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宴会【中-读个小黄文,rou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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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罗门比上次见的时候老了不少。 这是塞巴斯蒂安先注意到的。 脸上那不修边幅的短粗胡渣,灰白各占一半,好似灰色更多一些。胡子占了大半边的脸让他难以分辨所罗门的皱纹是否增多。依旧是那件陈旧的衬衫,皱巴巴的,肯定是忘了熨。但原本他的胡子头发是顶着一层薄雪的煤渣,黑黑灰灰带着少量的白,现在是伦敦雪后的大马路,大雪盖着地面,下面藏着少量的马粪和泥泞,还有些黑灰,可白已成为了主色调。 老头子的腰也弯了,但在发现门外是塞巴斯蒂安时立马把腰挺直。似乎这样他就不用仰视比他高了一头多的侄子。 所罗门看到塞巴斯蒂安,叔侄俩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浓粗眉毛高挑,这让他的额头皱纹挤的像几条蚯蚓。 “哼!你还知道回来。”所罗门先开的口。 还好老头子的脾气还是老样子,塞巴斯蒂安舒了一口气,他可不想为所罗门老去感到难受。 “我回来看我meimei。”塞巴斯蒂安硬邦邦的说道,一见所罗门,他就回到叛逆期,基本礼仪也懒得保持了。 “你这孩子!我是这么教你跟长辈说话的吗?”所罗门的嗓门大起来了。 两个人的眼神交错,噼里啪啦的火苗就开始烧起来了,这还没进门,第一架大概就要吵起来了。 还好,安妮听到动静跑下楼。 “塞巴斯蒂安!”她上来就拥抱了她的哥哥,虽然他们每个月还会见几面,她还是上下仔细的打量了塞巴斯蒂安。“吃早饭了吗?所罗门叔叔做了培根蛋,你小时候很爱吃的。” 一边说她一边把他们这俩火药桶往屋里拉。 屋里炉子烧的正热,塞巴斯蒂安脱下了厚重的大衣和围巾,家里还是那样的狭小,但饭香勾地他肠胃一阵乱叫。 所罗门直接坐到了餐桌,安妮则像往常一样摆放餐具,塞巴斯蒂安想要搭把手,但被安妮按到了椅子上。 “塞巴斯蒂安,你可不知道所罗门叔叔早上就在二楼的窗户那里看你什么时候回来了,他是不说,但他真的想你呢!” 塞巴斯蒂安看了一眼所罗门,所罗门也在打量他,两个人目光交接又闪开了。 “我哪儿是等他,对门的福斯特太太拜托我盯着有没有人偷煤球。”所罗门没好气地说。 “对对对,福斯特太太,”安妮随便应承着,她可了解家里这俩男的,都是倔的让人生厌的脾气,好像对对方表露一点感情就会有损尊严似的。 丰盛的早餐放到了餐桌上,三个人拉起手,像以往一样做饭前祈祷,然后开动。 “工作怎么样?”所罗门先问的,语气硬邦邦的。 “还好。”塞巴斯蒂安把自己的回答控制在两个字以内,避免露出更多不满。 餐桌上陷入了沉默,安妮目光在这俩人身上扫了扫,最后说:“塞巴斯蒂安,我听说你交了个女朋友,什么时候带回来?” “噗!”塞巴斯蒂安把口里的茶喷了出来,“谁跟你说的?!” “你同事兰德尔啊,上周我正好遇到了他,聊的时候他说有个很漂亮的姑娘经常周二来找你,快点说说她是谁?” 塞巴斯蒂安的大脑快速运转,有些时候,莱拉会去大学等他一起回家,她总是成为学生和教工的焦点,她实在是太漂亮了,尤其是学校里大多都是男人的情况下,她的一袭紫裙在灰灰黑黑的西装之中是那样的亮眼。他的同事们得知是来找他时总是很羡慕,但没想到居然串闲话串到他meimei这里了。 要不要说实话?他还在想。 “如果是个好姑娘那就带回家里来,我们可以见见。”所罗门语气居然软化了下来。 “下次吧。”塞巴斯蒂安心里坐定了主意。“她是世上最好的姑娘,我肯定会带她来的。” 他这话让另外俩萨鲁都扬起了眉毛。 “世上最好的姑娘?”安妮瞪大的眼睛都是好奇,八卦的托起下巴靠向塞巴斯蒂安,“我亲爱的哥哥,详细说说。” “她……叫莱拉。”塞巴斯蒂安当着亲人说出爱人的名字的时候心跳还是猛跳了几下,但很快就收了心,因为安妮听到这个名字时的表情有些奇怪,他meimei刚要开口说什么时,所罗门先爆发了。 “这是什么鬼名字?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家出来的!”所罗门嗓门调上去了,“塞巴斯蒂安,你父母还有我们都是正经的信徒,你可不能找个异教徒回来!” “所罗门!我说了多少次我是无神论!我根本不信上帝那一套!” “你怎么可以不信!你父母是教授,但他们也信教!” “你都提到我父母了,你猜猜我为什么不信?如果真有上帝,他们就不应该死在我和安妮面前!” “你!”所罗门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安妮赶紧站起来按住了左右这俩。 “所罗门叔叔,塞巴斯蒂安,今天我们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别吵架。”安妮捏在连个男人的肩窝,她手上也是有一把力气的,不然也上不了手术台,这俩男人感觉肩膀上的一阵疼,也就老实了。 看硝烟淡下去了,安妮又坐了回来,问塞巴斯蒂安:“你说的那个莱拉,是不是住在白教堂那边,喜欢穿紫色衣服的?” 塞巴斯蒂安点点头,他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meimei,很好奇她怎么知道莱拉。 安妮一拍手,说:“叔叔,你就安心吧,那个莱拉是个好姑娘呢,很虔诚的信徒,每个星期天都会去做礼拜,没准能把这个无神论者掰回来。” “你怎么知道她做礼拜?”塞巴斯蒂安自己都不知道这件事,他和莱拉的接触也只有每个周二,而每个周二,她和他的行为跟虔诚信徒真的一点都不沾边,不算渎神就不错了。 “帕比·斯维丁你还记得吧?” “那个小小的,长得特可爱还很喜欢动物的小女孩?”塞巴斯蒂安摸着下巴回忆,他meimei的朋友他还是记得几个的,帕比是其中一个,因为那女孩脾气太古怪了,只喜欢和动物在一起。他们聊过几次,每一次都是和动物相关,比如母猪的产后护理,狗崽子早产看护。 “对,真好,你还记得她,她最近在白教堂那边找了一份兽医助理的工作,也就搬到了那儿,她在那边的教堂认识的莱拉,她对莱拉可是赞不绝口,说她又温柔又漂亮,她们经常做完礼拜后会一起去给流浪猫喂吃食。” 塞巴斯蒂安一直认为莱拉每周除了礼拜二都不会离开那座小白楼,看来她礼拜天也休息,还有闲空和别人去喂野猫…… 他吃完了最后一口培根,把刀叉放到一边,琢磨要不要给他的好学生在周日早上加点课。 所罗门听到莱拉每周末都去做礼拜后,态度好了不少,还问了下莱拉的家庭情况,这些都给安妮糊弄过去了。 这一餐吃的算是平稳了,本以为今天早上是能平安度过,但在安妮出门给邻居送东西后,叔侄俩还是在洗盘子这件事上爆发了一场大吵。 塞巴斯蒂安直接去后院的厕所里蹲着,他宁可在寒冷又恶臭的旱厕里蹲着也不想和所罗门处在一个屋檐下。 所罗门是比茅坑里的冻得干挺到屎更臭的存在。 后院的旱厕是和邻居共享的。砖瓦房,狭窄的只容一人起身,几个木板搭的座子中间挖空,平时人就坐在那里往下拉,下面有个桶接着,等晚上收夜香的人来拿走。整个空间简陋极了,门还是个漏风的木板门,冬天的时候很冻屁股蛋子,但这也让外面的空气流进来减轻一些味道。 邻居太太好心放了个香薰蜡烛在一边,就是不知道原本的颜色还是近墨者黑,那蜡烛的颜色很是可疑。塞巴斯蒂安挑开了那蜡烛,拿起放在一旁的板子盖在了马桶孔上,然后一屁股坐上去,恶臭没那么严重了,他这才放心的让胸口急促运气,也只有和他叔吵架时,他的心脏能健壮如牛。 他从口袋里取出昨天剪的那节头发,放到鼻端闻着那诱惑的香味,逐渐地他的心跳平稳下来。 这头发真剪对了。 仿佛她就在自己身边一样。 他用那缕头发扫着鼻子,那浓密如同刷子一般,扫的他心痒痒的。 塞巴斯蒂安靠到墙上,刚想放松下,脚就踢到了什么,他看过去,是刚刚放木板的地方出现了一本书。 捡起来,拍掉了上面的土,这书是硬壳手工装订,并不是量产货,封面没有书的标题也没有作者的名字,看来不是正规出版的。塞巴斯蒂安翻开书就明白为什么不是正规出版的了。他翻开的那一页正好是一副插画,插画十分精致,但画的是一位戴着雪白假发的贵妇,她全身赤裸的,坐在一个男人的脸上,让那个男人舔她的下体。女人那带羞的喜悦被很好的被画师捕捉下来,她的酥胸和腰挺着,形成了几近高潮的曲线,她双腿之间的男人是看不到脸,怒凸的性器显示着贵妇的小玩伴正雀雀欲试,这个画面不过是一场前戏。 “啪!”塞巴斯蒂安合上了这本书,谁会在他们家厕所里藏这种小黄书? 邻居家是一对中年夫妻,被生活和孩子压榨的都直不起腰,不像是会有闲情逸致读这种东西的人,而他家孩子最大的今年才五岁,更不可能了。 那就剩下了他家的那俩口。 所罗门单身多年,但是个老古板,塞巴斯蒂安再不喜欢他,也不觉得他会看这种书。 塞巴斯蒂安再次翻开书,快速阅读书中的内容。这本书讲的是上个世纪七八十年代,在巴黎的纸醉金迷之中,一位贵妇的风流韵事。 文笔,故事,以及插画,更像是女性作者。 塞巴斯蒂安可以确定书的主人是谁了,回头他会好好教育下这催婚催到他头上,自己却坚持单身只看小黄书的双标meimei。不过这是一本不错的书,他被书中的内容吸引了,翻页的速度开始减慢,他开始享受书中的内容。 里面花样让塞巴斯蒂安大开眼界,风情万种的贵妇让他想到了莱拉,自然,他也把她带入到了书中的情节里。 贵妇在舞会上让情夫藏在自己裙下偷欢,他们在阳台忘情的zuoai,塞巴斯蒂安看的面红耳赤,心痒难耐,他把莱拉那节头发放到唇边,想着她如插画里一样被干到痴态,哭哭啼啼的叫着他小教授……他的欲望难以抑制的起来了。 就在他打算解决一下生理问题的时候,厕所门被猛烈敲打。 “塞巴斯蒂安!出来!” 听到meimei的声音,塞巴斯蒂安的欲望萎了。回到家就这么点不好,没有隐私。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把头发收好,打开门,正面面对自己meimei的怒气。 “你又躲在这里,我就出家门几分钟,几分钟啊!你就能和所罗门叔叔吵一架!你们能不能懂事些!” 安妮还想再说几句,可她看到了塞巴斯蒂安挥了挥那本书,震惊的她马上上手去抢,塞巴斯蒂安轻松一举,他们俩是双胞胎,但身高差距早就让安妮跳起来也拿不到那本书了。 “还给我!”她跳着去抓书,但塞巴斯蒂安笑着躲开她的袭击。他的身体从小就比安妮灵活,到现在也是。 “你告诉我你知道多少莱拉的事情,我就把书还你!” 安妮抱起手,一脸不开心,但压低声音说:“莱拉,莱拉……你胆子够大的,喜欢上了一个卖春男!还想带回家!塞巴斯蒂安,你胆子够大的!想谋杀所罗门直说,没必要这样气他。” “看来你还真知道她的事情,到时候带她来见你不用太麻烦了。”塞巴斯蒂安开始计划带莱拉回家了,至于所罗门死不死,他管那老头。 “她?那是个男人啊!醒醒吧!看你这笑的蠢样!”安妮把手指戳进塞巴斯蒂安的脸里钻了钻,她可讨厌她的双胞胎挂着一张傻兮兮的笑脸。 “男人又怎么了?我以为你这个女权主义者不会介意自己哥哥喜欢谁呢。” “……塞巴斯蒂安,如果你只是喜欢一个男人,我只会担心你的肛肠健康,但那个莱拉,就我从帕比那里听来的消息,他可不只是一个男人,也不只是一个卖yin的男人,他所在的妓院是有黑帮背景的。”安妮严肃地说道,“他的情况太复杂了,不是你能承受的。” “说说看,她怎么复杂了。”塞巴斯蒂安收起了玩闹的心,认真的询问安妮。 “是他!不是她!”安妮纠正道。 “对我来说,她就是她。”在这件事上塞巴斯蒂安丝毫不让,他拿出那本书在安妮面前晃了晃。“快说,天可冷了,我可没心情多绕着。” “一个两个都这样,帕比也这样,你们都给狐狸精迷惑了!哼!”安妮白了塞巴斯蒂安一眼,踢了一下脚边的雪,就把自己所知道的说出来:“帕比跟我说的情况是,那个莱拉在的妓院是黑帮开的,他很小就签了卖身契,除非出一大笔解约金,不然他一辈子都得在那里工作还债,这还不是最要命的,他有一个青梅竹马,现在已经混成黑道的扛把子了,打折了好几个想要给莱拉赎身的人了。”安妮上下扫了一眼塞巴斯蒂安,叹息说:“他不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惹得起的。” “你养不起我。”塞巴斯蒂安想起莱拉说这句话时,藏在烟雾之中的表情是落寞和哀伤,当时他只顾着舔自己的伤口和顾忌自己可笑的小自尊,而忽视了她当时说这话时念及的身不由己。 “我就知道这么多,帕比跟我说了不少,我也知道莱拉是个不错的人,心地善良什么的,但是塞巴斯蒂安,我们是普通人家,没有地位,没有钱,我们没有办法救他。”安妮看塞巴斯蒂安没吱声,叹了口气,“塞巴斯蒂安,放弃吧。” 沉默的塞巴斯蒂安把书还给了安妮,安妮以为塞巴斯蒂安听进去了,开心地接过书。 “我会娶她的,安妮,你就祝福我吧。” 安妮震惊的下巴都快拖久了完全不顾控制声音了:“你疯了!!!我说的还不清楚吗?还娶她?娶他?!!!” “你说的很清楚,但我不觉得是完全不可能的。”塞巴斯蒂安可不是知难而退的人,反而会迎难而上。他现在并没有想好该如何解决黑帮和青梅竹马的问题,但至少他知道了,莱拉说他养不起她时,并不是看不起他没钱,只要她心里有自己,那就好办了。 “不,塞巴斯蒂安!你这是找死啊!你是我哥,你心脏也不好,咱家啥样你也知道,你能拿什么——”安妮看出她哥哥轴劲儿上来了,而且她哥绝对对这个莱拉动了真感情,这让她很着急,她可不能让自己亲哥哥干出蠢事,但在她还想继续劝时,叔叔叫住了她俩,告知有客人,还是位贵客。 奥米尼斯来了。 他的华贵马车占了家门口的半个街宽,周边的邻居都开始对站在马车一边的他探头探脑。 也不怪他们好奇,奥米尼斯一身黑西服披着一件毛领皮裘,衬托出他的出尘外貌,金发碧眼如天仙,连街上的马粪都绕开了他,不敢出现在他的脚下。 这位仙子现在焦急的敲着他的导盲杖,脸上都是焦虑,看来是出了大事,塞巴斯蒂安赶紧上前,但他刚问个好就被奥米尼斯扽上了车。 “路上说。”奥米尼斯简洁的丢下一句话就把车门带上了。 塞巴斯蒂安能听到安妮在车外大喊他的名字,但是马车走的太快,他妹没追上他,只能绝望地在车后大喊:“塞巴斯蒂安!小心你的屁股!” “安妮还是真有精神。”奥米尼斯脸上有了一丝松懈。 塞巴斯蒂安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外套,奥米尼斯太用力了,差点把他这厚重的呢子大衣拽开线,没好气的说:“她的精神都没用对地方,说吧,找我什么事。” “莱拉失踪了。”奥米尼斯脸又沉下去了,“他昨晚是跟你一起的,你注意到什么了吗?” 塞巴斯蒂安一惊,开始回忆早上的事情:“我起来的时候,她已经走了,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她没有回到妓院?” “我今天约了他参加晚上的宴会,早上我接他才知道他从昨晚就没回来,我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才发觉不对,他在客人家留夜第二天总是起大早回来的。” 塞巴斯蒂安抱起手,原来莱拉的工作是陪奥米尼斯,他也不知道是嫉妒奥米尼斯还是高兴莱拉只是把陪奥米尼斯当工作,但听到奥米尼斯暗指他也是莱拉的客人时,这心态又变扭起来。 他才不是什么客人呢!他是莱拉的小教授,独一无二的小教授。 可转念一想,他醒来的时候也不晚,按时间,莱拉应该早回去了。肯定出事了,他那些小心思立马被他丢到一边。 他仔细观察奥米尼斯,这位相处多年的好友一脸阴沉之外并不慌张,固然奥米尼斯变化很大,但塞巴斯蒂安还是能看出此刻好友是有方向的。 “奥米尼斯,你找我不仅仅是问莱拉离开的情况吧?她失踪,你知道了什么?” “一会儿就知道了,我只是希望别是我想的那样。”奥米尼斯并没多说,头转向窗外,塞巴斯蒂安知道他这是刻意避开了对话。 接下来一路无话,塞巴斯蒂安注意到他们逐渐往码头区使去,现在正值假期,本来繁忙的地方荒凉了不少。 马车在一偏僻的仓库停了下来,奥米尼斯下车,塞巴斯蒂安想跟着,但被奥米尼斯拦住了。 “你在车上等着,接下来不适合你参与。” 这话塞巴斯蒂安就不爱听了:“奥米尼斯,你干的那些事儿我都有听说,但这事关莱拉,我必须参与。” 奥米尼斯用手杖的手柄碰了碰脸颊,略微思索,随即一笑:“好吧,你也确实不怕见血。” 看来不是什么合法活动,但不意外,奥米尼斯和黑帮交往甚密,参与到一些活动里并不奇怪。看来莱拉的事情确实很复杂了,塞巴斯蒂安的心提起来了。 塞巴斯蒂安是刻意不去了解奥米尼斯的事情,他还是对奥米尼斯把莱拉送到他床上这件事想不通,再加上和莱拉交往时,一想到她和奥米尼斯亲密的举动,他就忍不住吃醋,所以他躲开了,但是他们多年相交,社交网重叠太多,总有一些消息会传过来。 据说他cao起了律师行当,专门黑帮打官司,接连赢了好几场。帮黑道摆脱法律制裁的他,成为了黑道宠儿。而和那些人混在一起也让奥米尼斯周身戾气,塞巴斯蒂安看着走在前面的奥米尼斯,和当年需要躲在他身后的哭到打嗝的孩子完全判若两人。 还没进入仓库,塞巴斯蒂安就能听到人的惨叫,一进去,就看到几个青年正对着一个中年人胖揍,中年人的穿着很普通工人装扮,已经打的鼻青脸肿,眼睛肿的眯成一条线,打的真够狠。 这些青年人看到奥米尼斯到了,立马收手问好。 奥米尼斯走到了中年男人面前,那个男人被打的太惨了每次呼吸都像是破风箱一样,看来伤到肺了。 “说吧,今早有人看到你跟我的情人说了几句话,你跟他说了什么?” 那个中年人对着奥米尼斯吐了口口水:“死基佬!那臭婊子就是个千人骑万人cao的货,我说几句话怎么了?我还摸了她了!就是个欠cao的货,你有本身打死老子!” 奥米尼斯怒极反笑,举起手杖就抽向这个男人,每一下又狠又准,都打在男人的痛点,男人叫的更惨了。发泄的差不多了,奥米尼斯最后用手杖狠戳在了男人的脸颊上,敲掉了男人好几颗牙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乱了的头发,他脸上被溅了不少的血,随手一抹成了一道道血道,衬着他的皮肤更白了。 塞巴斯蒂安看不下去,拿出手帕交给奥米尼斯,让他擦干净些,那血太脏。 “救……救我……”中年人觉得自己要死了,说出的话满口漏风,看塞巴斯蒂安面善就向他求救。 塞巴斯蒂安看着那满是血污的手抓住了他的裤子,他那裤子是厂货,便宜,耐穿,但不等于他喜欢被弄脏。忍着恶心蹲下身,伪善的对地上的男人笑:“我可以帮你,但……”他用大拇指指了一下还在擦脸的奥米尼斯,“那家伙不肯啊,如果你不说出点有用的,你对我们就是个无用的废物,奥米尼斯,提醒下这位,我们一般怎么对废物的?” “送双水泥鞋沉泰晤士河喂鱼。”奥米尼斯擦着脸,漫不经心的说道,旁边那几个年轻人开始跃跃欲试。 中年人打了个抖索,塞巴斯蒂安语气更温和了:“你现在说了,我可以试试看给你求情,少吃点苦头,省得你穿水泥鞋过下半辈子,如果你还有下半辈子的话。” 中年人有些心动了,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冈特家的人让我去找那个妓女的,让我告诉她,她的小弟弟在他们手上,如果不去冈特家宅,他们会杀了那个小鬼。” 塞巴斯蒂安牙痒痒的,他忍住了:“她没那么蠢,你拿了什么证明她弟弟在那些人手上吧?” 男人手颤颤的从裤子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纸盒,小纸盒已经被挤压变形了,暗红色的血污遍布了盒身,塞巴斯蒂安接过来,打开,里面有一节几岁大孩子的小拇指,还未腐烂,切口很新鲜但早已失去血色,白色的如一小节骨头。 塞巴斯蒂安把那节手指交给了奥米尼斯,奥米尼斯摸到后,脸色更为凝重。 “我们得走了,莱恩和我哥有仇,他落到我家人手里肯定不会好。” “我知道的都说了!放了我吧,我把她交给冈特家的那几个人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们正要走,那个男人的求饶提醒了他的存在。 “奥米尼斯,借下你的手杖。”奥米尼斯没二话,把手杖丢给了塞巴斯蒂安,塞巴斯蒂安接过奥米尼斯的手杖,把手杖敲在自己的掌心,黑色硬木的质感打在手杖隐隐生痛,他问那个男人:“你哪只手碰的她?” 男人脑子没转过弯,还没开口回答,塞巴斯蒂安就看准男人的手一击打了下去,一只手打完打另外一只,骨头碎裂的声音和男人的尖叫让塞巴斯蒂安憋了很久的郁气得到了释放,他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这个男人。 “这人就交给你们照顾了。”奥米尼斯让那几个年轻人拖拽这不断惨叫咒骂的男人向仓库深处带去,看起来打的还不够狠,挺有精神的。至于那些人会怎么对待这个中年人,塞巴斯蒂安不关心也不想知道。 重新回到马车上,奥米尼斯疲惫的靠在椅背上。 “你早知道是这情况吧。”塞巴斯蒂安盯着奥米尼斯, “我猜到了。” “那接下来怎么办?你家里那几个带走了莱拉,手上还有莱拉的弟弟。”塞巴斯蒂安有几年的暑假住在了冈特家,他喜欢那个奢华富贵的宅子,但对里面的人,除了奥米尼斯,都没有好感,尤其是奥米尼斯的大哥,那就是只发情的疯狗,莱拉落到他手里肯定不会好。 “我不能出现在冈特家里,我大哥就是想要我现身。” “那我去你家,我来保护莱拉。”塞巴斯蒂安坚定地说。 “你……”奥米尼斯有些迟疑。 “奥米尼斯,我打架比你厉害,我也有好好吃药的,心脏没问题的,今早还和所罗门吵了一架,现在我胸口里的东西还活蹦乱跳的呢。” 奥米尼斯轻笑一声:“也是。我大概知道我哥会把莱拉的弟弟藏在哪里,我去找那个孩子。” 简单几句话,两个人就分派了好各自的任务,他们还是如之前那样默契。 奥米尼斯敲了敲马车顶:“我们先去一个地方。” “哪儿?” “裁缝店。” *** 塞巴斯蒂安被奥米尼斯推进了裁缝店里,就在塞巴斯蒂安一头雾水时,奥米尼斯则和裁缝说了几句话进了旁边的小黑屋。 “我们不是赶时间吗?”塞巴斯蒂安对着屋内的奥米尼斯大喊。 “我赶时间,但你想要混进冈特宅,你这身衣服不行。”奥米尼斯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的衣服换了一套耐脏的旧衣服,他把手放在塞巴斯蒂安穿了七八年的老大衣上摇头。“亨利,时间紧,就用那套吧。” 叫亨利的裁缝马上取出了奥米尼斯说的那套西装,毕恭毕敬的向塞巴斯蒂安示意让他脱掉身上的。 “莱拉在你哥手里!那个打老婆的混球,你不怕?” “莱恩没你想得脆弱,比那个混球更难缠的客人也能应付,况且那个混球抓了他也是为了阻止我,我不去,他就会安全。” “那我干什么?”塞巴斯蒂安脱掉了自己的那层英国中产皮,穿上了裁缝递上的那套黑天鹅绒面料的衣服,那一身身宽和他差不多,但是比他长一节,如果是莱拉穿,是正合适。 他瞬间明白了这套是奥米尼斯原本订给莱拉的,奥米尼斯打算今晚让莱拉穿着男人的衣服和他一起参加冈特家每年开的宴会。 他要公开他和莱拉的关系,塞巴斯蒂安打心眼的嫉妒奥米尼斯。 奥米尼斯永远比他更清楚想要什么,还有足够的地位和权利来任性,最可恶的是莱拉竟然愿意陪他一起面对上流阶级的怒火与血雨腥风。 他一咬牙,他还是忽略了奥米尼斯和莱拉的关系有多好。 “你都说了,你保护他啊,”奥米尼斯似乎没有察觉塞巴斯蒂安的异常,“我要走了,一会儿我会把马车派回给你,晚上替我照顾好他。” 裁缝用那些小针把布料固定,要改的地方不少,这些层层的小针也固定住了塞巴斯蒂安的身形。他能听到奥米尼斯出门以及马车行走的声音,但他连转头都不敢。等马车走远,他才小小的缓了一口气,刚刚他居然怕了,怕自己输给奥米尼斯。 *** 塞巴斯蒂安坐着奥米尼斯的马车抵达冈特宅时,已经是是近黄昏时分了。 贵客们陆陆续续到了,他们都有请柬。塞巴斯蒂安没有,但冈特家自家车足以让他略过这种繁文缛节。他的到来引来了一些小小的议论,只是这些上层人说坏话时声音很小,传到他耳中时已经几不可闻。 真是一群穿着华丽的蚊子,塞巴斯蒂安扫了一圈,他自己这身简洁的衣服太格格不入了。今晚的舞会主题是凡尔赛宫,男男女女都穿着上个世纪的华丽服装带着假发,男士们穿着各色礼服高筒袜展露着自己健壮或者加了垫的小腿,女士们则用她们被架起来的庞大裙子挤压着他人空间。不管男女,脸上涂着死白死白的铅粉点着几颗痣。 豪华,奢靡,放荡,冈特家的宴会一如既往,塞巴斯蒂安在借住在奥米尼斯家时见识过,但今夜规模更大,更铺张浪费。 金碧辉煌的装饰配上各色华服,塞巴斯蒂安眼花缭乱,他摘掉眼镜,闭上眼,按了按自己的眼窝,他可不想还没找到莱拉眼睛先被晃瞎。 这时,他察觉到周围的人静下来了,他重新戴上眼镜,周围的人对看向了一旁的楼梯,他定睛望去,他在寻找的人此刻正缓步走下楼梯。 她一步一步走下了楼,也一步一步走进了塞巴斯蒂安的心。 她一直都是美的动人,但今天她的美若天仙。一身洁白的宫廷风长裙,戴着蓬松高盘的白色假发,她高大的身形让她更吸引人的目光,如童话中的精灵王后,高贵,轻灵。她被打扮的精致,面上的妆容恰好,白中带粉,红唇更添艳色。无数珠宝点缀在她的身上,一串五排的珍珠项链绕在她天鹅一般的脖颈上,最昂贵的一颗鹅卵大小的绿钻在脖颈正中,耳朵两边各一颗同色的钻石耳环。这片珠光宝气之中,她却毫无生气,如人偶一般,她好似只是珠宝的展示台,而非活人。 塞巴斯蒂安心一揪,从人群中向她走去。 “莱拉!” 这一声呼唤让她的目光落在塞巴斯蒂安身上,那一瞬,喜悦让那双眼睛并发出比她身上那三颗可买下一个小岛的钻石更璀璨夺目的光芒。 她要张嘴,但一只手揽住了她的腰,用力一带,她就被迫贴在旁边的人身边。 “奥米尼斯只派了他的小跟班来,看来你对他也不怎么重要嘛!” 是奥米尼斯那令人生厌的大哥,冈特家的大少爷,这人顺着莱拉的细腰开始动手动脚,不屑一顾的看着塞巴斯蒂安。 而莱拉面无表情,任由他为所欲为。 塞巴斯蒂安径直走到了莱拉面前,她眸子里闪过一丝担忧,他回她一个安抚的微笑。然后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捏紧许久的拳头揍在了奥米尼斯这位大哥不可一世的脸上。 “奥米尼斯让我替他向您问好,祝您圣诞快乐。” 看着刚刚还高高在上的冈特家大少爷捂着鼻子在地上打滚,塞巴斯蒂安甩了甩手缓解下指关节的疼,真心地笑了。 狐假虎威,真痛快。