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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醒后的孟宴臣收拾得人模人样去上班了,在办公室迎来了秋后问责的肖亦骁。 “有什么事儿吗?我很忙。” “你这是搞的哪一出,口供都没串好就来酒吧喝酒,幸亏没把你送回家,让付女士知道你去见叶子了还了得。” “你可以去告诉付女士,人家和我彻底划清界限了,我不会再去见她了。”孟宴臣手里的动作不停,专注地看着屏幕赶客:“我等会儿还有一个会,你如果没正事儿就去找付女士吧。” 肖亦骁没能打听到什么,自然也不可能去找付女士,铩羽而归。 孟宴臣晚上回家碰到付女士打了声招呼就欲上楼,却被付女士叫住了,面色不善地问:“你究竟是去泡温泉了还是去见那个女人了?” “去见叶子了,没见到人。”孟宴臣的脚步顿住,决定和付女士认真谈一谈。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各占一角。 “mama,叶子并不想和我有交集,我也决定不再去见她了。”孟宴臣坦白。 但付闻樱明显不相信孟宴臣的说辞。 “mama,我曾经以最尖锐的言语伤害她,向她展露我最丑恶的一面,可在刺痛她的同时,却在心里隐隐期望她不会离开。可她不顾一切地发起了对我的反击,向我展露真心后决绝地离开了我。那晚发生的一切就像是扎在手指里的刺,不会剜心刺骨却也让人无法忽略。” “我见到了叶子的家人,她的家人说我和叶子之间互不了解、没有信任、没有交流、满是误会。这些全都是事实,我无法辩驳。” 在付女士以为这不过是以退为进的铺垫时,孟宴臣继续说:“或许她家人说得对,我从未理清过自己的情感,她也没办法对曾经的痛释怀。我的纠缠带去的爱无法减轻她的痛苦,只会给她增添负累,还是不要再见面的好。” 她的儿子第一次和她谈起自己的感情问题,却是这般失落狼狈。 没有她的插手,他们也自然而然地断了,她理应满意才对,可看着儿子消沉的样子,付女士难得有些面露不忍地安慰:“你要是早听进去长辈的话,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等吃完饭好好休息一晚,心情不好去散散心,公司的事又不急在一两天。” 站在楼梯上听完了全程的孟怀瑾等着付闻樱一起上楼,老两口坐在茶室里心情都有些低落。孟怀瑾给付闻樱递了杯茶,沉思了一会儿后开口:“闻樱啊,你有没有发现宴臣变了。” 儿子的变化她做母亲的又怎会不知道。 “宴臣愿意打开心防和父母说自己的心里话,这是好事。”孟怀瑾添了水继续说:“而且我瞧着,宴臣经常回家不仅仅只是因为情场受挫。” 付闻樱哼了一声脱口而出:“难不成还是来陪我们两个的。” “还真有可能,你对儿子就这么没有信心吗?上次台风那天他拿花回来,说要在家陪你,我就感觉到他在向你服软示好。” “是吗?”付闻樱有些不敢肯定。 “不说远的,就说前几天,他以前宁愿憋在心里也不会和你争辩一句,现在不仅能争得有来有回,还会示弱了。”孟怀瑾站起身走到付闻樱身边,手搭在付闻樱肩上劝慰:“咱们啊,也别逼得太紧,孩子的感情问题就让他自己去处理吧。” 曾经让她引以为傲的教育给了她一记重击,持续了多年的秩序被打碎后,她才像是初为人母一般开始探索和孩子相处的方法。 经过孟怀瑾的分析,付闻樱也觉得进展不错,觉得不能逼得太紧。 叶挽秋回家时拿了相机和三脚架,叫正在复习的叶子过来说:“我给你拍张照片纪念一下。” 叶子放下笔,听从叶挽秋的指挥找到最佳的拍摄场地,想了想把放在阳台冒了一点点嫩芽的竹苗搬到身旁,开心地比了个? “叶姨,等叶叔过来我们一起再拍几张吧。”叶子摸着已经有些隆起的肚子说。 “已经和他说过了。” 拍了好几张照片,叶子才回去继续复习,叶挽秋坐在沙发上挑照片。 等叶子做完手里的卷子,叶挽秋才拿了杯牛奶走过去说:“学校那边已经打过招呼了,而且很热情的表示会把各科的复习资料、课件发给你。我可以教你物理,其他各科你是打算自己复习还是请老师过来?” 在叶子的无声问询中叶挽秋笑着解释:“我是物理老师啊,去年申请提前退休了。” 被叶子亮闪闪的双眼看着,叶挽秋揉了揉叶子的头发问:“你是怎么想的?请老师的话我去联系,但我的建议是怀着孩子不稳定因素太多,能不能赶上高考随缘,不要有压力,明年再考比较稳妥一点。” “那就听您的。”叶子很听话的答应了。 “那行,你去复习吧,我约了朋友取取经,问问该怎么照顾孕妇,要不要请个专业的阿姨。” 叶子惊得啊了声说:“阿姨就不用了吧。” “等我回来再做决定,猕猴桃应该软了,你等会儿看书累了记得吃。”叶秋说完就拿着包出了门了,叶子吃了猕猴桃活动了下身子骨回去继续做题。 孟宴臣并没有按照付闻樱的建议休假几天,第二天吃完早饭反倒心情不错地和两人说起了周睿的温泉之旅很不错,推荐他们可以去玩几天,然后面色如常地出门照常上班。 昨日的阴霾已经散去了大半,多亏了付女士的劝慰,他才把注意力重新放在了他和叶挽秋的谈话上。 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他想明白一些事,把不短的交谈反复琢磨两三遍,足以让他明白叶挽秋已经将标准答案告诉了他。 概括总结不过八个字:知己知彼,徐徐图之。 她不愿见他,却会看每一条消息。 互不了解那就向她展露自己的生活,向她倾诉自己的情感。 现在互不信任也没什么,有了了解自然就会产生信任。 无法交流也不算什么阻碍,在他需要她的时候,她总是会出现的。 只有技巧的手段被称为卑鄙的行径,可只要用诚心去布局、放饵、收网,便是有策略的追求手段,正如叶子所说:又不是没有脑子,为什么不能用心机维持他们之间的岌岌可危的往来关系。 时间总会带来所有问题的答案。 他会了解她是什么样的人,他会确认她是不可替代的唯一;他会明白他的心,也会知晓应该如何去爱一个人; 直到时间带来他放弃或是她放下的答案。 收到孟宴臣消息的叶子咽下包子哀怨地看着叶挽秋控诉:“叶姨,孟宴臣的消息已经从之前的一条增长到了三条。” “发的什么?能看不?”叶正秋插嘴。 叶子把手机推给叶正秋。 第一条在问早上好,问她在医院还是在家里。 第二条比较长一些,浅显的提了几句今天要忙的事,新的一年有什么计划。 第三条关心她的健康,让她养好身体再复习,嘱咐她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一定要找他。 对此,叶正秋评价道:“不愧是国坤掌门人,那天还跟个淋了雨的小鸡仔一样装可怜,今天就已经精神抖擞地孔雀开屏了。” 叶子拿回手机装鹌鹑埋头喝紫菜蛋花汤,不敢说话。 “不用管他。”叶挽秋说着把切好的苹果递给叶子,转过头嘱咐叶正秋:“他如果问你叶子什么时候做引产手术,在哪儿做,你不用理,过个一两天再跟他说。” “姐,这种事真的有瞒的必要吗?而且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啊。”叶正秋反驳。 叶挽秋用一种看蠢货的眼神看着叶正秋答疑:“你懂什么,不是要瞒住他,是要让他体验一次失去的滋味,才会对失而复得的孩子更珍惜疼爱,也给孩子多留一条路。” 叶正秋装模做样地哀叹:“玩弄人心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了。”获得一记暴栗后提意见:“你确定不会玩脱,最后事与愿违?我可不觉得国坤孟董会缺孩子。” “会玩脱吗?”叶挽秋将这个问题抛给了叶子。 叶子下意识脱口而出:“不会吧。”后又补充道:“我也不知道。” “玩脱了也不算什么,咱们有咱们的过法,又不靠他吃饭。”叶正秋擦擦手才又继续说:“不用在意他,他怎么做是他的事,你坚持你的想法就行了。没必要对他的一言两语揣摩猜测意图,你和他谈恋爱付出的成本不一样。他见过多少女孩?十个九个里挑不出喜欢的,百个千个里还挑不出?说不准没个几天新鲜劲儿就过了。” “得不到的时候奉为珍宝,得到了就弃之如敝履。只有男人更懂男人,你叶叔说得没错,不管他。”叶挽秋给予肯定后闻叶子:“孕期要用的东西我列了个清单,你等会儿看看有什么需要添的,咱们早早的准备起来。” 叶子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叶姨,我想了下,孟宴臣的那张卡我们还是用吧。” “姐,你没穷到付不起一两年花费的地步吧?” 叶挽秋懒得搭理叶正秋,转身对着叶子说:“不要有心理负担,这几年收的房租钱养你和孩子都绰绰有余。孟宴臣给那张卡连眼都不眨一下,可你用那笔钱要深思熟虑反复纠结,可见你并不能毫无负担地用孟宴臣的钱,所以那张卡留到需要的时候再用吧。” “那笔钱花或者不花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情。”叶正秋补充道。 叶子好不容易做出的决定被三言两语瓦解了。 到达公司的孟宴臣拿出手机看了眼毫无回复的聊天界面,虽然然早有心理准备,但丝毫不能减去他的失落。 他甚至有些不明白,见面和见到消息不是都会让她联到自己,想到曾经的痛吗?为什么她会看他的消息,却拒绝见面。 得不到答案的孟宴臣也只能把心神放回到工作上。 叶挽秋的手机铃声响起,她只看了一眼,把手机放在桌面上,推给叶正秋。 叶正秋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久违的声音:“跟你jiejie说,明天下午约她在老地方见面。” 电话被挂断,叶正秋若有所思地转告:“她约你明天下午在草根居见面。” 叶挽秋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去了阳台晒太阳,叶正秋收了碗筷洗完碗也去了阳台,和叶挽秋一起坐在小沙发上看着缓缓升起的朝阳静默无语。 “疏雪姐还在景大啊,好多年没见了。”半晌后叶正秋感慨。 “你去见她,顺便探探口风。” “你该不会想建议叶子考景大吧?”叶正秋狐疑地扭过头问。 叶挽秋沉默片刻后说起了她的想法:“叶子说她挺喜欢生物专业的,就是本科不好就业,她既然喜欢就继续读嘛,熟悉的专业也不会让她在学业和孩子之间手忙脚乱。生了之后孩子难免会让她分心,不一定就能考得很好。景大虽然比燕大差了点,但生物专业也很不错,本地报考有优势;最主要是景大找关系也容易一些,有老师带着总比去更好的学校老老实实读四年要好,要是申请出国深造也能更有把握;在景大读书的话,咱们也不用去外地开店。不过还得问问叶子的意思,看她是怎么打算的。” 叶挽秋的另一半心思猜测着柳疏雪的用意说:“你明天先问问柳疏雪有什么建议。” “看你们这样子也不像和好了啊,你是走她的关系还是去问问叔伯能不能找找爸妈曾经的关系?” “那你去问叔伯。” 叶正秋瞬间拉着脸推辞:“我是叶家的耻辱,我不去。” “巧了,我也是。”叶挽秋从沙发边上翻出来一根棒棒糖刁嘴里。 “咱俩还有什么筹码可以上门讨人情吗?”叶正秋也取了根棒棒糖拆着包装问。 叶挽秋看着孤零零往高处爬的朝阳给叶正秋浇了一盆冷水:“爸妈走了十一年了,茶早都凉透了。一个逆女,一个孽子,叶家早就断送在我俩手上了。” “爸想让你走仕途,你却当了教书匠;想让我搞学术,我却扭头去做了厨子。当初我们做选择的时候就该想到今天的,”听着叶正秋越说越落寞的语气,叶挽秋叹口气说完了后半句:“只是谁都没想到命运这么会折腾人。” “各有各的过法,我等会儿回家给疏雪姐寻件见面礼。” 叶挽秋没反对,叶正秋琢磨着哪件东西合适,一时间没了话语。 叶子端着杯子回了房间,回想着听到的对话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