢经这么一遭倒是洗去了大部分,在脏污下隐藏的却是一张带着异域血统的少年的脸。巫暨之被他精致的眉眼吸引了,凑上前看,差点被一口咬在鼻子上。 她又把他摁进水里,这次裴弋依旧拼命挣扎着,但又被水迅速制服。在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里,他安静下来,不再试图咬死些什么东西,由着巫暨之帮他清洁。 在洗净身体后,在穿衣服上面,裴弋又表现出极度的抵抗。他将身上的每一件衣袍都粗暴地咬成碎片,抗拒所有人的接触。 鞭子带着呼啸破风声抽在他的肩上,裴弋痛呼一声,挣扎要扑过来咬人,又被绳子牢牢捆着无法动弹。巫暨之把一件衣服扔到他身上,他嫌恶地用头把它甩到一边。又是一鞭,这次是更为脆弱的腰部。巫暨之专门挑的浸过盐水的重鞭,裴弋痛的死去活来,皮革在皮肤上留下的鞭痕迅速红肿,向外泛着血丝。 他学了乖,不再去碰衣袍,蜷缩在角落试图舔舐伤口。巫暨之走到他面前,掰开他的嘴,裴弋凶猛地咬上去,闪着寒光的利齿深深陷入掌rou。巫暨之吃痛但并不收回手,而是趁着他的嘴张开时,往他嘴里丢了块糖。 陌生的纯甜味道转移了裴弋的注意力,他新奇地吮吸着糖块,沉迷在甜蜜之中。巫暨之打量着专心吃糖的裴弋,他的脸在风吹雨打下变得粗糙,但依旧惊艳。跟着狼群风餐露宿的确让他看上去更消瘦,也更吸引人。 她慢悠悠地等着裴弋享受完他的糖,举着糖在他面前晃悠一圈,裴弋渴望地向她扑去,又被一鞭子打在手臂上。他焦虑地在地上转圈,呜呜叫着。 巫暨之拿起衣物套在他身上,裴弋被打怕了,不敢动。巫暨之选了一套宽松的长袍,她的先见之明省去了许多麻烦。眼前光溜溜的小孩子终于有点东西蔽体了,她往他嘴里又塞了一块糖。 裴弋不舒服地在地上蹭来蹭去,即使是最柔软的缎子对他的皮肤来说都是粗糙难耐,嘴里的糖块都有些索然无味。 裴弋根本不会好好坐在椅子上,他将东西从桌子上掀倒,蹲在地上挑剔地扒拉着熟食。巫暨之额角一抽抽疼,转过头对侍卫发号施令,语气软的像是在撒娇,“把他关进主房的笼子里。” 被关进笼子的裴弋死死盯着明显心情大好的少女,喉咙发出阵阵低吼。侍卫按公主的吩咐,把他手上的绳索去除。他一获得解放,就将身上的人类衣物扯烂了。 巫暨之悠闲地倚在桌边,捻了块桂花酥入嘴,盯着他溢着兽性的猩红双眼,语气愉悦,“不乖的狗是不配吃东西的。” 巫暨之向来是很有耐心的,这一等,就是两天。期间推了应淮和怀泽民的邀约,声称自己正在训狗,闭门不出。其实是逍遥地看话本子,耳边是裴弋压抑的吼声,她却恍若未闻,晃着脚哼歌。 在听见裴弋肚子发出的咕咕叫声后,她终于放下话本,屈尊踱到笼子前。她将裴弋从笼子里放出来,这几天的折腾让他只能软绵绵地被她抱起来。他身上流线型的肌rou抱起来手感很好,巫暨之毫无顾忌地摸了两把,把怀里的少年放在椅子上靠着。 裴弋的意识有些模模糊糊,胃里guntang的煎熬,没有尽头的饥饿让他无力反抗。嘴里被塞进热乎乎的东西,他敏感的舌头受不了这种热度,但本能诱使他将这份guntang食物吞入进腹。 好香……煎过的小份rou块上撒上粗盐,激发出最原始的rou香。哪怕是习惯了茹毛饮血的裴弋,都无法抗拒再来一口的欲望。 他兴奋地要伸手去抓,却被白色棍子狠狠打下。巫暨之拿着象牙筷,蹙起眉,“不准用手。” 裴弋哪里听得懂,他我行我素地又要伸手抓,巫暨之直接连盘子带rou端走。他急了,一口就咬上她的手臂,犬齿深入皮rou,几乎撕裂。 一把尖锐匕首抵在他的咽喉,他以野兽的直觉松开了嘴,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冷着脸的少女,“主人,没事吧。” 巫暨之哪里没事,她要痛死了,暗红鲜血从齿洞中涌出。“这蠢狗,呜……好痛。” 裴弋鼻子耸动,好香。他趁着应意还在考虑是否要叫人来时,又扑向巫暨之,公主被他扑倒在地,头撞到地上,痛呼一声。粗砺舌头舔舐上伤口,血液被尽数卷走,巫暨之疼的脸色发白,这和上刑有什么区别。 应意冷冰冰的外壳破裂,她将裴弋甩到一边,扶起巫暨之。巫暨之已经没法保持笑容了,发起狠来,“应意,教会他会用筷子吃饭。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别弄残就行。” 应意低下头,“是。主人。” 一周之后再见到裴弋,他收回了过剩的攻击性,学会了如何忍耐人类的日常生活的一切琐碎。巫暨之的手臂上留下了永恒的纪念品,她抚摸着伤疤,惨痛的学到了训狗需谨慎的教训。 但裴弋依旧不会说话,被拉到巫暨之面前时,他安静地站在原地,不管公主说什么都毫无反应。一个漂亮的木偶,木讷无趣,她想,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裴弋嗅到了熟悉的气味,死气沉沉的眼睛缓缓眨了两下。 巫暨之身后的应意拉开屏风,母狼的伤养好了,威风凌凌地站在那里。它优雅地蹲坐在地上,姿态不逊于任何一位皇族。 多日的训练总是有些成效的,他知道需要征求眼前少女的同意。他不太熟练地摆动着两条腿,失足跌到巫暨之面前,抓着她鎏金的裙摆,眼巴巴地抬头看她。应意说过,要完成主人给的任务。 巫暨之漫不经心地抚摸着少年的脖子,“你以后就叫裴弋。”她被痛咬后依旧不长教训,纤指探入裴弋的嘴中,纠缠着他的舌头,一字一顿,“说。裴 弋。” 身后的应意紧张地注视这一幕,生怕他一恼火就把公主的手指齐根咬断,那她也不用活了。就是哥哥亲自来保她都够悬。 津液顺着手指流到下颌,裴弋小心地收起牙齿,母亲的味道和少女身上淡淡的檀香交织在一起,像是青草在香炉里被点燃。巫暨之抽出手指,用手巾抹净湿润。他摸上公主的脸颊,感受她发声时震动的肌rou。 裴弋努力模仿着她刚刚的发音,“裴一?”少年第一次发出除了嚎叫以外的声音,像是含着口水咕噜咕噜,却听得出他原本的清润音色。 巫暨之帮他把刺在眼前的刘海拂开,露出下面鲜红的瞳孔,艳的似血。“是裴弋。” 裴弋这次终于说对了自己的名字,巫暨之让开半边,他兴奋地扑向了他的狼母。 他浑然不知自己向人类社会迈入了半只脚,只是幸福地埋着母亲的毛里,感受母亲舔舐在脸上粗糙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