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之前说要喂奶水给我喝的(上一篇abo的后续,喂奶睡jian)
书迷正在阅读:风动、【姬祁】涩情爱豆、【柯南】诱他入xue,系以缰绳、关于刀剑乱舞的一些小脑洞、我在无限流世界当情色记录员、落衡、【剑三/琴咩】很会抓鬼的道长,却有一只怎么也抓不住的鬼、【封神孝彪/all崇应彪】如何杀死崇应彪、【考彪】盲人按摩技师崇应彪、睡遍王者大陆
云流是一把剑的名字。 这把剑同玉清玄明一同挂在纯阳掌门的寝殿内。玉清玄明是纯阳子所得前朝遗物,赠给爱徒以褒他温润如玉。玉清玄明剑身隐隐泛着蓝光,月光下流光溢彩、暗显锋芒;剑穗又以天蚕细丝制成,一眼便能看出是削发如泥、不可多得的宝剑。而云流剑质朴得多,剑鞘是不起眼的暗沉黑色,拔出剑来似乎也是平平无奇的薄料粗钢。铸剑的人似乎也打磨得不太走心,别的宝剑剑光照夜,这柄剑只粗糙得照不清人面,便似泥沼中爬起的流浪汉。 旁人看了,定是要觉得此剑藏拙守愚、高深莫测,怕是有自己瞧不出的过人之处,才叫国教掌教爱不释手、如此珍藏,至于同恩师所赐贵重宝剑一齐挂在寝殿。又或者此剑当真拙劣不堪,只是掌教本人武学臻于化境,便是能摘叶飞花,挂这样一把破铜烂铁在这里,是无言的警示示威。 但李忘生将他挂在那里,仅仅是因为这把剑名为云流。 他曾有一个师兄叫云流,将师兄和师父摆在同一高度,对他而言是理所当然的事——或许师兄更高,因为那是他不为人知、暗通款曲,将他一颗尘心尽数收去的情郎。 每年中秋,寻常人家团圆的日子里,李忘生却反其道而行之,顶着那轮团圆明月下山去寻他那出走多年的师兄。道子踽踽独行,将雪白月光踩在脚下,一步一步走过曾经同谢云流一同走过的华山小径,瞧见那天边圆月,心中不由思念那人。 谢云流风流潇洒,当然曾同他在此般圆月下共饮过。那年中秋两人才捅破窗户纸,正是浓情蜜意之时。往常谢云流拉着李忘生攀上屋顶,只能独自同明月对酌,他的好师弟是将吕祖教诲奉为圭臬、万万不愿喝一口的。他没告发谢云流,又不去读经练剑、来瞧着陪着他喝,已经算莫大的面子。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两人好上,谢云流也骄纵跋扈起来,当李忘生已是他的人、他的所有物,他控制欲更强,定要让李忘生也尝过同一坛酒,最好再让他尝尝那双酒润过的唇是何种滋味。 是会更辛辣,还是更清甜。 李忘生当然还是推拒。谢云流有些恶劣,偏要去喂他那乖巧师弟的酒,偏要叫他三清祖师面前失态。他含了一口酒,强硬地撬开李忘生的朱唇贝齿,舌尖又往他喉头顶,叫他不得不吞咽下这口酒。 谢云流松开他。李忘生呛得眼泪都溢在眼眶,可怜兮兮地瞧着他:“师兄,辣。” 谢云流乐了:“师兄亲亲就不辣了。”他又去吻李忘生,这次没含酒,反倒从他口腔中搜刮残留下的酒液,替他将那辛辣苦涩的酒水舔去,只给他留下情郎甜蜜的吻。 李忘生见躲不过,自己喝总比被他师兄这样灌好,乖乖拿起杯子陪谢云流喝。 酒过三巡,谢云流情话也说了半晌,瞧他脸上已是酡红一片,问他:“忘生,醉了吗?” 李忘生脑中已是一片混沌,呆呆答:“嗯。醉了。” 谢云流的愿望落了空,李忘生即使醉去也是个乖乖生生不耍酒疯的孩子。他笑起来,去亲一下李忘生被酒水润得湿润柔软的唇:“好乖。” 李忘生乖乖叫他吻过,又叫他:“师兄。”眼睛却没有看向他,眼神是失焦的。 谢云流晓得他多半是喝懵了神志不清、并不是真的要叫他,仍是耐心应他:“师兄在。” “师兄。”李忘生一直重复叫着谢云流,谢云流将他抱在怀中紧紧贴着,感受怀中人涨红的脸、升高的体温,一句一句哄他应他。谢云流这般耐心温柔,好像终于叫胆怯害羞的李忘生生出些勇气。他把脑袋窝进谢云流怀中,师兄粗糙的衣料蹭得他脸更红、更闷、更透不过气。他好像轻轻说了句,“好喜欢你”。 “什么?”谢云流隐约听见,凑过去要他重说好叫他听清楚一些。李忘生却只红着脸阖眼睡去,不知是真的醉得困乏,还是逃避谢云流的质问。 谢云流心中柔软,这般可爱动人的李忘生竟是他的了。李忘生平日里本来就够乖了,喝过酒更是连礼义廉耻下的羞涩拘谨也忘记,毛茸茸的动物幼崽一样任谢云流为所欲为。 谢云流反而不舍得对他做什么了。他只亲了亲李忘生嫩得像煮熟鸡蛋般的脸颊,将人抱着跃下屋顶。皎洁明亮的月光洒在怀中人脸上,照得他睫毛根根分明,漂亮得让谢云流觉得不真实。 他怜爱李忘生甚至于嫌月光太亮,怕惊扰了怀中安睡的师弟,抬起袖子替他遮住,小心翼翼将人抱回寝殿睡在他身畔。 “师兄。”如今的李忘生走着夜路喃喃自语。 他好想谢云流,好想谢云流再应他一句“师兄在”。 李忘生身形高挑,又是华山松一样的身姿挺拔,眉间一点朱砂,端的是一副清丽出尘的无暇眉眼。山岚又将他一身白衣蓝边的道袍衬得朦胧,好似画中仙人踏月而来。偶有人在这团圆夜里瞧见寂寥静谧的山中走下这样一位道子,久而久之,山下也就有了中秋夜里,虔诚信徒向华山纯阳道观祈愿,便能窥见仙人真身的传说。 李忘生多年来将附近大大小小寻了个遍。纯阳事务繁多,他也只能趁着中秋休沐,尽量拼着将事情提前规划处理完,勉强凑出几日闲暇,化名李忘情行走江湖,打探谢云流消息。路遇不平,他也做些拔剑相助、斩妖除魔之事。 某年中秋时节,他方走出长安城,未过多远,夜里借宿在荒郊野外的人家中。他本是随意叩开一家人的门,开门的是位老妪,见他是个年轻力壮的男子,眼神有些犹豫。 李忘生见是老妇来开门,心里估摸大概是家中没有男丁了,确也不便,只自报家门是纯阳弟子,奉师命行走江湖、在此借宿,若实在不便就当自己多有叨扰。 谁料想纯阳宫名声在外,那老妇听见他是门下弟子,又确实身负长剑、端的一副正气凛然模样,立马抓住救命稻草般唤他:“小道长,救命!”随即将门大敞,邀他进门。李忘生这才注意到家中还有一个二八年华的姑娘,那姑娘怯生生地替他端茶送水,心道竟是孤儿寡母相依为命、暗暗晓得多半是遭人欺压。 那老妇接着抽泣着哭诉起来。她道前些日子附近窜来一伙流寇,见她家孙女年轻貌美,竟是要强抢民女将她拐走,明天便是接亲的日子。她孙女命苦,小小年纪父母就没了,祖孙二人孤苦伶仃无依无靠,也没有男丁愿为她们出头。 老妇报过官,只是那流寇本就东流西窜、没有固定窝点,官府也并不将无权无势的一老一少当回事,没抓住便敷衍过去,再不理睬她们。老妇急得涕泪涟涟,孙女只好宽慰祖母,抢去作压寨夫人,总也比丢了性命好。老妇确也再无其他办法,只能案上鱼rou般等着命运降临,谁曾想接亲的头夜竟遇上李忘生,大抵是命不该绝,叫她又重新燃起希望。 老妇拉着李忘生的手苦苦相求,求他救救自己如花似玉清清白白的孙女。李忘生又岂有拒绝的道理?他当即答应下来。老妇感激得当场就要给他跪下磕头,李忘生赶紧将她扶起,道铲凶除恶本也是分内之事。老妇瞧他生得唇红齿白、一副粉面书生的模样,心中有些打鼓,又不得不将全部希望寄托在他身上,嘱咐李忘生那伙流寇人多势众,叫他万万小心。 纯阳宫二弟子又怎会敌不过这些三脚猫功夫?翌日李忘生顺手收拾了这伙流寇,将他们押到了官府,又同祖孙二人道别。老妇千恩万谢痛哭流涕,和孙女窃窃私语一番,她那生得窈窕貌美的孙女羞赧地点点头,不敢再看李忘生。 老妇上前拉着李忘生的手道:“小道长,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家中小女愿以身相许。” 李忘生惊得连连摆手:“贫道已心有所属、定了婚配。” 老妇仍不甘心,她们一老一少无依无靠,好容易碰见这般人俊心善、温柔体贴的正派少侠:“小女山野农妇,便是作妾侍奉郎君,也是愿的。” 李忘生还是涨红着脸拒绝,说对家中那位一心一意,无意另娶。令孙这般花容月貌,日后定有其他良配。 再说,他心里默默补充,家中那位要醋性大发的。 那时谢云流才走不久,他伤过心以后又重新振作起来,四处去寻他,心里还以为只是误会,谢云流只是躲风头。等寻回了师兄,解开了他心结,二人便还同从前般恩恩爱爱。 李忘生再三推辞,老妇只好作罢,念念叨叨不知哪家的姑娘福气这样大,又自言自语道她们家徒四壁,无以为报,实在是愧对恩人,窘迫非常。李忘生本就不是图什么报酬,自然也不在意,拱手就要同二人作别。老妇却突然想起什么般,拉住他的手叫他留步,又回屋去收了什么出来。 老妇双手捧着递给他一把剑。她道此剑是从前救了一位受伤侠士那人赠予,因她祖孙二人也不是武林人士,一时间也没有想起。她也不懂此剑好坏,现下再把这把剑送给李忘生,权作纪念。 老妇说此剑名为云流,李忘生不由微微一震,几乎要怀疑这么一出是谢云流又在找人演戏哄他,绕一大圈子,做足了铺垫,便是为了道出最后这一句。待他疑惑问道“云流?”,谢云流便不知从哪窜出,将他抱在怀中:“师弟,叫师兄作何?”只是谢云流此时确在东瀛流亡,无法相隔万里来逗自己的师弟。 李忘生客客气气谢过老妇,将它收下,继续踏上寻找谢云流的旅程。数年过去,他独自披过数轮中秋圆月,总愿意相信谢云流也瞧着同一轮明月。他从剑气厅翻到谢云流留下的物件,上面明明白白诉说着天涯共此时的情意。 李忘生知道这柄剑只是平平无奇的一柄剑,或许普通人家用来随意比划绰绰有余,但拿给他这样武林名门大家的亲传弟子来看却远远不够了。但他深感此剑于寻找师兄的路上所遇,又恰与师兄同名,大概是冥冥之中自有的缘分,便将其挂在寝殿。 他年岁尚幼时,仍在谢云流离去的那些年岁里攒了许多话要等他回来说与他听。李忘生本是话不算多的人,只是谢云流的出走叫他委屈孤单太过,他走时二人又正当风华正茂、情思浓重,以至于他也积攒了满腹思念,等着情郎不知在哪个夜里突然归来,共剪西窗烛火,让他吻着他的发慢慢诉说巴山夜雨时、华山风雪刻。 云流剑就是其中的一件。 只是时日渐长,李忘生也褪去那些少年心性,知晓师兄大抵是不愿再回来听他这些无关紧要的絮絮叨叨了。后来谢云流重回中原,他有了师兄行踪的消息,自然也不再下山去寻。两人见面,谢云流要找他报仇雪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的态度叫他心惊。他才晓得谢云流瞧着那轮明月,他是相思入骨,他却是恨之入骨。 心中那些两人重归于好的美好幻想尽数破灭。 但云流剑挂在那里,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他无意去专门取下,只当留作年少念想。 而谢云流在东瀛惶惶度过三十载。 李重茂耽于享乐,劝他莫要这般苦大仇深,娇妻美眷在怀,岂不美哉? 娇妻美眷,谢云流是曾经有过的,只是不晓得那状似无辜的美貌皮囊下,藏了多少蛇蝎心肠。 谢云流平日夜里偷偷摸摸从剑气厅翻去太极殿和李忘生亲近,清早又得潜回剑气厅。也有时候他实在懈怠了,直接留宿在李忘生处,吕祖知晓两人关系好,也没多说什么,只斥责他两句没个师兄样子,谢云流就嬉皮笑脸地蒙混过关。吕祖云游在外的日子谢云流更是为所欲为,直接明目张胆地同李忘生宿在一起,拉着师弟缠绵一整晚。 第二日懒的那个不愿起床,被折腾一整晚腰酸背痛的那个反倒勤快,把同床共枕的师兄拉起来,尽心尽力地打来热水给他擦那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脸,又像大户人家的夫人般侍奉夫君更衣。 谢云流确也是个衣裳架子,肩宽腰窄,纯阳大师兄的一身白衣套在他身上,又叫李忘生给他细细整理过,每一寸都服服帖帖、显他蜂腰虎背的身材,让人挪不开眼的俊朗。 “你给我打扮得这么俊,”谢云流叫他折腾一番,总算清醒,歪过身子去赖在师弟身上:“叫别的小姑娘瞧上,你醋不醋?” 他附到李忘生耳边,鼻息热气喷在他敏感的耳朵上:“嗯?娘子?” 谢云流这称呼叫得他自己也有些害臊了。 他刻意凑过去小声和李忘生窃窃私语,纵使周围不会再有旁人,也不好意思讲得太大声。他声线都不如前面那些流氓话语理直气壮,有些稳不住的抖,为了不叫李忘生发现他的心虚,飞快地带过,是恰恰能听清的程度。 谢云流平日里看着活泼跳脱,什么话都敢说出嘴,却实在也是年纪不大的纯情少年,没调戏逗弄过李忘生以外的人。别的无赖泼皮话倒是不在话下,只是这轻薄情话却是无从练手。但他为了欺负师弟勇于尝试——只要李忘生面皮比他薄,就不显得他尴尬局促了。 李忘生也当然面皮比他薄,红着脸推开他:“师兄!你说什么胡话!” 谢云流笑着凑过去吻他一下,见自己没被戳破,胆子又大起来,拉起师弟的手放到自己鼓起的胯下:“师弟,你摸摸。” 这衣裳好像又白穿了。 比起被插入,李忘生更喜欢亲吻。李忘生的吻如同动物般纯洁,轻轻舔着、尝着,将自己薄弱处交给对方,以示亲近、信任。他接吻的时候再没有了平日的矜持冷淡,神色迷离,闭着眼,眼睫轻轻颤动着,献祭一样把自己交付给谢云流。谢云流微微侧过头同他接吻,将他衣服剥光,去抚他身后绸缎一样的发,又撩开发丝,把玩比那如瀑长发更滑腻的背脊,再慢慢滑下,将那盈盈腰肢握在手中。 谢云流爱他时,就心甘情愿给他好多好多缠绵粘腻的吻,哄他疼他;谢云流恨他时,就觉得李忘生为了争权夺利假意同他好,又连身子也不愿意付出,最多只许他亲吻,口中尝着倒是甜蜜,却不知是如何的口蜜腹剑,背后定是在唾弃他恶心可恶。 谢云流把他抱起来坐在自己性器上,自下而上密密顶他。李忘生叫他顶得受不住,哭哭啼啼叫师兄,说不要了。谢云流就真停下来,玩味地看他,叫他考虑清楚是真不要了?李忘生习惯了抽插的后xue瑟缩起来,身下塞得满满当当的东西不动了,反而叫他心悬起来、又胀着发痒。谢云流见他不说话,作势要抽出来,李忘生仍犹豫,和他博弈僵持着,认定师兄定还是要再顶回来的。谢云流真全部抽出去了,红肿的xue口挽留一样地发出啵的一声,带出好多水来。李忘生的xue合不拢,吐着水翕张着,体内空虚不已,他这才晓得师兄是真狠得下心。 谢云流一向狠得下心。他狠不下心,就练不好剑,哄不了师弟到手,也不会离开这样一个温柔似水的恋人五十年之久。 李忘生红着脸伏下身,紧紧贴在谢云流壮实的胸膛上,也说不出口别的求欢的话,只讨好地去吻他。谢云流见好就收,一手将李忘生抱在怀中,另一只手又探进他xue里搅弄,扶着自己性器又cao了进去,又吻着堵住他一张嘴,叫他再说不出不要了这种话。 李忘生只能要,只能无条件地接纳谢云流的一切,再将自己一颗心都甘之如饴地捧上、奉献给他。谢云流一味向他索取,这本是不平等的。只是李忘生叫谢云流教大养大,丝毫没有觉得这有何不妥。他生来就是甘愿为谢云流付出全副身心的。 谢云流许是气了李忘生敢说不,cao得他下不了床。左右吕祖不在,也无人敢查大师兄二师兄的考勤。只是李忘生再不敢在床上对他说一句不。 谢云流再同李忘生心平气和地对话,已是五十年后。 李忘生知晓他心防重,刻意邀他来自己寝殿相谈,以示绝无迫害之意。或许其间也有私心,有那见不得人说不出口、叫向来真诚待人的李掌教也不肯承认的勾引之意,要他师兄记起从前二人如何情深意重。他师兄若是故地重游、鸳梦重温,当即在此又要了他去,他也是愿的。 谢云流一眼瞧出玉清玄明旁的不是什么好剑,都不去仔细瞧它:“纯阳宫穷酸成这样?”谢云流无名火起。他自己是剑痴,收藏了一屋子神兵利器,见不得纯阳掌教竟配这样一把剑。 见不得李忘生竟配这样一把剑。 他从前什么最好的都巴巴捧给李忘生,见不得李忘生趁他不在这样苛待自己曾经百般宠爱的师弟。 李忘生只老老实实答:“这把剑叫云流。”这话对李忘生而言说得已算作不能再直白的情话,剩下的已不用言明。 李忘生这些年反复琢磨,从前谢云流恨他不肯将爱意宣之于口,叫他猜他一颗心以至于患得患失,生了龃龉罅隙。他不愿再因规矩礼数、羞涩内敛错过自己想要共度余生的人。 谢云流本该为李忘生直白的情意所震惊喜悦或者生出别的什么更复杂的情绪,呛他一句李掌教也能有说出这话的时候?他脑中却一下电石火光般闪过什么,想起来自己竟同这把同名的剑是有渊源的。 他有些惊讶这剑竟机缘巧合之下回到了李忘生手中,细细看过,又向李忘生确认:“你可是从长安城南三十里的农妇家寻得这把剑的?” 李忘生见他对自己剖白心迹不作反应,以为他仍是不信,要嘲讽自己一句做戏,却没料想到他没头没脑问出这样一句。李忘生诧异,只点点头:“正是。”然后将此剑来历说与他听。 谢云流不由感慨,这大概是天意。当年他叛出纯阳,为甩开追兵让李重茂一行人先走,他留下独自断后。他一人一剑挡下数十追兵,兵刃渐渐沿着敌人留下的剑痕冰裂、最后折断。谢云流随手夺过追兵佩剑,拼着最后一口气甩开敌人,躲在一处地势低洼的视野盲区,晕死过去。 老妇就是在上山采药时捡到谢云流的。她心善,见谢云流气势不凡不似常人,又还有一口气,不忍叫他如此丧命,也心知此人多半是惹了什么祸事,不敢叫别人知道,只叫来孙女,两人一步一步磕磕绊绊将这样一个大男人避着人偷偷扛了回去。 老妇故去的丈夫曾是郎中,略懂些医术,熬了汤药喂谢云流喝下。谢云流醒后,本不信还有人肯救他,生怕又是什么骗他信任的陷阱。只是这祖孙二人一老一少,又是手无寸铁的女流之辈,着实柔弱无依,他纵使心里有所怀疑,也无法下手。假使这二人真是好人,他也不愿为这二人惹来麻烦。于是他只将那柄随手夺过的佩剑赠予祖孙二人,又嘱咐她们切莫交给官府之人查看,匆匆离开去同李重茂等人汇合。 老妇点点头,将剑藏好,知晓惹不得这些江湖朝堂之事。又问他,此剑可有名讳? 一把随手夺来的剑,纵使有名字他也是不知道的。但谢云流沉默片刻,答她:“云流。” 用敌方兵刃,他怕被认出来。若这二人心思纯善,便是权当信物,待他日后偿还。若这二人本就是骗他信任,要将他交予官府,那就恰好让他趁机甩掉这柄敌人的剑。 此时他已心境大变,疑神疑鬼,再作不得从前那个坦荡磊落的小谢道长。他把云流剑留在长安城脚下,便好像把当初那个恣意畅快的云流也留在了故土。自此江湖再无活泼明快的纯阳首徒,只有狠狠于怀的东瀛剑魔。 五十年兜兜转转,竟还有李忘生苦苦寻他。真真假假、恩恩怨怨,终是世事难辩。谢云流遭人蒙骗背叛过,再不肯相信好的、善的,那李忘生那般纯善,便是假到不能再假。他当初不肯卸下心防,用一把敌人的剑蒙骗救他的老妇,李忘生却阴差阳错拿回他的恨、他的骗,用的是真到不能再真的情。 谢云流既见过世间百态、人情冷暖,认定天下皆敌,将外界都视作洪水猛兽,却不知天下仍是有善心,仍是有李忘生逆流而来,愿意渡他一程。 谢云流一把抱住李忘生。 云流剑回到了李忘生手上,云流也该回到忘生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